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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吹过,草丛中传来止不住的沙沙声。
沙沙声渐渐停止后,灵犀闻到了一缕淡淡的冷香……
惊觉到身边站了个人,她猛的睁开了双眸,如星辰般眸子落在了她左侧那个身穿夜行衣的人身上。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不过灵犀却从那人身上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灵犀扶地,挣扎着站起来,她仰首走近那人。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灵犀忍不住低头浅笑,喉咙里的血腥味越加的浓重,“宁王,真是好久不见。”
灵犀下意思的夹紧了自己受伤的左臂,仿佛怕被宁王看出来一样。
躲藏,没错,就是躲藏。
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相遇,灵犀心中升起一想要躲起来不再见人的羞愧感。
可随即,她又抬头迎上宁王无喜无怒的面容,笑道,“今日冷宫的大火烧得可真好,引得宁王也要来凑了凑热闹。”
宁王抬手,轻摸了下自己的鼻尖,挑起同永安帝如出一辙的剑眉,语气平淡的道,“见本王,不是莺嫔娘娘你一直所求吗?”
灵犀微微点头,后背不知名的痛让她皱眉。心底的骄傲让她撑起脸上的一丝笑对宁王道,“宁王救我的大恩大德,我自是要当面感谢。”
宁王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却一身冰冷气息的倔强女人,饶有兴趣的道,“除了感谢,就没有别的话要说?”
灵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笑这父子俩个还真是雷同,居然都问自己还想说什么。
可自己说了,他们就会信,就会去做吗,就会护着她吗?
灵犀对宁王轻摇螓首,“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宁王改变已经做出的决定。所以身为棋子的我,就不再做那无谓的争取了。对于我来说,宁王救我已经是仁至义尽,我心中自是感激。而对于宁王来说,只希望我这颗棋子能物尽其用,也不好让您太过陪本才好。”
宁王心中的怒气一下子窜了起来,于是他在本应愤怒的脸上挂了一抹冷笑,回道,“莺嫔娘娘能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甚好,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灵犀亦是回了一声冷笑,抱着疼痛难忍的左臂如高傲的孔雀一般转过身子,向小路的另一边一步步挪动。
人最怕的就是一瞬间在心底升起的清明,就如她在看到宁王的那一刻,突然想明白早在她被打入冷宫之初,宁王就已经救下史鹤占了。
也就是说,宁王早知道她腹中有一个孩子。可宁王在那个时候并没有插手,而是任自己失去了那个五个月大的胎儿……
灵犀抬起衣袖擦眼泪,泪水与血水混在一起,在脸上画出了一张名叫狰狞的面孔。
夜色中灵犀慌不择路,她只想着马上离开宁王的视线,却不想走向了前去凝脂阁相反的方面。
等她看到那扇高大的冷宫宫门时,喉咙里不由得发出一声苦笑。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她是再也走不动一步了。
灵犀靠着三月前被大火烧黑的宫墙艰难的坐下,略休息了一会,便闭眼忍痛,用右手轻轻的按痛疼难忍的左臂,给自己检查伤势。
从肩膀上让人能疯掉的疼痛感上来推测,就算骨头没断,也是骨裂。
灵犀咽下一口吐沫,从裙摆上撕下块布条,把左臂固定在了脖子上。待到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后,灵犀已经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灵犀的精神出奇的好,她在心中把今晚所发生的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得出了三个自己解不开的问题。
一,飞朵没疯,她一直是在装疯。为什么?
二,永安帝既然那么在意安小婉,能不顾危险到燃着熊熊大火的冷宫之中寻安小婉,那又为什么把安小婉打入冷宫?
三,宁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冷宫之中,目的为何?
当荷叶哭喊着再次找到灵犀时,大火已经快要熄灭,整个冷宫里都弥漫着呛人的浓烟。东方的天空上已经放了鱼肚白,一颗启明星挂在天际,如老天微睁着一颗眼,在冷目注视着这冷宫之中的一切一样。
凝脂阁中住着三位神智不清的妃嫔,她们侥幸逃过了这个寒冷的冬日。
白婆婆与飞朵把安小婉背进来后,飞朵立着眉毛把那三个人赶了出去,占了凝脂阁内唯一能住人的东厢房。
厢房里面条件简陋,只有一铺通长的大炕,看得出在未废弃时,这里是供奴才们住的。
灵犀被荷叶与飞朵扶回凝脂阁时,安小婉的伤势已经被白婆婆做了简单的处理。
在得知安小婉死不了后,灵犀一直崩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躺在炕上一睡不起。
等灵犀再醒过来,已经是二天后。好一睁眼便见荷叶就守在炕边,眼睛红红的。
看着荷叶那一脸的担忧,不用别人说灵犀也知道自己这二天定是过的惊险万分。
灵犀想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痛得如刀子割的一般,声音更是一点也发不出。她对盯着自己看的荷叶讨好的笑了笑,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荷叶连忙点头,端来了一碗白开水。
待到一碗白水全喝下,灵犀清清嗓子,沙哑的声音问,“婉嫔怎么样了?”
