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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扑过来。郭靖见来势凶狠,难以抵挡,想起南希仁那“打不过,逃!”的四字诀,转身便
逃。黄蓉突然高叫:“爹爹!”向那青衣怪客奔去,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叫道:“爹
爹,你的脸,你的脸怎……怎么变了这个样子?”
郭靖回过身来,见梅超风站在自己面前,却在侧耳倾听石弹声音,这稍纵即逝的良机哪
能放过,当即伸掌慢慢拍向她肩头,这一次却是用了十成力,右掌力拍,左掌跟着一下,力
道尤其沉猛。梅超风被这连续两掌打得翻了个筋斗,倒在地下,再也爬不起身。陆乘风听黄
蓉叫那人做爹爹,悲喜交集,忘了自己腿上残废,突然站起,要想过去,也是一交摔倒。那
青衣怪客左手搂住了黄蓉,右手慢慢从脸上揭下一层皮来,原来他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
是以看上去诡异古怪之极。这本来面目一露,但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
若神。黄蓉眼泪未干,高声欢呼,抢过了面具罩在自己脸上,纵体入怀,抱住他的脖子,又
笑又跳。这青衣怪客,正是桃花岛岛主黄药师。
黄蓉笑道:“爹,你怎么来啦?刚才那个姓裘的糟老头子咒你,你也不教训教训他。”
黄药师沉着脸道:“我怎么来啦!来找你来着!”黄蓉喜道:“爹,你的心愿了啦?那好极
啦,好极啦!”说着拍掌而呼。黄药师道:“了甚么心愿?为了找你这鬼丫头,还管甚么心
愿不心愿。”
黄蓉甚是难过,她知父亲曾得了《九阴真经》的下卷,上卷虽然得不到,但发下心愿,
要凭着一己的聪明智慧,从下卷而自创上卷的内功基础,说道《九阴真经》也是凡人所作,
别人作得出,我黄药师便作不出?若不练成经中所载武功,便不离桃花岛一步,岂知下卷经
文被陈玄风、梅超风盗走,另作上卷经文也就变成了全无着落。这次为了自己顽皮,竟害得
他违愿破誓,当下软语说道:“爹,以后我永远乖啦,到死都听你的话。”黄药师见爱女无
恙,本已喜极,又听她这样说,心情大好,说道:“扶你师姊起来。”黄蓉过去将梅超风扶
起,陆冠英也将父亲扶来,双双拜倒。
黄药师叹了口气,说道:“乘风,你很好,起来罢。当年我性子太急,错怪了你。”陆
乘风哽咽道:“师父您老人家好?”黄药师道:“总算还没给人气死。”黄蓉嬉皮笑脸的道
:“爹,你不是说我吧?”黄药师哼了一声道:“你也有份。”黄蓉伸了伸舌头,道:“爹
,我给你引见几位朋友。这是江湖上有名的江南六怪,是靖哥哥的师父。”
黄药师眼睛一翻,对六怪毫不理睬,说道:“我不见外人。”六怪见他如此傲慢无礼,
无不勃然大怒,但震于他的威名与适才所显的武功神通,一时倒也不便发作。
黄药师向女儿道:“你有甚么东西要拿?咱们这就回家。”黄蓉笑道:“没有甚么要拿
的,却有点东西要还给陆师哥。”从怀里掏出那包九花玉露丸来,交给陆乘风道:“陆师哥
,这些药丸调制不易,还是还了你罢。”陆乘风摇手不接,向黄药师道:“弟子今日得见恩
师,实是万千之喜,要是恩师能在弟子庄上小住几时,弟子更是……”
黄药师不答,向陆冠英一指道:“他是你儿子?”陆乘风道:“是。”陆冠英不待父亲
吩咐,忙上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说道:“孙儿叩见师祖。”黄药师道:“罢了!”并
不俯身相扶,却伸左手抓住他后心一提,右掌便向他肩头拍落。陆乘风大惊,叫道:“恩师
,我就只这个儿子……”黄药师这一掌劲道不小,陆冠英肩头被击后站立不住,退后七八步
,再是仰天一交跌倒,但没受丝毫损伤,怔怔的站起身来。黄药师对陆乘风道:“你很好,
没把功夫传他。这孩子是仙霞派门下的吗?”陆乘风才知师父这一提一推,是试他儿子的武
功家数,忙道:“弟子不敢违了师门规矩,不得恩师允准,决不敢将恩师的功夫传授旁人。
这孩子正是拜在仙霞派枯木大师的门下。”黄药师冷笑一声,道:“枯木这点微末功夫,也
称甚么大师?你所学胜他百倍,打从明天起,你自己传儿子功夫罢。仙霞派的武功,跟咱们
提鞋子也不配。”陆乘风大喜,忙对儿子道:“快,快谢过祖师爷的恩典。”陆冠英又向黄
药师磕了四个头。黄药师昂起了头,不加理睬。
陆乘风在桃花岛上学得一身武功,虽然双腿残废,但手上功夫未废,心中又深知武学精
义,眼见自己独子虽然练武甚勤,总以未得明师指点,成就有限,自己明明有满肚子的武功
诀窍可以教他,但格于门规,未敢泄露,为了怕儿子痴缠,索性一直不让他知道自己会武,
这时自己重得列于恩师门墙,又得师父允可教子,爱子武功指日可以大进,心中如何不喜?
要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喉头却哽住了说不出来。黄药师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个给你!”
