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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他叫程瑶迦脱衣,不觉又是气恼又是好笑。她是小孩心性,虽恨欧阳克卑劣,但不自
禁的也想瞧瞧这个扭扭捏捏的程大小姐到底肯不肯脱。
欧阳克笑道:“脱了衣裳有甚么要紧?你打从娘肚皮里出来时,是穿了衣裳的么?你要
自己颜面呢,还是要他性命?”程瑶迦沉吟片刻,惨然道:“你杀了他罢!”欧阳克说甚么
也料不到她竟会说这句话,微微一怔,却见她横转长剑,径往颈上刎去,急忙挥手发出一枚
透骨钉,铮的一声,将她长剑打落在地。程瑶迦俯身拾剑,忽听有人拍门,叫道:“店家,
店家!”却是个女子声音,她心头一喜:“有人来此,局面可有变化。”忙俯身拾起长剑,
立即跃出去打开大门。只见一个浑身素服的妙龄女子站在门外,白布包头,腰间悬刀,形容
憔悴,却掩不住天然丽色。程瑶迦不管她是何等人物,总是绝境中来临的救星,忙道:“姑
娘请进。”
那少女见她衣饰华贵,容貌娇美,手中又持着一柄利剑,万万想不到这荒村野店板门开
处,竟出来这样一位人物,不禁一呆,说道:“有两具棺木在外,能抬进来么?”若是寻常
人家,棺木自然不能进屋,但客店又自不同。程瑶迦只盼她进来,别说两具棺木,若是一百
具、一千具尤其求之不得,忙道:“好极,好极!”那少女更感奇怪,心道:“棺木进门,
为什么‘好极’?”向外招手,八名夫子抬了两具黑漆的棺木走进店堂。那少女回过头来,
与欧阳克一照面,大吃一惊,呛啷一响,腰刀出鞘。欧阳克哈哈大笑,叫道:“上天注定咱
们有缘,真是逃也逃不掉。送上门来的艳福,不享大伤阴骘。”这少女正是曾被他擒获过的
穆念慈。
她在宝应与杨康决裂,伤心断发,万念俱灰,心想世上尚有一事未了,于是赶赴中都,
取了寄厝在寺庙里的杨铁心夫妇灵柩,护送南下,要去安葬于临安牛家村义父义母的故居,
然后出家为尼,此时蒙古兵大举来攻,中都面临围城,兵荒马乱之际,一个女孩儿家带着两
具棺木,一路上好不艰难,费了千辛万苦,方得扶柩回乡。她离家时方五岁,从未到过牛家
村,见到傻姑那家客店,心想先投了店打尖,再行探问,岂知一进门竟撞到了欧阳克。
她不知眼前这个锦衣美女也正受这魔头的欺辱,当日程瑶迦被掳,穆念慈却被欧阳克藏
在空棺之中,两人未会过面,还道程瑶迦是他姬妾,当下向她虚砍一刀,夺门便逃,只听得
衣襟带风,一个人影从头顶跃过。
穆念慈举刀上撩,欧阳克身子尚在半空,右手食拇两指已捏住刀背一扯,左手拉住她手
腕。穆念慈腰刀脱手,身子腾空,两人一齐落在进门一半的那具棺木之上。四个夫子齐叫:
“啊也!”棺木落地,只压得四名夫子的八只脚中伤了五六只。欧阳克左手将穆念慈搂在怀
里,右手用刀背向夫子乱打。四名夫子连声叫苦,爬过棺木向外急逃,另外四名夫子抛下棺
木,力钱也不敢要了,纷纷逃走。
陆冠英身离敌人之手,便即跌倒。程瑶迦抢过去扶起,她对眼前情势大是茫然,正待筹
思脱身之策,欧阳克右手在棺上一按,左手抱着穆念慈跃到桌边,顺手回带,又将程瑶迦抱
在右臂弯中。他将两女都点了穴道,坐在板凳之上,左拥右抱,哈哈大笑,叫道:“黄家妹
子,你也来罢。”正自得意,门外人影闪动,进来一个少年公子,却是杨康。
他与完颜洪烈、彭连虎等从黄药师胯下钻过,逃出牛家村。众人受了这番奇耻大辱,都
是默默无言的低头而行。杨康心想要报此仇,非求欧阳锋出马不可,他到皇宫取书未回,于
是禀明了完颜洪烈,独自回来,在村外树林中等候。那晚周伯通、欧阳锋、黄药师三人忽来
忽去,身法极快,以杨康这点功夫,黑夜中哪里瞧得明白?到得次日清晨,却见穆念慈押着
棺木进村。他怦然心动,悄悄跟在后面,见她进店,抬棺的夫子急奔逃走,心中好生奇怪,
在门缝中一张,见黄药师早已不在,穆念慈却被欧阳克抱在怀中,正欲大施轻薄。欧阳克见
他进来,叫道:“小王爷,你回来啦!”杨康点了点头。欧阳克见他脸色有异,出言相慰:
“当年韩信也曾受胯下之辱,大丈夫能屈能伸,那算不了甚么。待我叔父回来跟你出气。”
杨康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望着穆念慈。欧阳克笑道:“小王爷,我这两个美人儿挺不错罢
?”杨康又点了点头。当日穆念慈与杨康在中都街头比武,欧阳克并未在场,是以不知两人
之间另有一段渊源。
杨康初时并没把穆念慈放在心上,后来见她对己一往情深,不禁感动,遂结婚姻之约,
这时见欧阳克将她抱在怀里,心中恨极,脸上却不动声色。
欧阳克笑道:“昨晚这里有人结亲,厨中有酒有鸡,小王爷,劳你驾去取来,咱俩共饮
几杯。我叫这两个美人儿脱去衣衫,跳舞给你下酒。”杨康笑道:“那再好没有。”穆念慈
