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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致命伤,但双方都是伤痕累累。吉尔伽美什浑身是汗,咬着牙半跪在地,用板斧支撑着身体,这才勉强不会倒下。
可埃迪这边呢,他也很累,伤痛不见得比吉尔伽美什少。可是,他就是能够站直身子。
“呼呼”
冰冷的汗水打湿了眼睑,但吉尔伽美什还是高高地仰起头,紧缩的瞳孔中,仍能映入对手的身影。
埃迪的银发勉强还能看见原本的颜色,但在战斗的过程中,早就变得格外凌乱。血与灰尘紧贴着他意外地并不紧绷的面容,黄金瞳中的神采竟比此前的任何时刻都要亮。
“跟我想的一样,你很强,吉尔伽美什。”他喘了一口气,眼眸微合,“听人说,你是神和人的子嗣?这个世界也有神么,听起来似乎很厉害啊。”
吉尔伽美什唾了一口血沫,终于也强撑着站了起来:“你是从哪个穷乡僻野冒出来的乡巴佬吗。哼,神人类只能仰望,但确实存在。”
“话说回来本王要询问你!你这家伙,真的是纯纯粹粹的人类么?!”
吉尔伽美什就不是“纯纯粹粹”的人类。
他有三分之二是神,三分之一才是人。正因为神的血脉占据主导,他才会如此强大,远超人类的范畴,也因此能够与神所制造的“兵器”恩奇都势均力敌,也能战胜众多敌人、魔兽、怪物,所向披靡。
可埃迪却毫不犹豫地说,没错,他就是人类。
“货真价实的人类啊,我。”
“什么。”
吉尔伽美什被真正地震惊了,恩奇都也是。
之前提到过,吉尔伽美什想要与埃迪比试一场,便是因为埃迪抢走了他的猎物芬巴巴,他无法服气。
可话虽这么说,吉尔伽美什又早就意识到了某个关键。
芬巴巴的实力惊人,即使是他和恩奇都联手,都没有能够制服它的十足把握。而突然出现在杉树林中的男人,仅凭他一人就杀死了芬巴巴,最后,也不过是重伤而已。
而即使能够意识到,王的高傲又让他不能立即承认,一定要在切身比试一场之后,才能认同。
那么,现在,其实已经算是“认同”了。况且,还有此时额外多问的问题的回答如此强大的男人,只是一个人类。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伤痕累累的王忽然大笑,笑声依旧响亮,但却无比畅快。
“这场决斗的结果,是你赢了。怎么,恩奇都,有必要这么惊讶么?那家伙可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啊。不过是区区技不如人而已,本王还不至于死不承认。”
“外乡人。”吉尔伽美什依然神色倨傲,但,他平视着埃迪,嗓音却是柔缓了下来,充满了赞许:“本王收回对你的偏见。
埃迪果真没有惊讶,只是勾出了一个看不怎么出来的笑。
他不知道,微弱的笑意出现在他面上时,眼里浮现出的既是昂扬的自信,又有对眼前的王发自内心的欣赏,让这个人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那可真好,虽然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偏见,不过嗯,就这样吧。吉尔伽美什,我也开始喜欢你这样傲慢的家伙了。”
于是,被丢进脏兮兮的牢房的“仇”被忘到了天边。埃迪走上前去,虽说因为有伤,步子不怎么稳,但也还算顺利地搭住了那位王的肩膀。吉尔伽美什侧目看来,唇角微勾,也相当自然地抬起一只手,搭住了埃迪的肩。
主要是埃迪支撑着高傲的乌鲁克之王,不让他一时失去力气跌倒,吉尔伽美什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但是,意外地没有斥责,默许了下来。
两个才打了惊天动地一架的伤员,就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争斗。
到此为止,恩奇都也来到了他们身边。
从一开始的旁观,到后面淡漠的情绪出现起伏,恩奇都显然被这两个其实同样高傲的男人的举动所触动。
“曾经,我和你在一战之后成为挚友,现在,我觉得你们也能这样做。”
他先对吉尔伽美什说,语气真诚。其后,又对埃迪说:“从此之后,我也将视你为挚友,你同样有值得我尊重的资格。”
化敌为友不对,吉尔伽美什和埃迪本身就不算是敌人。如今冰释前嫌,彼此之间都十分欣赏,能成为朋友,无疑是一场关于王的佳话,能够让乌鲁克百姓再次传颂许久了。
然而,恩奇都刚一说完,就出乎意外地遭到了反驳。
还是两个人一起反驳。
吉尔伽美什:“开什么玩笑,本王的挚友永远只有恩奇都你一人!”
埃迪:“不行!这就成朋友了,我怎么办,我还要继续追求你呢!”
