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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七公摇头道:“还要脏。”他听郭靖猜了几样,都未猜中,大声说道:“我对你说,
天下最脏的东西,是西毒欧阳锋。”郭靖大笑,连说:“对,对!”挨到傍晚,实在挨不下
去了,只见欧阳克站在蛇群之中,笑道:“洪伯父、郭世兄,家叔但求相借《九阴真经》一
观,别无他意。”洪七公低声怒骂:“直娘贼,就是不安好心!”急怒之中,忽生奇策,脸
上不动声色,朗声骂道:“小贼种,老子中了你狗叔父的诡计,认输便了。快拿酒肉来吃,
明天再说。”欧阳克大喜,知他言出如山,当即撤去蛇阵。洪七公和郭靖溜下桅杆,走进舱
中。欧阳克命人整治精美菜肴,送进船舱。洪七公关上舱门,骨都骨都喝了半壶酒,撕了半
只鸡便咬。郭靖低声道:“这次酒菜里没毒么?”洪七公道:“傻小子,那厮鸟要你写经与
他,怎能害你性命?快吃得饱饱地,咱们另有计较。”郭靖心想不错,一口气扒了四大碗饭
。洪七公酒酣饭饱,伸袖抹了嘴上油腻,凑到郭靖耳边轻轻道:“老毒物要《九阴真经》,
你写一部九阴假经与他。”郭靖不解,低声问道:“九阴假经?”洪七公笑道:“是啊。当
今之世,只有你一人知道真经的经文,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谁也不知是对是错。你把经中
文句任意颠倒窜改,教他照着练功,那就练一百年只练成个屁!”郭靖心中一乐,暗道:“
这一着真损,老毒物要上大当。”但转念一想,说道:“欧阳锋武学湛深,又机警狡猾,弟
子胡书乱写,必定被他识破,这便如何?”洪七公道:“你可要写得似是而非,三句真话,
夹半句假话,逢到练功的秘诀,却给他增增减减,经上说吐纳八次,你改成六次或是十次,
老毒物再机灵,也决不能瞧出来。我宁可七日七夜不饮酒不吃饭,也要瞧瞧他老毒物练九阴
假经的模样。”说到这里,不觉吃吃的笑了出来。郭靖笑道:“他若是照着假经练功,不但
虚耗时日,劳而无功,只怕反而身子受害。”洪七公笑道:“你快好好想一下如何窜改,只
要他起了丝毫疑心,那就大事不成了。”又道:“那下卷经文的前几页,黄药师的老婆默写
过的,欧阳克这小畜生在桃花岛上读过背过,那就不可多改。然而稍稍加上几个错字,谅那
小畜生也分辨不出。”郭靖默想真经的经文,思忖何处可以颠倒黑白,淆乱是非,何处又可
以改静成动,移上为下,那也不是要他自作文章,只不过是依照师父所传的诀窍,将经文倒
乱一番而已,经中说“手心向天”,他想可以改成“脚底向天”,“脚踏实地”不妨改成为
“手撑实地”,经中说是“气凝丹田”,心想大可改成“气凝胸口”,想到得意之处,不禁
叹了一口长气,心道:“这般捉弄人的事,蓉儿和周大哥都最是喜爱,只可惜一则生离,一
则死别,蓉儿尚有重聚之日,周大哥却永远听不到我这捉狭之事了。”次日早晨,洪七公大
声对欧阳克道:“老叫化武功自成一家,《九阴真经》就是放在面前,也不屑瞧它一眼。只
有不成材的厮鸟,自己功夫不成,才巴巴的想偷甚么真金真银,对你狗叔父说,真经就写与
他,叫他去闭门苦练,练成后再来跟老叫化打架。真经自然是好东西,可是我就偏偏不放在
眼里。瞧他得了真经,能不能奈何得了老叫化。他去苦练《九阴真经》上的武功,本门功夫
自然便荒废了,一加一减,到头来还不是跟老叫化半斤八两?这叫作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欧阳锋站在舱门之侧,这几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大喜,暗想:“老叫化向来自负,
果然不错,正因如此,才答允把经给我,否则以他宁死不屈的性儿,蛇阵虽毒,肚子虽饿,
却也难以逼得他就范。”欧阳克道:“洪伯父此言错矣!家叔武功已至化境,洪伯父如此本
领,却也赢不了家叔一招半式,他又何必再学《九阴真经》?家叔常对小侄言道,他深信《
九阴真经》浪得虚名,哗众欺人,否则王重阳当年得了《九阴真经》,为甚么又不见有甚么
惊世骇俗的武功显示出来?家叔发愿要指出经中的虚妄浮夸之处,好教天下武学之士尽皆知
晓,这真经有名无实,谬误极多。这岂非造福武林的一件盛举么?”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你瞎吹甚么牛皮!靖儿,把经文默写给他瞧。若是老毒物真能
指得出《九阴真经》中有甚么错处,老叫化给他磕头。”
郭靖应声而出。欧阳克将他带到大舱之中,取出纸笔,自己在旁研墨,供他默写。郭靖
没读过几年书,书法甚是拙劣,又须思索如何窜改经中文字,是以写得极为缓慢,时时不知
