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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那声音望去,巨人的金瞳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破败的神庙中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洁白得一尘不染的身影,这令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那一瞬间,他仿佛在一团白光中看到了无数的娑罗花瓣,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眼。
这一次,他看到了一位白衣少女。
一双如小溪般清澈透亮的乌黑杏眼对上了他的金瞳。
一身白衣,袖摆和裙角的边沿有着淡纷色花瓣图案,她手里握着一小段细长的娑罗木,正坐在那尊蚩尤神像其中一只伸展开的手臂上,一双穿着草鞋的粉嫩莲足晃悠着,她正居高临下一脸好奇地打量着那个靠在神像脚下的虚弱男人。
刚才便是她在拍他的肩膀?
就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间,便跳上了蚩尤神像离地两丈高的手臂上?
她刚才说什么?——她不会伤害他?
真是笑话!就算他不是释魔帝的对手,也不至于连个小女娃也敌不过。
女孩有些不高兴地皱起眉头。
“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随便哪个杂兵都能给你好看,你见我是个女孩便小看我,可是会后悔的哟。”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在想,你可以捉住我,然后要挟释魔帝放你出城,对不对?”
女孩的黑眸闪着慧黠的光,当她看到大汉瞪得滚圆的金瞳时不禁吃吃地笑了起来。
是这小女孩太聪明,还是真的能看穿他在想什么?如果是后者,那她可就太不简单。
那女孩纵身一跃从蚩尤神像的手臂上跳了下来,轻盈得就好象是一片无所依从的娑罗花瓣,如同仙子般纯净明媚——尽管她属于魔界。
她双手握着娑罗木背在身后,欢快地来到了离那金瞳巨人很近的地方,仿佛是一只好奇的小兔正在靠近一只受伤不起的老虎。
他警觉地盯着她,不知道这个魔界女孩想要干什么。
她竟然不怕他,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在他身边坐下,拉起他大得吓人的巨掌搂住他的手臂望着他。
“喂,大个子,我们来谈个事儿,好不好?”
就连这小女孩也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果然受伤太重,已到了垂死之际了么?
见他用最后的力气瞪着自己,女孩径自开口道。
“我替你疗伤,送你离开枉死城,而条件是——”
他的目光危险而又恼怒,然而那白衣女孩却冲着他绽开甜甜一笑。
他听到她一字一句地说:
“离开魔界后,你就娶我做老婆吧!”
两束茅草般浓密杂乱的眉毛皱成一团,他愕然地望着那个得意洋洋的小女孩。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如何?”她兴冲冲地追问着。
片刻之后,他宽阔的胸膛和肩膀震动起来——他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虽然这笑声令他的胸中憋闷,但他还是忍不住那股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你笑什么?”她不解地问,“很好笑吗?”
“哈哈哈……”他发出嘶哑的笑声,配合他苍白的脸显得尤为可怖。
突然他感到自己胸前一阵剧痛,闷哼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
她哼了一声放开他的手站起身来。
“笑吧笑吧——笑死活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个思春昏了头,见到男人便两眼放光的小丫头,你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他艰难地笑了一下,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见我快死了……特意来安慰我的吗?……”
说完这话,他又吐了口鲜血。
释魔帝的黑暗魔力已经快要逼溃他的天神心境了,这便是不及时自救的下场,他早该料到会是如此的,若是刚才便用雷音石发动天神续命术,说不定现在已经不甚大碍,就算是被发现全力一拼还是有望能逃出生天的。
但现在却已是太迟了。
意识朦胧之间,他听到那个女孩的声音在喊:
“喂,别死啊!——快醒醒,喂——”
小姐,拜托你不要再叫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只怕是你这一觉睡过去便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望着那已经不省人事的大汉,女孩双手握着娑罗木放至胸前,之后旋身起舞,馨香袭来,娑罗花瓣如飞散的雪片般将她包围,他庞大的身躯竟在这娑罗花的缠绕下浮到空中,不由自主地盘腿坐在她面前。她收起娑罗木,与他相对而坐,那些落在地上的娑罗花瓣和平常一样幻化为灵气,但这次从那袅袅升腾的灵气中却走出了四个人影,一个是独眼,一个身上到处是刀疤,一个浑身肌肉块块如砖,一个却又瘦得皮包骨头,四人面目狰狞,清一色地打着赤膊,腰间围着兽皮,脚上戴着镣铐,和水晶般一尘不染的澈儿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仙与恶鬼,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料到从美艳的娑罗花瓣中走出来的会是这样四个可怕的家伙?那金目大汉本来便已形貌凶悍,但和这四人一比却是小巫见大巫,难怪这女孩丝毫不怕他,原来是早就习以为常。
那四个男人睁着灯笼似的铜铃牛眼来到她身边,单膝着地跪在她面前,说话时口气却是异常温驯。
“魑魅魍魉在此,不知大小姐有何吩咐?”说这话时,娑罗花幻化的灵气已经散尽,方能看到他们的眉心分别有着“魑”、“魅”、“魍”、“魉”四个字,鲜红如血,既不像是用笔所写,也不像是纹身,看起来倒仿佛是直接用刀刻上去似的。
“我要替我夫君疗伤,你们四只鬼就替我护法吧。”澈儿道。
“夫……夫君?”“魑”望着坐在大小姐面前的男人,不禁愣愣地重复了一句。
“他便是我要嫁的人——怎么,你们连本小姐的事也要管么?”