突然见到杨康,惊喜交集,可是他对自己竟丝毫不加理睬,心头早已十分着恼,待见他神情
轻薄,要随同欧阳克戏侮自己,胸中更是一片冰凉,决意只等手足一得自由,便自刎在这负
心郎之前,正好求得解脱,从此再不知人世间愁苦事。只见他转身到厨中取出酒菜,与欧阳
克并坐饮酒。欧阳克斟了两碗酒,递到穆、程二女口边,笑道:“先饮酒浆,以助歌舞之兴
。”二女虽气得几欲昏晕,但苦于穴道被点,眼见酒碗触到唇边,却是无法转头缩避,都给
他灌下了半碗酒。杨康道:“欧阳先生,你这身功夫,我真是羡慕得紧,先敬你一杯,再观
赏歌舞。”欧阳克接过杨康递过来的酒碗,一饮而尽,随手解开二女的穴道,双手却仍按住
她们背心要穴,笑道:“乖乖的听我吩咐,那就不但没苦吃,还有得你们乐的呢!”对杨康
道:“小王爷,你喜欢哪一个妞儿,凭你先挑!”杨康微笑道:“这可多谢了。”
穆念慈指着门口两具棺木,凛然道:“杨康,你瞧这是谁的灵柩?”杨康回过头来,见
第一具棺木上朱漆写着一行字:“大宋义士杨铁心灵柩”,心中一凛,脸上却是漫不在乎,
说道:“欧阳先生,你紧紧抓住这两个妞儿,让我来摸摸她们的小脚儿,瞧是哪一个的脚小
些,我就挑中她。”欧阳克笑道:“小王爷真是妙人!我瞧定是她的脚小。”说着在程瑶迦
的下巴摸了一把,又道:“我生平有一门功夫,只消瞧了妞儿的脸蛋,就知她全身从上到下
长得怎样。”杨康笑道:“佩服,佩服。我拜你为师,请你传了我这项绝技。”说着俯身到
桌子底下。穆、程二女都打定了主意,只待他伸手来摸,对准他太阳穴要害就是一脚。杨康
笑道:“欧阳先生,你再喝一碗酒,我就跟你说你猜得对不对。”欧阳克笑道:“好!”端
起碗来。杨康从桌底下斜眼上望,见他正仰起了头喝酒,蓦地从怀中取出一截铁枪的枪头,
劲透臂,臂达腕,牙关紧咬,向前猛送,噗的一声,直刺入欧阳克小腹之中,没入五六寸深
,随即一个筋斗翻出桌底。这一下变起仓卒,黄蓉、穆念慈、陆冠英、程瑶迦全都吃了一惊
,只知异变已生,却未见桌底下之事。欧阳克双臂急振,将穆、程二女双双推下板凳,手中
酒碗随即掷出,杨康低头避过,呛啷一响,那碗在地下碎成了千百片,足见这一掷力道大得
惊人。杨康就地打滚,本拟滚出门去,哪知门口却被棺木阻住了。他翻身站起,回过头来,
只见欧阳克双手撑住板凳,身子俯前,脸上似笑非笑,双目凝望自己,神色甚是怪异。杨康
不由自主的打个寒噤,心中一万个的想要逃出店门,但被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身子竟似僵住
了一般,再也动弹不得。欧阳克仰天打个哈哈,笑道:“我姓欧阳的纵横半生,想不到今日
死在你这小子手里,只是我心中实在不明白,小王爷,你到底为甚么要杀我?”
杨康双足一点,身子跃起,要想逃到门外,再答他的问话,人在半空,突觉身后劲风袭
体,后颈已被一只钢钩般的手抓住,再也无法向前,腾的一下,与欧阳克同时坐在棺上。欧
阳克道:“你不肯说,要我死不瞑目么?”杨康后颈要穴被他抓住,四肢俱不能动,已知万
难幸免,冷笑道:“好罢,我对你说。你知她是谁?”说着向穆念慈一指。欧阳克转过头来
,见穆念慈提刀在手,要待上前救援,却又怕他伤了杨康,关切之容,竟与适才程瑶迦对陆
冠英一般无异,心中立时恍然,笑道:“她……她……”忽然咳嗽起来。
杨康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两次强加戏侮,我岂能容你?”欧阳克笑道:“原
来如此,咱们同赴阴世罢。”高举了手,在杨康天灵盖上虚拟一拟,举掌便即拍落。穆念慈
大声惊叫,急步抢上相救,已自不及。杨康闭目待毙,只等他这掌拍将下来,哪知过了好一
阵,头顶始终无何动静,睁开眼来,见欧阳克脸上笑容未敛,右掌仍是高举,抓住自己后颈
的左手却已放松。他急挣跃开。欧阳克跌下棺盖,已自气绝而毙。杨康与穆念慈呆了半晌,
相互奔近,四手相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望着欧阳克的尸身,心中犹有余怖。程瑶迦
扶起陆冠英,解开他被封的穴道。陆冠英知道杨康是大金国的钦使,虽见他杀了欧阳克,于
己有恩,但也不能就此化敌为友,上前一揖,不发一语,携了程瑶迦的手扬长而去。两人适
才的惊险实是平生从所未历,死里逃生之余,竟都忘了去和郭靖、黄蓉厮见。
黄蓉见杨康与穆念慈重会,甚是喜慰,又感激他解救了大难,郭靖更盼这个义弟由此而
改过迁善,与黄蓉对望一眼,均是满脸笑容。只听穆念慈道:“你爹爹妈妈的灵柩,我给搬
回来啦。”杨康道:“这本是我份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