一个字如何写法,要请欧阳克指点,写到午时,上卷经书还只写了一小半。欧阳锋始终没出
来,郭靖写一张,欧阳克就拿一张去交给叔父。欧阳锋看了,每一段文义都难以索解,但见
经文言辞古朴,料知含意深远,日后回到西域去慢慢参研,以自己之聪明才智,必能推详透
彻,数十年心愿一旦得偿,不由得心花怒放。他见郭靖傻头傻脑,写出来的字又是弯来扭去
,十分拙劣,自然捏造不出如此深奥的经文;又听侄儿言道,有许多字郭靖只知其音,不知
写法,还是侄儿教了他的,那自是真经无疑。却哪里想得到这傻小子受了师父之嘱,竟已把
大部经文默得不是颠倒脱漏,就是胡改乱删?至于上卷经文中那段咒语般的怪文,郭靖更将
之抖乱得不成模样。郭靖笔不停挥的写到天黑,下卷经文已写了大半。欧阳锋不敢放他回舱
,生怕洪七公忽尔改变主意,突起留难,纵然大半部经文已然到手,总是残缺不全,于是安
排了丰盛酒饭,留郭靖继续书写。洪七公等到戌末亥时,未见郭靖回来,颇不放心,生怕伪
造经文被欧阳锋发觉,傻徒弟可要吃亏,这时甲板上的蛇阵早已撤去,他悄悄溜出舱门,见
两名蛇奴站在门旁守望。洪七公向左虚劈一掌,呼的一响,掌风带动帆索。两名蛇奴齐向有
声处张望,洪七公早已在右边窜出。他身法何等快捷,真是人不知,鬼不觉,早已扑向右舷
。
大舱窗中隐隐透出灯光,洪七公到窗缝中张望,见郭靖正伏案书写,两名白衣少女在旁
冲茶添香,研墨拂纸,服侍得甚是周至。洪七公放下了心,只觉酒香扑鼻,定睛看时,见郭
靖面前放着一杯琥珀色的陈酒,艳若胭脂,芳香袭人。洪七公暗骂:“老毒物好不势利,我
徒儿写经与他,他便以上佳美酒款待,给老叫化喝的却是寻常水酒。”他是天下第一馋人,
世间无双酒徒,既见有此美酒,不饮岂肯罢休?心道:“老毒物的美酒必是藏在舱底,我且
去喝他个痛快,再在酒桶里撒一泡尿,叫他尝尝老叫化的臊味。就算我那傻徒儿惨受池鱼之
殃,误饮了老叫化的臭尿,那也毒不死他。”
想到此处,不禁得意微笑。偷酒窃食,原是他的拿手本领,当年在临安皇宫御厨梁上一
住三月,皇帝所吃的酒馔每一件都由他先行尝过。皇宫中警卫何等森严,他都来去自如,旁
若无人,到舱底偷些酒吃,真是何足道哉。当下蹑步走到后甲板,眼望四下无人,轻轻揭开
下舱的盖板,溜了下去,将舱板托回原位,嗅得几嗅,早知贮藏食物的所在。船舱中一团漆
黑,他凭着菜香肉气,摸进粮舱,晃亮火折,果见壁角竖立着六七只大木桶。洪七公大喜,
找到一只缺口破碗,吹灭火折,放回怀里,这才走到桶前,伸手摇了摇,甚是沉重,桶中装
得满满地。他左手拿住桶上木塞,右手伸碗去接,待要拔去塞子,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两人
来到了粮舱之外。那两人脚步轻捷,洪七公知道若非欧阳锋叔侄,别人无此功夫,心想他俩
深夜到粮舱中来,必有鬼计,多半要在食物中下毒害人,当下缩在木桶之后,蜷成一团。只
听得舱门轻轻开了,火光闪动,两人走了进来。
洪七公听两人走到木桶之前站定,心道:“他们要在酒里下毒?”只听欧阳锋道:“各
处舱里的油柴硫磺都安排齐备了?”欧阳克笑道:“都齐备了,只要一引火,这艘大船转眼
就化灰烬,这次可要把臭叫化烤焦啦。”洪七公大吃一惊:“他们要烧船?”只听欧阳锋又
道:“咱们再等片刻,待那姓郭的小子睡熟了,你先下小艇去,千万小心,别让老叫化知觉
。我到这里来点火。”欧阳克道:“那些姬人和蛇奴怎么安排?”欧阳锋冷冷的道:“臭叫
化是一代武学大师,总得有些人殉葬,才合他身分。”两人说着即行动手,拔去桶上木塞,
洪七公只觉油气冲鼻,原来桶里盛的都是桐油菜油。欧阳叔侄又从木箱里取出一包包硫磺,
将木柴架在上面,大袋的木屑刨花,也都倒了出来。过不多时,舱中油已没胫,两人转身走
出,只听欧阳克笑道:“叔叔,再过一个时辰,那姓郭的小子葬身海底,世上知晓《九阴真
经》的,就只你老人家一个啦。”欧阳锋道:“不,有两个。难道我不传你么?”欧阳克大
喜,反手带上了舱门。洪七公惊怒交集,心想若不是鬼使神差的下舱偷酒,怎能知晓这二人
的毒计?烈火骤发,又怎能逃脱劫难?听得二人走远,于是悄悄摸出,回到自己舱中,见郭
靖已经躺在床上睡着,正想叫醒他共商应付之策,忽听门外微微一响,知道欧阳锋来察看自
己有否睡熟,便大声叫道:“好酒啊好酒!再来十壶!”欧阳锋一怔,心想老叫化还在饮酒
,只听洪七公又叫:“老毒物,你我再拆一千招,分个高下。唔,唔,好小子,行行!”欧
阳锋站了一阵,听他胡言乱语,前后不贯,才知是说梦话,心道:“臭叫化死到临头,还在
梦中喝酒打架。”洪七公嘴里瞎说八道,侧耳倾听舱外的动静,欧阳锋轻功虽高,但走向左
舷的脚步声仍被他听了出来。他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