“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顾着她?”荷叶哭着埋怨,“您若是不惦记着去救婉嫔,何必受这些苦,奴婢都心疼死了……”
灵犀伸手擦掉荷叶的眼泪,道,“她是我翻身的机会,荷叶,有了她咱们就能走出冷宫。”
“娘娘,您心善就说心善的。婉嫔如今自己都身陷冷宫,又怎么能帮到您?”荷叶捂着脸低泣,不依不饶的道,“娘娘,您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您怎么能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身处险境?”
荷叶向来是灵犀说什么她是什么,从来没有顶过一次句。这次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是真的吓坏了。
‘吱哟’一声,殿门开了。
白婆婆从外面进来,看见灵犀醒了,把手里的一碗汤药放下,冷声道,“原来你是属猫的,有九条命。”
荷叶擦开眼泪,把药碗拿起来递到灵犀的嘴边,道,“娘娘,您把这药喝下去。失水那晚您吸了大量的浓烟,这药是清理五脏六腑的……”
灵犀点头,扶着荷叶的手把那碗药一饮而尽。贝齿碰触到口腔内被自己咬破的口子,疼得灵犀呲牙咧嘴。
把药碗放下后,灵犀直视白婆婆,出声道,“白婆婆,我要见飞朵。”
第一百八十八章一双棉鞋()
冷宫的这场大火,烧掉了池塘以北的一半宫殿。浓烟借着风势滚滚而上,笼罩在冷宫的上面,足足徘徊了二个日夜才渐渐散去。
而这二日,后宫中最为让众妃嫔津津乐道的,便是冷宫之中的这场大火与安氏的畏罪自杀。
永安八年三月十八日,永安帝偶然风寒称病不起。因是多事之秋,便将这七日的朝政交于宁王与二皇子共同打理。
宁王接到永安帝的口喻时,扯起嘴角一声冷笑,心思却飘到了冷宫大火之夜,那个倔强的背影上。
二皇子被永安帝点名处理朝政,自己还没怎么样,柔妃却已经在心中乐开了花。
向来能在皇帝重病期间处理朝政的都是东宫太子,永安帝既然能让二皇子做这事,那便是有心于二皇子。
至于共同打理朝政的宁王,柔妃却是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已经封了王,若永安帝有那个心思,还用多此一举吗?
紫宸殿中,永安帝困在噩梦中不能自拔。
永安帝梦到自己站在熊熊燃烧的烈火前,而安小婉,就站在他的面前低声缀泣,哭红的双眸中全是哀戚,仿佛在诉说着,他为什么把她打入冷宫,为什么不信她。
永安帝想上前告诉安小婉,自己把她打入冷宫是无奈之举。朱皇后把五皇子与颜美人的事都摔倒到了婉嫔的身上,在人证物证齐全之下,永安帝只能以退为进。
永安帝坚起一根手指,对安小婉说,“婉儿,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朕便能将你接出冷宫。”
可安小婉却不肯听他说话,手里拿着那只碎了的步摇,边摇头边后退,身子与大火只有咫尺之遥。
永安帝慌忙拉住安小婉的手,心中焦急的问,“这种时候,你不想活了吗?”
安小婉低着头,哭着对永安帝说,“皇上,我什么也没有了,你放手吧。”
永安帝的手握得越加紧了,他不想放手。
“皇上,冷宫之中孤寂,你放我一条生路……”
永安帝大急,“最多半月朕就接你出冷宫,婉儿……”
那人抬头,却是灵犀。灵犀满眼哀凄的看着永安帝,“皇上,您若是信臣妾,臣妾不用解释。您若是不信臣妾,臣妾解释又有何用?”
灵犀用力,永安帝眼睁睁看着灵犀的身子从他的眼前飘出去,落在没有边际的黑暗之中。
“皇上,罪妾梦到罪妾为皇上诞下了一个小公主,粉嫩嫩的,漂亮极了。皇上,罪妾儿女双全了……”
冯公公听到永安帝睡梦之中不停呓语,轻声走进寝殿,跪在永安帝的龙床前轻叫道,“皇上,皇上……”
永安帝猛得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满目的明黄,而不是梦中那带着血迹的小脸,对着自己凄婉一笑。
冯公公见永安帝翻身坐起来,伸手拉开明黄色的床幔,轻声道,“皇上又做恶梦了?”
永安帝扶着额头的手掌一顿,随即无奈的一叹,“是做噩梦了……”
永安帝用手紧捏自己的鼻梁,眉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个梦他一连做了几个晚上,却每晚都没能阻止那个瘦弱的身影,在他的眼前如一片叶子一样飞出去。
梦中的凄凉与失落,让永安帝每每醒过来,都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冯公公把事先准备好的,一盏温热的兑了水的羊奶递给永安帝,低声道,“老奴僭越,守在外面的时候听到皇上说梦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