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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正清论中国--中国新史-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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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华南(见地图1)。在北京以南的干燥华北平原上,也就是在中国文明最先繁荣发展的地方,夏季可见一大片无垠的绿地,其上散落的一簇簇暗绿色乃是以土墙围起的村落的树木。这很像美国中西部一、二十年前的景观,各个农庄及周围树丛也是彼此间隔约半英哩而遥望。不同的是,美国玉米地带上的农庄,到中国华北平原上变成整座村子。美国爱荷华州和伊利诺伊州的务农家庭,彼此相距半哩而各拥自己农地中的谷仓畜舍成一格局。中国则是以几百人在散布树木的村子里形成一整个小区,村子与村子隔半哩为邻。美国即便有务农的历史背景,却不欣赏处处制约着中国农人言行思想的那种人口密度。
典型的华南画面就大不相同了,而且全然不是美国人所惯见的模样。这儿的稻田一年中大部分时间注着水,从空中望下来是一片水盈盈的。田随着地势起伏不平,弧状的梯田沿着山坡一层层地迭上将近山顶的地方,再从另一边一层层降下去。绵延的梯田各自按地形走向绕行着,轮廓恰似地理学家画的图表。从空中看见的弯延水稻梯田形状,的确是其下坡谷地形的目视指标,坡顶上的是窄条凹状的田,愈往下的旧就愈宽愈长,到了谷底还往外凸出来。许多堤岸上有灰石子铺的步道,形成曲折复杂的图案。太阳出来的时候,稻田水中映着眩目的日影。太阳就像是从下面的田里向上照耀,堤岸、小径、山顶装点成的华丽网络似乎在一面起伏的幕上掠过,有如一张黑的缕花纱飘过闪烁田水的银白。
没有人能够飞越华南崎岖的青山绿谷而不自问:中国十多亿的人住在那儿?吃什么?因为大片大片的山岳谷地看来都不宜耕种,而且人烟稀罕。这个大片空旷风景的印象反映在统计数字上是,约七分之六的人口必须赖占中国土地三分之一的可耕种土地维生(见地图2)。中国有人居住的土地大约是美国有人居住土地面积的一半,却要维持美国五倍人口的生计。唯一的办法是往谷地和洪泛区的每一千方英哩可耕土地里挤进两千人。美国现有大约五十七万平方哩的土地在耕作中,而且面积还可大量扩增。中国已耕土地可能有四十五万平方哩(每人可享出产粮食的土地不到半英亩),若要扩增,面积也极小,而且要密集使用。总之,中国必须利用全世界可耕上地的大约百分之七,来喂饱占全世界约百分之二十三的人口。
干燥的华北小麦小米区和潮湿的华南稻米生产区,沿着介于黄河与长江之间的三十三纬度线划分为二(见地图3)。两个经济区域的降雨量、土壤、气温、习俗,都有明显的不同。
中国的降雨形态是由地形造成的。亚洲陆块的气温变化,比西太平洋及其气流的变化要快。冬季里在大陆块上冷却的干冷空气,多倾向于往西南人海,只造成极小量的降水。相反的,携满水气的夏季季风,被高空的上升热空气向内向北带入陆块,造成的降水多半发生在夏季。夏季的南风先越过华南的山丘,给华南带来大量而相当固定的降雨。华北因为距中国南海较远,能获得的降雨普遍较少。过去数十年中,华北的年降水量多寡甚至有高达百分之三十的差异。华北平原年平均降雨量约为二十至二十五英吋,和美国的干旱尘暴区(dustbowl)差不多,在最好的情况下也几乎不足以维持耕作所需。而一年年的降雨量差别极大,经常有导致干旱饥饥的可能。
华北那种和美国中西部相差无几的大陆性冬季,把宜于作物生长的季节压低为六个月左右。在中国最南方,作物可终年生长,稻米一年收成两次,多者三次。正因此故,大多数的中国人居于肥沃的华南稻米区。需要较多供水与劳力的稻米耕作,一直到近代,都可收成相当于栽种小麦两倍的粮食。
不论南北,都要以人们不懈的努力来补充天然资源,粪肥工业即是一项颇不寻常的人力事工。若是不把人的排泄物回归给土地,或是不用等量的化学肥料,中国任何一个地区都无法生产足以供养现有人口所需的粮食。每个都市核心都供应粪肥给周围的商品蔬菜园圃;从空中鸟瞰,只见中国的城市被环绕在一条浓密的绿色作物带之中,绿带往外缘渐渐淡去。
早期旅行到此的人,因中国的方言繁多及省份面积大小不同而以之与欧洲比拟(见地图4)。例如,长江流域的四川、湖北、湖南,以及下游长江三角洲这四处,每个地区的面积都与德国相似,各地人口也都比德国多。中国的主要省份多有大不相同的方言、烹调,以及谈也谈不完的社会文化习俗。但是,省份基本上只是为便于治理而作的政治性划分。新有的一个方法是,将中国按经济地理区域划分,以便于析解。
