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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彗星吧。”玉辞心此刻困得睁不开眼,刚才的明光太过闪耀,她的眼睛又被刺痛几分,闭目养神的功夫里,又一波困意袭来,她有些撑不住了。
所谓彗星,也不过是一种平常的天象而已,只不过绝大多数肉眼无法直接观测,而且因为周期偏长百年难遇,所以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未能遇到过。可这些在现代就很普遍了,什么九星一线,黑狗吞日皆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号称千年一遇的月食日食她都见过,后来便也不觉得有趣了。
这样想着想着,她眼前一黑,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玉辞心是被宇文渊摇醒的,她觉得今天的褥子格外软,梦也做的格外香甜,正打定念头不想起时,却听到了宇文渊在耳边的喃喃低语,“皇后,朕饿了。”
她“哗”地撩开被子,如梦方醒。眼前的软木榻,烟罗帐,难怪睡得这么舒服,这分明不是她的地铺嘛,自己几时到宇文渊的床上来了?
宇文渊穿着薄薄的寝衣向她倚了过来,抱着她软绵绵道,“皇后好香啊。”
玉辞心眼前顿时黑云滚滚,她用眼神把宇文渊逼退,然后冷着声调问道,“昨天晚上我在你床上睡的?”
宇文渊眨巴眨巴眼睛表示默认。
“那你呢?”玉辞心心里一紧,阴沉着脸质问,“你在哪睡的?”
宇文渊继续天真无邪地眨巴眼,“我和皇后一起睡的呀。”
“我去!”玉辞心怒吼,一脚把他踹下床去,她心里欲哭无泪,老娘的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一个傻子手上。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宇文渊很是细致地帮她把外衣脱下来,眼下只剩下一层薄罗衫,雪白的胴体露出优美的弧线,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宇文渊无辜地睁着一双桃花眼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嘟囔道,“皇后,你干嘛又踹朕嘛,太傅说了夫妻本就应该同床共枕的,朕昨晚好不容易才把皇后搬下来的。”
“你还有理了!”玉辞心双眸一瞪,怒气又盛了几分,唬得宇文渊连连后退。
“皇后不要生气了,大不了以后朕睡地下嘛。”宇文渊小声道。
“哼。”玉辞心把外衣披上,见他好不容易消停了,也就没再追究。不一会儿,宫女端来早膳,玉辞心服下后心情舒缓不少,便拉着宇文渊一起上朝去了。
刚一登堂她便觉出今天朝堂的气氛有些诡异,平日里不苟言笑威严作势的大臣们都在底下小声嘀嘀咕咕,不时对着玉辞心指指点点,仿佛她脸上有字一般。
玉辞心心里稍一揣测,料想莫非是说自己是“妖孽”的谣言又传开了不成?
思绪刚一收便有一个大臣站出参奏,气势哆哆,底气十足的样子,玉辞心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前些天痛改悔过的老臣黄竹吗?
第49章 废妖后()
“臣有事要禀报。”黄竹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说啊。”宇文渊在龙椅上晃着腿,堂下侧立一旁的宇文睿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禀皇上,昨夜天象诡异,荧惑之星悚然而动,二十八星宿之心宿岿然守势,此乃大凶之象啊!”
宇文渊不以为然,大概他也听不懂什么是占星术,于是看向了玉辞心。
玉辞心以为黄竹又要引出什么长篇大论,便打了个哈欠准备得听且听。谁知黄竹话音刚落,老臣赵文紧接出列,语气铿锵凌厉,直逼玉辞心,“陛下,依老臣之见这祸事分明是由这妖后而起,皇后乃是妖孽转世所生,所以才会祸水东引嫁接国家,皇上一定要废了她才可啊!”
玉辞心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向宇文睿,此时他也察觉到了玉辞心的目光,瞟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讥诮意味十足。
宇文渊这时坐不住了,一听说要废后他就像炸毛了一样,对着赵文吼道,“朕不要废后,你们都是坏人!”
“皇上,皇后她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啊。”赵文痛心疾首之下双膝伏地,黄竹紧接着亦跪地不起,剩下的大臣们皆随波逐流依势而跪,再也没人提起几日前柳岩堂所破谣言之事。
玉辞心看着黑漆漆跪倒一片的大臣,心里只觉得好笑,这些大臣平日里在其位不谋其职,皆是尸位素餐浑浑噩噩度日,国家有难之时一味推诿职责,如今安定了,反而各种找她这个皇后的碴来了。
余光在大殿里回旋,越过宇文睿高大的身影,飘飘忽忽难以落下。玉辞心不觉疑惑,今日怎么不见柳岩堂来上朝呢?若是他能来,肯定三言两语就把这群人打发了,哪里轮得着她出手。
这时宇文睿发话了,阴冷的声调在大殿里回荡着,玉辞心听得头皮发麻。
“陛下,可否听臣弟一言?”
