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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沙河-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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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更衬托细沙河的沉沉死气。满井呢,你还好吗?他不知道,满井几乎要干了,地面上早已经流不出一滴水了。

    看到这些,他非常痛心,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放下提包,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春秋桥,桥已经被围栏拦了起来,竖着一块大牌子,“省级保护文物”,这是作为文物保护起来了。他想起了小时候的细沙河、春秋桥,想起了和秦秋智在这里“拉钩上线,一百年不许变”。感觉像发生在昨天,又好像非常久远,似乎是远古的事情,他手把着围栏,眼睛湿润了。他下意识地擦了一下眼睛,车转身,大步走过去,拿起提包,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细沙河向哪边流啊?

    春秋桥什么人修啊?

    什么人骑驴桥上走?

    什么人坐车压了一趟沟?

    细沙河向东流啊。

    春秋桥是秦举人修啊。

    张果老骑驴桥上走,

    康熙爷坐龙辇压了一趟沟。

    ………。。

    他的喑哑的嗓子传得很远,有人看见他,莫名其妙的地打量他几眼,根生明白了,人们已经不认识他了。到家了,看着大秦庄,房子还是那么错落无序,但是大多数房顶的黄麦草没了,换成了青砖红瓦,庄子的树木不但没少,反而更多了,在这初秋时节,绿叶夹杂着嫩黄,把这大秦庄衬托的分外漂亮。他发现有的人家院里竖着天线杆子,这是有电视了。根生的心情霎时间好了起来,家里富了,真富了。他拽开步子,跑回家里。

    自己家的房子还是泥草房,只是院子收拾得很洁净,又垒上了花墙,花墙上有几棵月季、九月菊,还有一排朝天椒,这辣椒长满在细嫩的秧苗上,几乎要压弯了秧苗。根生无心再打量,冲进屋里。正是中午饭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放上了碗筷,根生妈在炕上坐着抽烟,看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进来,没等根生说话,拿起大笤帚就打,嘴里还念念有词,根生也听不出来她在说什么,大声喊:“妈,是我,根生,你打我干啥?”说完就跪下了。

    根生妈还在接着打,但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力道,还在喊着,这次喊得清楚:“春花,你这个小养汉老婆,死哪去了,家里进人了你都看不着。还说是根生呢,根生去看山了,去了七年多了,那山上能让他回来。”嘴说着,手的动作已经停了,根生哭出了声。这时春花跑了进来。春花的个子还是没长起来,瘦削的身材,圆脸因瘦弱显得下巴略窄些,脸色也不像原来那样苍白,有了血色,不大不小的眼睛也灵动了许多,看上去整个人有了许多活力。

    这时根生站了起来,她看到根生愣了一会儿,根生足有一米八的个子,浓眉大眼,高挺的鼻子略有些鹰钩状,棱角分明的脸也略有不足,颧骨有些高,配着厚嘴唇,增加了几分英气、霸气和匪气。春花失声喊道:“老天爷,妈,真是根生,你老儿子回来了。”

    根生笑了,说:“二姐,你是喊老天爷呢还是喊妈呢……”,看二姐哭成了泪人,住了嘴,把妈妈手中的曾经让他魂飞魄散的笤帚疙瘩拿过来,掉着泪说:“妈,你咋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我不是根生是谁啊?”把妈妈扶到炕上,让二姐上炕,自己跳上炕。

    这时根生妈说话了,“根生,妈寻思你和你那死鬼爹一样,去看山了,不要这个家了,回来就好。春花,你个小骚妮子,这有啥哭的,妈原来咋说的,在哪不是看山啊!去,收拾饭去。”

    说完眼泪也流了下来,她拿过烟笸箩要卷烟。

    根生赶忙掏出大象牌香烟,说:“妈,抽这个。”

    根生妈用手挡了一下,也不说话,撕一张纸,手哆嗦着卷一个筒,熟练地把烟放进去,拧上,划着火柴,拿着烟若有所思地掉着泪,看看火柴已经燃尽,不等烧着手,扔了,嘿嘿笑了两声,擦一下眼睛,又划着一根火柴,点上烟,扔掉火柴杆,吸了一口烟,然后就是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多么熟悉的动作,根生感到那么亲切,他看出来了,这病没太发展,基本控制住了。