四鬼赶紧摇头摆手。
“大小姐的事,小的们自然是不敢管的。”“魑”又望了那男人一眼,小心地开口道,“只是,大小姐要嫁人的事,老爷他……”
“唏,我只是要你们替我护法,哪来那么多话!”澈儿一脸不爽地瞪了四鬼一眼,“要是有人要打扰本小姐替夫君疗伤,你们就见神杀神逢魔斩魔好了,另外——” 她停下来伸出一根指头依次点着他们的鼻子,威胁道:“要是你们敢把这事泄露出去让我爹爹知道,我饶不了你们,明白了吗?”
大小姐放出话来,又岂能有不从的道理?四鬼不敢再多话了。
女孩开始为那奄奄一息的大汉疗伤,缤纷的娑罗花瓣绕着他们缓缓飞旋,她的双掌按在他的胸前,一阵白光朝周围扩散,而她却禁不住有些走神。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和不是她爹爹的男人如此接近,而且,而且还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呢……说起来,尽管她爹爹也很高大魁梧,可这男人却更壮硕些,虽然隔着衣物,可她仍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躯上所凝聚的力量。
以后,以后这个男人就要变成她的夫君了,他的胸膛只会给她一个人依靠——仔细一看,发现他竟然比在紫澜镜里所看到的模样更粗犷更伟岸呢,女孩不禁俏脸一红,心儿砰砰直跳。
心上人落难,她当然得全力相助,这可是个感动他的大好机会,之后治好了他,这个威武的男人说不定为了感恩,主动以身相许也不一定……呵呵。
大汉呻吟了一声,全身微颤,几乎将血吐到她的身上。
看到那顺着嘴角淌下的血丝,女孩赶紧收敛心神,使出浑身解数加紧替他疗伤。
未来固然很美好,但最起码他可不能死翘翘。
四鬼说是在护法,可是一个个全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那对面对而坐的男女,看到大小姐面带桃花一脸娇羞的淡笑,四对眉毛全都皱在一块,四只鬼大眼瞪小眼,全都是一头雾水。
跟了大小姐这么久,什么时候见过她这个样子?
那……那个男人是天界的神仙,可是与魔界不共戴天的死敌耶——这不,他不就是因为刺杀枉死城主没得手,反而挨了释魔帝一掌才受了重伤的吗?
大小姐要和混进魔界的天界刺客在一起,这事要是让老爷知道了那还得了!
四只鬼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愁眉苦脸地叹着气,以往每次大小姐闯了祸,老爷就责怪他们没有把大小姐看好,然后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吊在府邸的大门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脑袋也不知被砍了多少回了。可是这一次的情形非同小可,这段时间不是听说老爷正准备替大小姐物色一个中意的夫婿,魔界里身份显赫修为了得的俊俏男儿全都趋之若骛吗?眼下大小姐却在蚩尤爷爷的庙里和一个惹下杀身之祸的天神在一起!他们敢打赌这是大小姐自作主张,老爷肯定还被蒙在鼓里,这……这可该如何是好?
可想而知,最后这事传到老爷耳朵里,他会是如何的勃然大怒,说不定他们四只鬼非但会被砍掉脑袋,还要被丢进油锅里炸,被乱刀剁成肉泥等等,可是与他们受罚相比,大小姐做事太过火惹怒了老爷才让人担心呐……
枉死城早已被城主遇刺之事惊动,到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风刮得更大了,纷飞的娑罗花依然毫无吝惜地挥洒着它们最后的灿烂。
待他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女孩雪白的身影。
“呀,总算醒过来了。”她笑眯眯地蹲在他身边,一双乌黑大眼盯着他,好象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他用手肘撑起身子,环视着四周。
他们仍呆在神庙里,地上生起了一堆火,他眯了眯眼,努力地回想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那个女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一时间艳光四射,就像一颗无暇的珍珠。
“你笑什么?”他口气不是很好。
“你这副茫然所失的样子,看起来好傻哦。”她格格直笑。
见他沉着脸,她又说:
“喂,大个子,我救了你一命,你连句感恩的话都没有么?”
听她这么一说,他倒真的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经大大减轻了,原先因为没有及时救治,那股差点令他元神溃散的暗黑之气虽然依然驻留在他体内,但已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霸道蛮横,就像是熟睡的猛兽一般沉默。他疑惑地望着那个白衣少女,像是不相信她能化解掉释魔帝的凶猛魔力。
“不过,你受伤太重,凭我的功力一时片刻也无法替你根治,还需要好生调养七七……不,是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