同时反对的两个男人对望一眼。
埃迪:“”
吉尔伽美什:“”
埃迪沉思过后,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那就这样吧。”
“你把我当做排在恩奇都后面的第二好的朋友,我直接把你当做最好的挚友,然后,我再去追求恩奇都就给一句话,行不行?”
吉尔伽美什:“”
“本王,准许了!”
恩奇都:“”
“你们不仅是在战斗中乱来,现在也还是”
纵使是情感淡泊的恩奇都,遇到这种事情主要是遇到了这么固执,还让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的埃迪也不禁叹了口气。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
埃迪忽然说:“啊,你终于笑了。”
恩奇都:“?”
有么?
他没留意。
不过,埃迪这么说,就像是真的看见恩奇都笑了一样。
一边搂着差点摔倒的吉尔伽美什,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取下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花环。
经过了如此激烈的战斗,花环居然完好无损,连一片花瓣都没有掉落。只因为,埃迪用冰将花环整个冻住了。
寒冷的冰块就在漫长的时间里紧紧贴着他的胸口,早就将皮肤冻得麻木。
但是,这时候他终于取下了它,让寒冰就在手中解冻。完好的、簇拥在一起的小小的花儿,比之前更为娇艳。
“说好的花环。来,给你了。”
花环穿过了恩奇都的头顶,挂在了他的脖颈间,紧簇着柔顺的绿发。
恩奇都一愣。
“真的没什么必要,但谢谢你。”
他也真的笑了。
吉尔伽美什:“罢了。”
“看在这家伙是本王从现在开始第二看中的朋友的份上哼!”
“你这幅样子,看着也不赖啊。”
“是啊,还不错。不过是谁给我包扎的,用这么金光闪闪的布料,是想要让我也发光吗?”
这是一年之后,埃迪和吉尔伽美什进行的第一次对话。
吉尔伽美什的外表没有变化,略有改变的,应当是外表之下的气质。
还是一如既往地傲慢,但经历了一年殚精竭虑的勤政,他到底是沉稳了不少,收敛了昔日肆意妄为的率性。
也就是说,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位真正的贤王了。
此时,贤王便是在光明正大地打量埃迪,同时,用微挑的眉表达出了“你对本王的审美有意见么”的意思。
“意见大着呢,我还是喜欢黑色,跟我一样低调朴素。”埃迪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出来,“算啦!看在劳烦王亲自动手的份上,我心怀感激地接受了。”
吉尔伽美什:“哼。”
交谈之间,埃迪似是想要和挚友碰一次拳。然而,吉尔伽美什却抬手,从他的手臂下穿过,直接扶住了他的肩膀。
“不要逞能了,蠢货。”王低声说,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担忧或是同情之色。
除却他本身就不能露出这些愚蠢的表情外,吉尔伽美什无比清楚,任何怜悯,都是对这个男人的侮辱。
不需要多言,用这样的方式来支持就足够了。就像,一开始他们的那场比试过后。
埃迪也是像这样将他扶起。
“”
埃迪先是微愣,但明白过来吉尔伽美什的用意后,唇边的笑意更盛,自然也不客气地领了他的情,把全身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他那边。
“谢啦。”
他的眼帘微垂了一点,明明是这么简单细微的一个动作,却像是压了千斤重物般的沉重,强行要让他合眼。
最后还是抬起来了。这是肯定的。
“真不习惯啊,走个路都轻飘飘的,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倒在地上睡过去”
“废话!”吉尔伽美什几乎是托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脸色终于黑了下来,没好气地道:“身上还有那么大一个窟窿,你还能醒过来就已经不错了。”
埃迪道:“醒肯定能醒过来,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我是不会死的呀。只是没什么,反正就是这样。”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吉尔伽美什早就明白了。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姗姗来迟的“雨”就在刚才停了。
他们从城外需要灌溉的田野回来,旁经干涸了一年终于重新流淌起来的小河,便一步步地向城内走去。
还没进城,就听到从城内爆发而起的欢呼声,轻快雀跃的音乐也在奏响,比埃迪曾经亲历过的春祭当场还要热闹。
两人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登上城墙,从高处往里面眺望。
果真是这样啊。
冰水化作的雨湿润了皲裂的土地,其间似乎还蕴含着磅礴生机,让嫩绿的细芽从缝隙中钻出。
人们早已用各种器皿接满了雨水,所有能看到的面庞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雨水同样洗去了压在头顶一年之久的阴翳,让一切焕然一新。
“不错。”
埃迪看着前方,笑着道:“不愧是你的乌鲁克啊。”
“所以当时才告诉你,不要小看我,也不要小看这里的人。”吉尔伽美什随口道,目光却近乎**地停顿在某一处,未能被目光向前的当事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