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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光大武学之举,那是再妙也没有了。”洪七公笑道:“哈哈,又来口是心非那一套了。
”他二人虽无深仇大怨,却素来心存嫌隙,只是欧阳锋城府极深,未到一举而能将洪七公致
于死地之时,始终不与他破脸,这时听他如此说,笑笑不语。黄药师在桌边一按,西边壁上
挂着的一幅淡墨山水忽地徐徐升起,露出一道暗门。他走过去揭开了门,取出一卷卷轴,捧
在手中轻轻抚摸了几下,对欧阳克道:“这是桃花岛的总图,岛上所有五行生克、阴阳八卦
的变化,全记在内,你拿去好好研习罢。”欧阳克好生失望,原盼在桃花岛多住一时,哪知
他却拿出一张图来,所谋眼见是难成的了,也只得躬身去接。黄药师忽道:“且慢!”欧阳
克一怔,双手缩了回去。黄药师道:“你拿了这图,到临安府找一家客店或是寺观住下,三
月之后,我派人前来取回。图中一切,只许心记,不得另行抄录印摹。”欧阳克心道:“你
既不许我在桃花岛居住,这邪门儿的功夫我也懒得理会。这三月之中,还得给你守着这幅图
儿,若是一个不小心有甚么损坏失落,尚须担待干系。这件事不干也罢!”正待婉言谢却,
忽然转念:“他说派人前来取回,必是派他女儿的了,这可是大好的亲近机会。”心中一喜
,当即称谢,接过图来。黄蓉取出那只藏有“通犀地龙丸”的小盒,递给欧阳锋道:“欧阳
伯伯,这是辟毒奇宝,侄女不敢拜领。”欧阳锋心想:“此物落在黄老邪手中,他对我的奇
毒便少了一层顾忌。虽然送出的物事又再收回,未免小气,却也顾不得了。”于是接过收起
,举手向黄药师告辞。黄药师也不再留,送了出来。走到门口,洪七公道:“毒兄,明年岁
尽,又是华山论剑之期,你好生将养气力,咱们再打一场大架。”欧阳锋淡淡一笑,说道:
“我瞧你我也不必枉费心力来争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早已有了主儿。”洪七公奇道:
“有了主儿?莫非你毒兄已练成了举世无双的绝招?”欧阳锋微微一笑,说道:“想欧阳锋
这点儿微末功夫,怎敢觊觎‘武功天下第一’的尊号?我说的是传授过这位郭贤侄功夫的那
人。”洪七公笑道:“你说老叫化?这个嘛,兄弟想是想的,但药兄的功夫日益精进,你毒
兄又是越活越命长,段皇爷的武功只怕也没搁下,这就挨不到老叫化啦。”
欧阳锋冷冷的道:“传授过郭贤侄功夫的诸人中,未必就数七兄武功最精。”洪七公刚
说了句:“甚么?”黄药师已接口道:“嗯,你是说老顽竟周伯通?”欧阳锋道:“是啊!
老顽童既然熟习九阴真经,咱们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就都远不是他的敌手了。”黄药
师道:“那也未必尽然,经是死的,武功是活的。”欧阳锋先前见黄药师岔开他的问话,不
让郭靖说出周伯通的所在,心知必有蹊跷,是以临别之时又再提及,听黄药师如此说,正合
心意,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的道:“全真派的武功非同小可,这个咱们都是领教过的。
老顽童再加上《九阴真经》,就算王重阳复生,也未见得是他师弟对手,更不必说咱们了。
唉,全真派该当兴旺,你我三人辛勤一世,到头来总还是棋差一着。”黄药师道:“老顽童
功夫就算比兄弟好些,可也决计及不上锋兄、七兄,这一节我倒深知。”欧阳锋道:“药兄
不必过谦,你我向来是半斤八两。你既如此说,那是拿得定周伯通的功夫准不及你。这个,
只怕……”说着不住摇头。黄药师微笑道:“明岁华山论剑之时,锋兄自然知道。”欧阳锋
正色道:“药兄,你的功夫兄弟素来钦服,但你说能胜过老顽童,兄弟确是疑信参半,你可
别小觑了他。”以黄药师之智,如何不知对方又在故意以言语相激,只是他心高气傲,再也
按捺不下这一口气,说道:“那老顽童就在桃花岛上,已被兄弟囚禁了一十五年。”此言一
出,欧阳锋与洪七公都吃了一惊。洪七公扬眉差愕,欧阳锋却哈哈大笑,说道:“药兄好会
说笑话!”黄药师更不打话,手一指,当先领路,他足下加劲,登时如飞般穿入竹林。洪七
公左手携着郭靖,右手携着黄蓉,欧阳锋也拉着侄儿手臂,两人各自展开上乘轻功,片刻间
到了周伯通的岩洞之外。黄药师远远望见洞中无人,低呼一声:“咦!”身子轻飘飘的纵起
,犹似凭虚临空一般,几个起落,便已跃到了洞口。他左足刚一着地,突觉脚下一轻,踏到
了空处。他猝遇变故,毫不惊慌,右足在空中虚踢一脚,身子已借势跃起,反向里窜,落下
时左足在地下轻轻一点,哪知落脚处仍是一个空洞。此时足下已无可借力,反手从领口中拔
出玉箫,横里在洞壁上一撑,身子如箭般倒射出来。拔箫撑壁、反身倒跃,实只一瞬间之事
。洪七公与欧阳锋见他身法佳妙,齐声喝彩,却听得“波”的一声,只见黄药师双足已陷入
洞外地下一个深孔之中。他刚感到脚下湿漉漉、软腻腻,脚已着地,足尖微一用劲,身子跃
在半空,见洪七公等已走到洞前,地下却无异状,这才落在女儿身旁,忽觉臭气冲鼻,低头
看时,双脚鞋上都沾满了大粪。众人暗暗纳罕,心想以黄药师武功之高强,生性之机伶,怎
会着了旁人的道儿?
