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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丐之面,不便细问,即与胖瘦二丐以江湖上仪节相见。二丐对全真七子本就仰慕,知他们
是杨康师执,更是谦抑,口口声声自称晚辈。
穆念慈提及往事,二丐神态更是大为亲热。她与丐帮本有渊源,便邀她同赴岳州之会。
穆念慈深愿与杨康同行,当下点头答允。四人与马钰等行礼道别,出门而去。丘处机本来对
杨康十分恼怒,立即要废了他的武功,只是念着杨铁心的故人之情,终究下不了手。这时一
来见他与穆念慈神情亲密,“比武招亲”那件轻薄无行之事已变成了好事;二来他得悉自己
身世后,舍弃富贵,复姓为杨,也不枉自己一番教导的心血;三来他大得丐帮高辈弟子敬重
,全真教面上有光,满腔怒火登时化为欢喜,手捻长须,望着杨穆二人的背影微笑。当晚马
钰等就在店堂中宿歇,等候谭处端等三人回来。可是第二天整日之中全无音讯,四人都是心
下焦急,直到午夜,方听得村外一声长啸。孙不二道:“郝师哥回来啦!”马钰低啸一声,
过不多时,门口人影闪动,郝大通飘然进来。黄蓉未曾见过此人,凑眼往小孔中张望。这日
正是七月初五,一弯新月,恰在窗间窥人,月光下见这道人肥胖高大,状貌似是个官宦模样
,道袍的双袖都去了半截,至肘而止,与马钰等人所服的都不相同。原来郝大通出家前是山
东宁海州的首富,精研易理,以卖卜自遣,后来在烟霞洞拜王重阳为师。当时王重阳脱上身
上衣服,撕下两袖,赐给他穿,说道:“勿患无袖,汝当自成。”“袖”与“授”音同,意
思是说,师授心法多少,尚在其次,成道与否,当在自悟。他感念师恩,自后所穿道袍都无
袖子。丘处机最是性急,问道:“周师叔怎样啦?他是跟人闹着玩呢,还是当真动手?”郝
大通摇头道:“说来惭愧,小弟功夫浅薄,只追得七八里就不见了周师叔他们的影踪。谭师
哥与刘师哥在小弟之前。小弟无能,接连找了一日一夜,全无端倪。”马钰点头道:“郝师
弟辛苦啦,坐下歇歇。”郝大通盘膝坐下,运气在周身大穴行了一转,又道:“小弟回来时
在周王庙遇到了六个人,瞧模样正是丘师哥所说的江南六怪。小弟便即上前攀谈,果真不错
。”丘处机喜道:“六怪好大胆子,竟上桃花岛去啦。难怪咱们找不着。”郝大通道:“六
怪中为首的柯镇恶柯大侠言道,他们曾与黄药师有约,是以赴桃花岛践约,哪知黄药师却不
在岛上。他们听小弟言道丘师兄等在此,说道稍后当即过来拜访。”郭靖听说六位师父无恙
,心中喜慰不胜,到这时他练功已五日五夜,身上伤势已好了一大半。
第六日午夜申牌时分,村东啸声响起。丘处机道:“刘师弟回来了。”待得片刻,只见
刘处玄陪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头走进店来,那老头身披黄葛短衫,足穿麻鞋,手里挥着一柄
大蒲扇,边笑边谈的进店,见到全真五子只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毫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只听
刘处玄道:“这位是铁掌水上飘裘老前辈,咱们今日有幸拜见,真是缘法。”
黄蓉听了,险些笑出声来,用手肘在郭靖身上轻轻一撞。郭靖也觉好笑。两人都想:“
且看这老家伙又如何骗人。”马钰、丘处机等都久闻裘千仞的大名,登时肃然起敬,言语中
对他十分恭谨。裘千仞却信口胡吹。说到后来,丘处机问起是否曾见到他们师叔周伯通。裘
千仞道:“老顽童么?他早给黄药师杀了。”众人大吃一惊。刘处玄道:“不会罢?晚辈前
日还见到周师叔,只是他奔跑十分迅速,没追赶得上。”裘千仞一呆,笑而不答,心中盘算
如何圆谎。丘处机抢着问道:“刘师弟,你可瞧见追赶师叔的那二人是何等样人?”刘处玄
道:“一个穿白袍,另一个穿青布长袍。他们奔得好快,我只隐约瞧见那穿青袍的面容十分
古怪,像是一具僵尸。”裘千仞在归云庄上见过黄药师,立即接口道:“是啊,杀死老顽童
的,就是这个穿青布长袍的黄药师了。别人又哪有这等本事?我要上前劝阻,可惜已迟了一
步。唉,老顽童可死得真惨!”铁掌水上飘裘千仞在武林中名声甚响,乃是大有身分的前辈
高人,全真六子哪想到他是信口开河,一霎时人人悲愤异常。丘处机把店中板桌拍成震天价
响,自又把黄药师骂了个狗血淋头。黄蓉在隔室听得恼怒异常,她倒不怪裘千仞造谣,只怪
丘处机不该这般骂她爹爹。
刘处玄道:“谭师哥脚程比我快,或能得见师叔被害的情景。”孙不二道:“谭师哥到
这时还不回来,别要也遭了老贼……”说到这里,容色凄惨,住口不语了。丘处机拔剑而起
,叫道:“咱们快去救人报仇!”
