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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巧憋着笑,她总算想到为何之前叫小银狼时总会有很别扭的感觉了,她这个不疯之人都没想到的事,偏就被个疯子给发现了,果然疯了的人很有想法。
谁若是跟她说三皇子是装疯,她都不带信的。
燕福生皱着眉,斗了这么多年的对手突然就疯了,大势已去,他除了悲凉之外,竟没有多少喜悦,还有一些茫然无措呢。
洛正德见二人一直不说话,更没有被他的气势吓的诚惶诚恐地跪下,洛正德不愿意了,从旁边人的腰间抽出一把剑,对着两人就挥了过来,被杜雪巧和燕福生躲开。
洛正德继续不依不饶,只是他没习过武,没有燕福生和杜雪巧灵活,累的气喘吁吁也没能砍到人。
就算砍不到,燕福生也不能任他追在后面,趁洛正德柱着剑喘息的时候,一脚将他踹进荷花池里。
池子里大半的荷花早已凋谢,只有不多的荷花在有些残败的荷叶间绽放,洛正德倒仰着跌进水里,压倒一片残荷,直没入水底,扑棱着四肢却怎么也扑棱不起来。
燕福生朝那些被小银狼盯的腿肚子打颤的官员们怒道:“三皇子不慎落水,还不去救!”
知道三皇子大势已去,将来的皇位只能是这位五皇子的了,就算之前是跟着三皇子跟五皇子作对,这时也知道该巴结谁了,就算注定要被三皇子牵连了,也要讨个重罪轻罚不是?
‘扑通扑通’不管会不会水的,跳进去一大片,燕福生带着杜雪巧退后几步,免得被溅一身池水。
等皇上得了信,从皇贵妃那里赶过来时,一身是水的洛正德正被人扶坐在荷花池边喘息,嘴里还不时嚷上几句:“朕是皇上,你们这些狗奴才,看朕不要了尔等狗命!”
皇上鼻子都要气歪了,他还没死,老三这里就迫不及待地称起‘朕’了,难道是他从前对他太过宽容了?之前即使是他弄了刺客进宫,皇上也没下定决心要惩治他,这样看来,一个‘疯’了的皇子总不能让他在外面丢皇家的脸面吧?
杜雪巧从宫里出来时,宫门外一片寂静,那些官员们早就带着家眷回府,只剩下几架小轿在护卫的守护下停在一边,彭家的轿子就在其中,彭成宇守在轿子边,朝宫门张望着。
见杜雪巧安然出来,彭成宇忙对着轿子道:“娘,妹子出来了!”
彭夫人坐在轿子里,伸出半个身子,朝杜雪巧招手,“雪巧,快过来,夜里风大。”
站在轿子一侧的小喜小桃见到姑娘回来也松了口气,之前只听说有刺客,别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姑娘却一直没出来,她们自然是放心不下。
杜雪巧心里暖暖,显然彭夫人和彭成宇是专程在此等她,至于彭大将军……宫里出了刺客这么大的事,做为大将军又参与了当时的打斗,自然是要留在宫里处理一些事宜。
坐在轿子里,彭夫人吩咐一声起轿,轿子便颤颤微微地朝彭府而去。
彭夫人双手放在杜雪巧肩上,借着由轿帘透进来的月光将杜雪巧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紧绷着的精神这才放松,说起话也中气十足,“不愧是我们彭家的女儿,果真就是女中豪杰,往后看谁还敢小瞧我们雪巧,咱就使盘子了。”
“干娘,有你这么埋汰女儿的吗?”杜雪巧脸一红,当时也是情况危急,又不能拿着桌面抡,急中生智之下才想到用盘子,而且,盘子使起来既顺手又优雅,比起抡桌子不知要好看多少,唯一可惜的就是准头还不那么够,不然也不用浪费那么的盘子了。
就是没用过这种贡品的盘子,杜雪巧也知道绝对值不少银子,想想御花园里被扔的满地碎片的场面,不但盘子损失不少,连带着花花草草也受到凌虐,这一次的中秋宴,可真是让皇上大出血了呢。
彭夫人‘哈哈’大笑,“干娘哪里是埋汰雪巧?干娘是在夸我们雪巧呢,你没看到那些原本眼睛都要长在脑顶的女人,当时刺客一来,一个个吓的都钻桌子底下了,还有几个干脆就吓晕了,真是丢人的紧。若不是我们雪巧,真被刺客们杀过来,还不知要伤多少人呢,这回看她们还拿什么来瞧不起人。”
彭夫人说的真诚,杜雪巧想想当时的场面,还真如彭夫人说的一般,这次的中秋宴,她可是露足了脸,但愿皇上别让她赔盘子的银子才好。
轿子绕了个弯先到杜家,将杜雪巧送回家里,虽然彭夫人是想让杜雪巧到彭府住上一晚,可离开一天,家里人又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正是担心的时候,若是杜雪巧不回家,怕是家里也没人能够安睡。
杜雪巧下了轿,向彭夫人告辞,小喜敲响房门,“开门,姑娘回府了!”