黄药师气恼之极,折了根树枝在地下试探虚实,东敲西打,除了自己陷入过的三个洞孔
之外,其余均是实地。显然周伯通料到他奔到洞前之时必会陷入第一个洞孔,又料到他轻身
功夫了得,第一孔陷他不得,定会向里纵跃,于是又在洞内挖第二孔;又料知第二孔仍然奈
何他不得,算准了他退跃出来之处,再挖第三孔,并在这孔里撒了一堆粪。黄药师走进洞内
,四下一望,洞内除了几只瓦罐瓦碗,更无别物,洞壁上依稀写着几行字。
欧阳锋先见黄药师中了机关,心中暗笑,这时见他走近洞壁细看,心想这里一针一线之
微,都会干连到能否取得《九阴真经》的大事,万万忽略不得,忙也上前凑近去看,只见洞
壁上用尖利之物刻着字道:“黄老邪,我给你打断双腿,在这里关了一十五年,本当也打断
你的双腿,出口恶气。后来想想,饶了你算了。奉上大粪成堆,臭尿数罐,请啊请啊……”
在这“请啊请啊”四字之下,粘着一张树叶,把下面的字盖没了。黄药师伸手揭起树叶,却
见叶上连着一根细线,随手一扯,猛听得头顶忽喇喇声响,立时醒悟,忙向左跃开。欧阳锋
见机也快,一见黄药师身形晃动,立时跃向右边,哪知乒乒乓乓一阵响亮,左边右边山洞顶
上同时掉下几只瓦罐,两人满头满脑都淋满了臭尿。
洪七公大叫:“好香,好香!”哈哈大笑。黄药师气极,破口大骂。欧阳锋喜怒不形于
色,却只笑了笑。黄蓉飞奔回去,取了衣履给父亲换过,又将父亲的一件长袍给欧阳锋换了
。黄药师重入岩洞,上下左右仔细检视,再无机关,到那先前树叶遮没之处看时,见写着两
行极细之字:“树叶决不可扯,上有臭尿淋下,千万千万,莫谓言之不预也。”黄药师又好
气又好笑,猛然间想起,适才臭尿淋头之时,那尿尚有微温,当下返身出洞,说道:“老顽
童离去不久,咱们追他去。”郭靖心想:“两人碰上了面,必有一番恶斗。”待要出言劝阻
,黄药师早已向东而去。
众人知道岛上道路古怪,不敢落后,紧紧跟随,追不多时,果见周伯通在前缓步而行。
黄药师足下发劲,身子如箭离弦,倏忽间已追到他身后,伸手往他颈中抓下。周伯通向左一
让,转过身来,叫道:“香喷喷的黄老邪啊!”黄药师这一抓是他数十年勤修苦练之功,端
的是快捷异常,威猛无伦,他踏粪淋尿,心下恼怒之极,这一抓更是使上了十成劲力,哪知
周伯通只随随便便的一个侧身就避了开去,当真是举重若轻。黄药师心中一凛,不再进击,
定神瞧时,只见他左手与右手用绳索缚在胸前,脸含微笑,神情得意之极。郭靖抢上几步,
说道:“大哥,黄岛主成了我岳父啦,大家是一家人。”周伯通叹道:“岳甚么父?你怎地
不听我劝?黄老邪刁钻古怪,他女儿会是好相与的么?你这一生一世之中,苦头是有得吃的
了。好兄弟,我跟你说,天下甚么事都干得,头上天天给人淋几罐臭尿也不打紧,就是媳妇
儿娶不得。好在你还没跟她拜堂成亲,这就赶快溜之大吉罢。你远远的躲了起来,叫她一辈
子找你不到……”
他兀自唠叼不休,黄蓉走上前来,笑道:“周大哥,你后面是谁来了?”周伯通回头一
看,并不见人。黄蓉扬手将父亲身上换下来的一包臭衣向他后心掷去。周伯通听到风声,侧
身让过,拍的一声,那包衣服落地散开,臭气四溢。
周伯通笑得前仰后合,说道:“黄老邪,你关了我一十五年,打断了我两条腿,我只叫
你踩两脚屎,淋一头尿,两下就此罢手,总算对得起你罢?”
黄药师寻思这话倒也有理,心意登平,问道:“你为甚么把双手缚在一起?”周伯通道
:“这个山人自有道理,天机不可泄漏。”说着连连摇头,神色黯然。原来当日周伯通困在
洞中,数次忍耐不住,要冲出洞来与黄药师拚斗,但转念一想,总归不是他的敌手,若是给
他打死或是点了穴道,洞中所藏的上半部《九阴真经》非给他搜去不可,是以始终隐忍,这
日得郭靖提醒,才想到自己无意之中练就了分心合击的无上武功,黄药师武功再高,也打不
过两个周伯通,一直不住盘算,要如何报复这一十五年中苦受折磨之仇。郭靖走后,他坐在
洞中,过去数十年的恩怨爱憎,一幕幕在心中涌现,忽然远远听到玉箫、铁筝、长啸三般声
音互斗,一时心猿意马,又是按勒不住,正自烦躁,斗然想起:“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