裘千仞怕他们赶去遇上周伯通,忙道:“黄药师知道你们聚在此处,眼下就会找来。这
黄老邪奸恶之极,今日老夫实是容他不得,我这就找他去,你们在这里候我好音便是。”众
人尊他是前辈,不便违拗他的言语,又怕在路上与黄药师错过,确不如在这里以逸待劳,等
候敌人,当下一齐躬身道谢,送出门去。裘千仞跨出门槛,回身左手一挥,道:“不必远送
。那黄老邪功夫虽然厉害,我却有制他之术。你们瞧!”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柄明晃晃的利剑
,剑头对准自己小腹,“嘿”的一声,直刺进去。众人齐声惊呼,只见三尺来长的刃锋已有
大半没入腹中。裘千仞笑道:“天下任何利器,都伤我不得,各位不须惊慌。我此去若与他
错过了,黄老邪找到此间,各位不必与他动手,以免损折,等我回来制他。”
丘处机道:“师叔之仇,做弟子的不能不报。”裘千仞叹了口气,道:“那也好,这是
劫数使然。你们要报此仇,有一件事须得牢牢记住。”马钰道:“请袭老前辈指点。”裘千
仞脸色郑重,道:“一见黄老邪,你们立即合力杀上,不可与他交谈片言只字,否则此仇永
远难报,要紧要紧!”说罢转身而去,那柄利剑仍然留在腹中。众人相顾骇然,马钰等六人
个个见多识广,但利剑入腹居然行若无事,实是闻所未闻,心想此人的功夫实已到了深不可
测之境。却哪里知道这又是裘千仞的一个骗人伎俩:他那柄剑共分三截,剑尖上微一受力,
第一二截立即依次缩进第三截之内,剑尖嵌入腰带夹缝,旁人远远瞧来,都道刃锋的大半刺
入身体。他受完颜洪烈之聘,煽动江南豪杰相互火拼,以利金人南下,是以一遇机会,立即
传播谣诼。这一日中全真六子坐立不宁,茶饭无心,直守到初七午夜,只听村北隐隐有人呼
啸,一前一后,倏忽间到了店外。马钰等六人原本盘膝坐在稻草上吐纳练气,尹志平功力较
低,已自睡了,听了啸声,一齐跃起。马钰道:“敌人追逐谭师弟而来。各位师弟,小心在
意了。”
这一晚是郭靖练功疗伤的最后一夜,这七日七夜之中,他不但已将内伤逐步解去,外伤
创口起始愈口,而且与黄蓉两人的内功也已有了进益。这最后几个时辰正是他功行圆满的重
大关键。黄蓉听到马钰的话,大为担忧:“来的若是爹爹,全真七子势必与他动手,我又不
能出去言明真相,只怕七子都要伤在爹爹手里,七子死活原不关我事,只是靖哥哥与马道长
等大有渊源,以他性子,实难袖手不救。他若挺身而出,不但全功尽弃,性命也自难保。”
忙在郭靖耳边悄声道:“靖哥哥,你务必答应我,不论有何重大事端,千万不可出去。”郭
靖刚点了点头,啸声已来到门外。
丘处机叫道:“谭师哥,布天罡北斗!”郭靖听到“天罡北斗”四字,心中一凛,暗想
:“九阴真经中好多次提到北斗大法,说是修习上乘功夫的根基法门,经中所载的北斗大法
微妙深奥,难以明白,不知马道长他们的‘天罡北斗’是否与此有关,倒要见识见识。”忙
凑眼到小孔上张望。他眼睛刚凑上小孔,只听得砰的一声,大门震开,一个道人飞身抢入。
但见他道袍扬起,左脚已跨进门槛,忽尔一个踉跄,又倒退出门,原来敌人已赶到身后,动
手袭击。丘处机与王处一同时飞身抢出,站在门口,袍袖扬处,双掌齐出。蓬的一响,与门
外敌人掌力相接,丘王二人退了两步,敌人也倒退两步,谭处端已乘这空隙窜进门来。月光
下只见他头发散乱,脸上粗粗的两道血痕,右手的长剑只剩下了半截,模样甚是狼狈。谭处
端进门后一言不发,立即盘膝坐下,马钰等六人也均坐定。只听得门外黑暗中一个女人声音
阴森森的叫道:“谭老道,老娘若不是瞧在你师兄马钰份上,在道上早送了你性命。你把老
娘引到这里来干么?刚才出掌救人的是谁,说给梅超风听听。”静夜之中,听着她这枭鸣般
的声音,虽当盛暑,众人背上也都不禁微微感到一阵寒意。她说话一停,便即寂静无声,门
外虫声唧唧,清晰可闻。过了片刻,只听得格格格一阵响,郭靖知道发自梅超风的全身关节
,她片刻间就要冲进来动手。又过一会,却听一人缓缓吟道:“一住行窝几十年。”郭靖听
得出是马钰的声音,语调甚是平和冲淡。谭处端接着吟道:“蓬头长日走如颠。”声音却甚
粗豪。郭靖细看这位全真七子的二师兄,见他脸上筋肉虬结,浓眉大眼,身形魁梧。原来谭
处端出家前是山东的铁匠,归全真教后道号长真子。第三个道人身形瘦小,面目宛似猿猴,
却是长生子刘处玄,只听他吟道:“海棠亭下重阳子。”他身材虽小,声音却甚洪亮。长春
子丘处机接口道:“莲叶舟中太乙仙。”玉阳子王处一吟道:“无物可离虚壳外。”广宁子
郝大通吟道:“有人能悟未生前。”清净散人孙不二吟道:“出门一笑无拘碍。”马钰收句
道:“云在西湖月在天!”
梅超风听这七人吟诗之声,个个中气充沛,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