过去二十五年间,施坚雅(G.William Skinner)因为研究中国市场营销与都市化,将中国划为几个大区域(macroregions),每一区域以一个河川流域盆地为中心(见地图5)。各区均有在水道上的人口稠密的生产核心带,以及在山地或干燥地形上的人口较稀生产力也较低的外缘区。核心地带在有关人的事务活动上当然较为强势,而外缘区就得适应附属与边缘的角色了。举例说,外缘区里的森林滥伐、耕地、土壤冲蚀,都可能给核心带来有用的冲积层,致使两者之间土地肥沃的差别扩大。
这些按分析角度划成的大区域确切界限和相互关系,将可再作改进。这些界限和关系对历史学者很有用,因为其所反映的经济,事实比政治省份反映的更正确。其实,省界的划定不是要增强经济因子的力量,而是予以制衡。所以,肥沃的长江三角洲被分割到浙江、江苏、安徽三个省份之内,以免这个经济力卓越的地区整个归入一个省治,使该省富可敌国。
施坚雅划的大区域以水道为中心,水道即是其贸易运输的路径。位于海上贸易与内陆水运商业交会处的广州、上海、武汉,以至于天津,都于较晚近成为重要都市。但是,一直到最近,中国的对外贸易总是达不到外商的高期望。中国自北到南跨越了从加拿大到古巴的纬度,大体上却只维持自给自足。我们往往忘记,位于长江口的上海也在纽奥良市和苏伊士运河的温带纬度上,珠江上的广州却越过南回归线,和哈瓦那与加尔各答的纬度相同。
中国这个次大陆虽然庞大而多样,却不同于欧洲而始终只是单一的政治单元体。因为中国被一种生活方式与政治体制所维系,这种方式和体制的根源比欧美的要深,可回溯的未中断的历史背景也比欧美的长久。
人类与大自然
不论那一种民族的、文化习性的文明特质,到了中国,就被明显中国式的生活方式吸收、滋养、制约,并且受限于中国土地与土地的使用形态。举一个例子,自新石器时代(一万二千年前)到现今,华北的人们就在西北面积约三十万平方公哩细质黄色的风成土地上掘穴而居,有的深达将近五十公尺(见地图3)。黄土的垂直劈裂特性正适于掘穴。现在仍有数十万人以掘入黄土崖壁上的洞穴为家;这种穴屋冬暖夏凉,只在地震发生时会有危险。
遇到有森林的地方,中国人也和其它的早期民族以及拓荒时期的美国人一样,把树木都砍掉。随之发生的土壤冲蚀,千百年来改变了表面地形。冲蚀也是至今仍存在的大问题。黄河的风成黄土沉积,在山西省与大海之间形成一个宽广的冲积平原,沉积的情形仍持续中。最能使人领会人类在面对大自然时多么无用的,莫过于眼看着黄河那涡动的咖啡色洪流大举而下,拍着土堤,掀起六、七公尺高,冲过距海三百多公里的拥挤平原;同时心里明白,这黄褐的巨流正不断冲刷淤泥,要把河床积得比周围原野还要高,直到人类的疏忽或神祇旨意让它冲破堤岸,把平原淹没。
森林滥伐、土地冲蚀、洪水泛滥都是人力防洪治水的时候遇过的问题。中共近年来的措施即是,在黄河流域造林以及筑堤拦阻支流。过往朝代的中国君主,每逢泛滥期都得全力迎战华北平原的泛流。至于在史前时期,平原被淹没的问题倒不大,难的是要在平原最初的沼泽状态中进行开垦。为了排水、防洪、灌溉,各种控制水的技术都发展出来。一代代投注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力使它成为现有的模样,有堤堰卫护,有运河穿越,有足迹踩出来的路,有溪流井水灌溉,偶或有旧坟地在一丛丛树中。这些都从前世传给了后代子孙。
近代中国承继来的土地几乎全部用于生产供人消耗的粮食。严格而论的固有中国领土(不包括蒙、满、藏、回疆)负担不起饲养牛羊为粮食的生活(见下节),能使用的土地十分之九耕种作物,只有大约百分之二供放牧牲口。美国已使用土地却仅有十分之四供栽种作物,几近一半做了放牧草场。
密集农业隐含的社会意义,可以极明显地在稻米经济上看出来,而稻米经济正是长江流域及华南各地生活的主干。稻子播种长成秧苗的第一个月通常都留在秧圃里,这期间干的田里栽种副作物。作物收成后,稻田灌水、施肥、犁土(以人力锄或借助于水牛),以备插秧。至今插秧仍大半靠人的双手来完成,一列列的插秧者必须弯着腰,一步步向后退着踩过每一畦湿泥深及脚踝的水田。这种世界上最劳累筋骨的工作,全中国的水田里都得做。等除过草,稻子长成,田里的水排出,就该收割了。收割也大多是靠人力。在具有无限量供水和人力的条件下,同样一块土地改作任何其它用途,大概都不可能换回比种水稻还多的收获量。按此情况看来,土地的经济价值高于人力。也可以说,好力气有的是,好土地却不然。中国农人欠缺可从事大规模农耕的土地和资本,只得专注于密集、高收成、手操作的农艺,而不理会大范围机械化的农业了。
在小片农地上使用大量人力和肥料,也引来一些间接的社会影响,因为稠密人口和土地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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