亲弟弟的话总是要听的,宇文渊对宇文睿这个兄弟表面并不排斥,于是看似傻乎乎地一挥手,“弟弟你说。”
宇文渊眼风一转,落到玉辞心身上,继而一字一句缓缓道,“自从皇上迎娶皇后以来,国家大事接连不断,南方洪涝之灾频繁,西面吴国蠢蠢欲动频频发难,这些,可都不是无端之兆啊?怕是因了皇后而起。”
“弟弟你什么意思?”宇文渊不解。
“臣弟的意思是既然皇后乃大凶之兆,那即便不是妖孽,也定与妖孽脱不了干系。皇兄若是为保国家安定,还是将她废了好,免得再惹出什么大患来。”宇文睿阴冷笑道。
玉辞心听他一番说辞,依旧面不改色,波澜不惊道,“皇弟说本宫是妖孽,可有证据?总不能凭空诬赖吧?要照此理这天象诡异总不能赖我一人呐,整个大周人人都有嫌疑,难不成,人人皆应被诛之?”
她话一说完,已是有大臣在颤抖动摇。
宇文睿无视墙头草,对着她冷鸷一笑,而后高声一语,“钦天监何在?”
“臣在。”一个身穿绿色袍服的官员应声而起。
“来给皇后娘娘上上课吧,免得她不自知。”宇文睿似笑非笑地盯着玉辞心,一双深邃狭长的凤眼正蕴满杀气。
“是。”钦天监行礼过后即对玉辞心展开口诛笔伐,“昨夜臣观紫宫生异气如白夜,稍解,克星出紫宫而升至昴,而后于牵牛二度陨灭。紫宫乃皇上与皇后寝宫,皇上即位以来皆无一样,如此这般波折大凶之兆,定是出自皇后之身。”
玉辞心挑挑眉,不以为意。可殿中跪着的大臣们又恢复了小声议论的情形,不时有大臣义愤填膺而出,剑锋直指玉辞心,话语尖锐直劝宇文渊废后。
“朕不废后,皇后是朕最喜欢的人,你们谁敢动她!”
宇文渊直身而立,瘦削的身躯此刻顿显帝王之气。玉辞心刹那间有些恍惚,除了他,又有谁这样义无反顾地保护过自己?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堵不了悠悠众口,可他还是这样站在她面前,为她遮挡着一切。
这样一个天真单纯的人,她也许不会再遇到了。
她轻轻呼口气,此时宇文渊已跑到她面前,信誓旦旦地抓着她的手说,“别怕皇后,有朕在,他们休想伤害你。”
“皇兄,她可不是你的皇后,她是一个妖孽。”宇文睿在一旁冷嘲热讽。
“她就是朕的皇后,朕的皇后只有她一人。”宇文渊皱着眉头,对着宇文睿气急败坏喊道,“弟弟你和他们说一下,不要废后好不好。”
玉辞心拽过他的手,摇摇头,“皇上不要求他。”
宇文睿闻言齿冷而笑,扬着调子讥讽道,“皇上,如果不废后,那可有些难办啊。除非——”
“什么?”宇文渊急急问道,“只要不废后,朕什么都愿意。”
“是么?”宇文睿双眸骇然眯起,“皇上当真愿意么?”
“当真。”宇文渊被他牵着鼻子走,早已失了方向。这是玉辞心已是拦挡不及。她早猜到宇文睿有谋反之心,没想到他会借自己失利之机将矛头转向宇文渊,在金銮殿之上惶然逼宫!
“那好啊,只要皇上愿意退位,臣弟愿意代劳称帝,保留皇嫂的后位。皇兄以为这样可好?”
“皇后是我的皇后。”宇文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却是惹得宇文睿一阵嗤笑。
“看来皇上也不傻啊,不过臣弟是看皇后可怜才答应照顾她的,皇兄若是不依不肯退位,那可就只能杀了她以泄众愤了。”他复而将视线转至玉辞心身上,幽幽道,“皇嫂以为这提议如何?”
“你可知道你这是在逼宫,是谋逆大罪。”玉辞心语气冷淡,不带一丝情感。
“随皇嫂怎么以为吧,您一个妖孽所想,恐怕满朝文武也不会理会吧。”宇文睿阴冷视线向黑压压一片的大臣转去,大臣们皆吓得大气不敢出。
“没想到啊。”玉辞心冷不丁叹口气。
“没想到什么?”宇文睿眸光一闪。
“没想到你一个王爷竟然对我对陛下存了这种心思,没想到——”玉辞心击击掌,而后刷刷走来两列宫人,皆双手捧着竹简而立,她径自走到一个宫人面前挑出一卷来扔到宇文睿脚下,厉声道,“宇文睿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看是你的钦天监的属实,还是先皇的话确切!”
第50章 让位()
“睿王爷,不妨你睁大眼睛好好打量下,这面前的书卷批文可是出自先王之手,难不成你要自立门户忤逆谋反不成?”玉辞心冷眉一挑,肃杀之气包拢全身,不让宇文睿分毫。
她紧握宇文渊的手已让他情绪稳定下来,当下紧要关头,唯有宇文渊心智不乱,他的皇位才能保住,不让宇文睿有可乘之机。
一旁的钦天监匍匐跪地,双手捧起砸落在的竹简,颤颤巍巍捧送到宇文睿面前。宇文睿随手翻开瞧了一眼,脸色随即阴沉下来,像是一块万年寒冰。他看向玉辞心的眼神肃裹了无尽杀意,表情却有些僵滞。
玉辞心正视着他,毫不闪躲。昨晚彗星流窜之时她便隐隐约约猜出明日朝堂之上必有大变,宇文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