很快,冷叔由打里面打开大门,探出头看了眼,见果然是姑娘回来了,便将大门打开,请杜雪巧进门,冷婶听到响声也从里面迎出来,急冲冲的脚步想是得知宴上出现刺客了。
又将杜雪巧看了一遍,见没磕着碰着才放下心,指挥着几个丫头给杜雪巧打了洗澡水,这才亲手去端了煮好的压惊汤,“姑娘,把这压惊汤喝了吧。”
杜雪巧想说自己真没受什么惊吓,虽然这一次她亲手砸死了几个刺客,比起上次在石苏府时可要镇静的多。
毕竟那一次距离太近,场面太过血腥,这一次虽然也见了血,到底是离的远,而且当时乱糟糟的,她也没来得及想太多,刺客就都被撂倒了,等她反应过来时,早就被拖了下去,她真没多大感觉。
何况,一回生、两回熟,她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血腥场面了呢。
不过,冷婶的好意她当然不会辜负,将掺了珍珠粉的压惊汤喝下,又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待长发晾干后,杜雪巧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想着临出宫门时燕福生对她说过的话,久久能以入眠。
燕福生说:“雪巧,待这边事情完了,我们一起出去游历天下吧!去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等成亲时再回来好不好?”
这几句在杜雪巧的脑中来回地闪现,从初时的茫然到后来的了然,杜雪巧为这样的燕福生心疼。
记得这一世,在永和府时,在小巷之中洛正德曾说过的话:“五弟,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有些事你真当父皇不知道?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事,你却非要较真,就算真被像查出三哥我的一些把柄,父皇又能把我如何?除了我,再让你一人独大?五弟,你还是别天真了。说到底,你私底下做的一些事,三哥也略有耳闻,却为何要装作不知呢?你可要知道这些个兄弟,能一争皇位的也就你我,只有你我斗的越凶,父皇才会认为他的皇位稳如磐石,无论我们之间少了谁都会让父皇寝食不安的,其实上次派人刺杀你和皇母妃一事,也就是做做样子。”
“皇兄我才不会傻的真把你除掉,然后让自己成为父皇的眼中钉。最后一句话奉劝五弟,若不想惹得父皇猜忌,还是不要有所建树的好。”
……
第176章 既爱且痛uaig。()
杜雪巧似乎明白了,燕福生并不是真的没将洛正德的‘忠告’放在心上,他只是不能容忍别人利用他的担忧而拿捏住他。
正如洛正德所说,一旦他们中的一人倒下,另一个没了牵制,没有人能跟他斗来斗去,皇上便会担心他们会将心思放到皇位上,这样一来,就是再感情再深厚的父子也经不起这样的猜忌,若是燕福生继续待在京城,皇上定然会觉得皇位岌岌可危,哪怕燕福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父子的感情也总会有磨平的一天。
不然皇上也不会对洛正德一再容忍,说是为了父子亲情,还不如说是为了让这兄弟俩斗的没有心思去关注皇位。
只是洛正德近年来越来越不成器,甚至还做出动摇康兴国国本之事,就算他想再容忍下去,这样的洛正德也势必不是燕福生的对手,与其让燕福生母子对他失望,他又何必保一个没什么用的弃子?
杜雪巧为燕福生心疼,明明就是两父子,可到头来没了共同的敌人之后,反而要离了心,真不知是只有当今皇上如此,还是历来的君王都是如此呢?她可不想将来生了儿子,她却要夹在父子俩之间左右为难。
不过,对于燕福生游历天下的建议她还是很期待,至于做不做成将来的皇后,她真没什么感觉,不过就是个大的牢笼,每天醒来就是投入到一场又一场的斗争之中,她更向往平淡的自由生活。
若是能将燕福生拐走,从此闲云野鹤的自由自在……杜雪巧想想都觉得期待!
八月十六,一个让整个京城都为之震惊的消息由打皇宫里传了出来:中秋宴惊现刺客,三皇子受惊过度失了心魂,皇后娘娘心疼爱子一病不起,皇贵妃自认亲自操持的中秋宴出现刺客,使得皇后母子受到惊吓,跪请受罚,被皇上驳回,皇贵妃再请,皇上再驳回,皇贵妃三请,皇上无奈准了,将皇贵妃降为贵妃,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被降为贵妃,在宫里除了那位一病不起的皇后,她还是一家独大,随时有个什么由头,人家还得升回去。
甚至,虽然不敢说出来,很多人却觉得这次行刺过后,三皇子和皇后两母子同时倒下,一个失了心魂,一个大病不起,这里面难道真没有什么?
刺客是谁派的?三皇子和皇后为何那么巧的同时失了势?
不过几日,朝中风云变幻,之前支持三皇子的大臣无一例外地被打压,丢官的丢官,降罪的降罪,虽然都有各种由头,却都看得出那些由头真的只是一个借口。
而同一时间,五皇子的人也都低调地选择了韬光养晦,文官自请外放,武将自请戎边,剩下的也都夹起尾巴做人。
这一次皇上也没再挽留,对于那些说要外放历练的文官、镇守边境的武将,统统准奏,就是留在京城的,也都给升了个没多大实权的闲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