右手轻挥,两张白纸向他一先一后的飞去。
他与陆乘风相距一丈有余,两叶薄纸轻飘飘的飞去,犹如被一阵风送过去一般,薄纸上
无所使力,推纸及远,实比投掷数百斤大石更难,众人无不钦服。
黄蓉甚是得意,悄声向郭靖道:“靖哥哥,我爹爹的功夫怎样?”郭靖道:“令尊的武
功出神入化。蓉儿,你回去之后,莫要贪玩,好好跟着学。”黄蓉急道:“你也去啊,难道
你不去?”郭靖道:“我要跟着我师父。过些时候我来瞧你。”黄蓉大急,紧紧拉住他手,
叫道:“不,不,我不和你分开。”郭靖却知在势不得不和她分离,不禁心中凄然。陆乘风
接住白纸,依稀见得纸上写满了字。陆冠英从庄丁手里接过火把,凑近去让父亲看字。陆乘
风一瞥之下,见两张纸上写的都是练功的口诀要旨,却是黄药师的亲笔,二十年不见,师父
的字迹更加遒劲挺拔,第一叶上右首写着题目,是“旋风扫叶腿法”六字。陆乘风知道“旋
风扫叶腿”与“落英神剑掌”俱是师父早年自创的得意武技,六个弟子无一得传,如果昔日
得着,不知道有多欢喜,现下自己虽已不能再练,但可转授儿子,仍是师父厚恩,当下恭恭
敬敬的放入怀内,伏地拜谢。黄药师道:“这套腿法和我早年所创的已大不相同,招数虽是
一样,但这套却是先从内功练起。你每日依照功法打坐练气,要是进境得快,五六年后,便
可不用扶杖行走。”陆乘风又悲又喜,百感交集。黄药师又道:“你腿上的残疾是治不好的
了,下盘功夫也不能再练,不过照着我这功诀去做,和常人一般慢慢行走却是不难,唉,…
…”他早已自恨当年太过心急躁怒,重罚了四名无辜的弟子,近年来潜心创出这“旋风扫叶
腿”的内功秘诀,便是想去传给四名弟子,好让他们能修习下盘的内功之后,得以回复行走
。只是他素来要强好胜,虽然内心后悔,口上却不肯说,因此这套内功明明是全部新创,仍
是用上一个全不相干的旧名,不肯稍露认错补过之意;过了片刻,又道:“你把三个师弟都
去找来,把这功诀传给他们罢。”陆乘风答应一声:“是。”又道:“曲师弟和冯师弟的行
踪,弟子一直没能打听到。武师弟已去世多年了。”黄药师心里一痛,一对精光闪亮的眸子
直射在梅超风身上,她瞧不见倒也罢了,旁人无不心中惴惴。黄药师冷然道:“超风,你作
了大恶,也吃了大苦。刚才那裘老儿咒我死了,你总算还哭出了几滴眼泪,还要替我报仇。
瞧在这几滴眼泪份上,让你再活几年罢。”
梅超风万料不到师父会如此轻易的便饶了自己,喜出望外,拜倒在地。黄药师道:“好
,好!”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三掌。梅超风突觉背心微微刺痛,这一惊险些晕去,颤声叫
道:“恩师,弟子罪该万死,求你恩准现下立即处死,宽免了附骨针的苦刑。”她早年曾听
丈夫说过,师父有一项附骨针的独门暗器,只要伸手在敌人身上轻轻一拍,那针便深入肉里
,牢牢钉在骨骼的关节之中。针上喂有毒药,药性却是慢慢发作,每日六次,按着血脉运行
,叫人遍尝诸般难以言传的剧烈苦痛,一时又不得死,要折磨到一两年后方取人性命。武功
好的人如运功抵挡,却是越挡越痛,所受苦楚犹似火上加油,更其剧烈。但凡有功夫之人,
到了这个地步,又不得不咬紧牙关,强运功力,明知是饮鸩止渴,下次毒发时更为猛恶,然
而也只好挡得一阵是一阵了。梅超风知道只要中一枚针已是进了人间地狱,何况连中三枚?
抖起毒鞭猛往自己头上砸去。黄药师一伸手,已将毒鞭抢过,冷冷的道:“急甚么?要死还
不容易!”
梅超风求死不得,心想:“师父必是要我尽受苦痛,决不能让我如此便宜的便死。”不
禁惨然一笑,向郭靖道:“多谢你一刀把我丈夫杀了,这贼汉子倒死得轻松自在!”黄药师
道:“附骨针上的药性,一年之后方才发作。这一年之中,有三件事给你去做,你办成了,
到桃花岛来见我,自有法子给你拔针。”梅超风大喜,忙道:“弟子赴汤蹈火,也要给恩师
办到。”黄药师冷冷的道:“你知道我叫你做甚么事?答应得这么快?”梅超风不敢言语,
只自磕头。黄药师道:“第一件,你把《九阴真经》丢失了,去给找回来,要是给人看过了
,就把他杀了,一个人看过,杀一个,一百个人看过,杀一百个,只杀九十九人也别来见我
。”众人听了,心中都感一阵寒意。江南六怪心想:“黄药师号称‘东邪’,为人行事真是
邪得可以。”只听他又道:“你曲、陆、武、冯四个师兄弟,都因你受累,你去把灵风、默
风找来,再去查访眠风的家人后嗣,都送到归云庄来居住。这是第二件。”梅超风一一应了
。陆乘风心想:“这件我可去办。”但他知道师父脾气,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