    这时春花已经端上饭来了,大米水饭,锅贴大饼子,炖的茄子、土豆和豆角,也有点肉,旁边是大葱、生菜和大酱。根生看到这些,心里放了下来,这都是做好的,说明每天都是这个了。小时候,不过年不过节的,敢想这饭吗?平常吃上这个的那得啥人家啊!二舅吴仁伟是队长,不也是小米饭吗,哪里会有肉的影子。金凤说的对啊,国家确实变了。在监狱时,每天看新闻,狱友们都说是吹牛,这还有假的吗,“政府了不起。”根生在心里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第98章 石沟涯饭店() 
春花一直在观察他,看他的表情变化,知道对他还是对这顿饭很满意,说:“根生,现在算是挨饿的年代过去了,咱们家是差的,条件好的都不吃粗粮了,还经常有来换粮食的,大米、白面随便换。咱们不是还得给咱妈拿药嘛,不敢那么奢侈。这大米是大哥他们厂子分的。”根生流着眼泪吃完了饭,春花懂他的心情,也不劝他。

    吃过饭,姐弟俩收拾干净,来到西屋,春花问了问根生这几年的情况,根生也简单地说了一下。

    其实根生出狱已经有半年多了,出狱时,他也想回到大秦庄,回到他日思夜想的地方,尤其是细沙河,那清澈见底温润的河水,河里那游动着的大大小小的色彩斑斓的鱼儿,那布满细沙的河岸,两岸那茂密的棉槐林和那弯弯的垂柳,深冬那大镜子似的冰面,几乎每时每刻都盘旋在他的脑海里。可是一想起邻居的嘴脸,又想想他们的话,“长大了还不是一个土匪”,他知道自己成了杀人犯,不是正应了那句话!他感觉让家里人抬不起头来。

    几年来,他从来没给家里人写过信,家里也从来没人探视过他。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探监,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倒香烟认识的石沟涯的金凤。当时管教说有人来看他,他真是吃了一惊,因为家里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这儿服刑,虽说开始也应该知道,只是时间长了,早忘了地址,几年都没有音讯。走到探监室,一看是金凤,他还差点儿没认出来。

    原来金凤的邻居家孩子二牛在这服刑,刑满释放后,去金凤那吃饭时候,讲一些监狱里的事,说起了这个事。金凤无意中听到何根生,就问二牛,二牛告诉了他,她确定无疑,于是前来探监,送来一些内衣内裤和零花钱。根生感动的抱着她失声痛哭,告诉她还有半年就刑满,不用再送东西了。金凤告诉他,出来后,不想回去就去找她。何根生思前想后,投奔了金凤,在后厨和老岳学厨师,拜金凤为干姐。根生勤快又有力气,里里外外一把手,又有经济头脑,不到半年,饭店开始红火起来。后厨又招了一个人,服务员又招两个,员工已经八九个了。

    根生不理解的是,金凤说一口官话,在石沟涯也没有家。有一次根生问领班的文革,文革说不知道,根生就去问厨师,也是他的师父老岳,让老岳骂了一顿,不敢再问了。他闲下来就去河边,这是细沙河的上游,这条河一直流向他的家乡,坐在岸边看一会,也觉得心里舒坦许多。

    这天,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金凤让老岳做几个菜,把人聚在一起吃饭。金凤、根生、领班文革,算后厨三个人,再加上服务员四个人。金凤让根生给每个人都倒满酒,金凤站起来,说:“这段日子,全靠大家齐心协力,咱们的饭店扩大了店面,生意也不错,主要还是靠何根生前后跑着,出谋划策。我老了,不会经营了,把这个店就交给我兄弟打理。”大家一下子愣住了,根生死活不同意,金凤觉得奇怪,也没强求。

    吃完饭,工人们都下班了。金凤在门口等他呢,根生正想找她。走进金凤的房间,根生先说话了:“大姐,你刚才生气了是吗?”

    金凤说:“没生气,是大姐做事太唐突了,没和你商量一下。大姐看好你,你好好干,没问题的。”

    根生说:“大姐,我在咱们饭店大半年了,一些业务也熟悉了,我看你那意思是要离开一段时间。”看金凤点头,接着说:“就为这,我觉得不行,咱们是亲姐弟,不能在经济上有来往,那样时间一长就不好了。这是一,还有,我们家情况你也了解一些,我大姐和我哥都结婚了,我二姐今年二十六了,连婆家还没有呢,还不是因为我家里没人嘛,我妈魔魔怔怔地,我小妹又在念书,家里没人啊。不管大秦庄咋样,我也得回去照顾我妈啊!”

    金凤说:“根生,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按理说姐姐不应该拦着你,但是我也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你可以参考一下。”

    根生看他说的郑重,点点头,说:“姐,你接着说。”

    金凤说:“这些年咱们国家的变化确实大,老百姓不饿肚子了。但是只靠那一亩三分地还是不行的。你是一个男子汉,家里的情况又这样,你回家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把家里的地精耕细作点,多出几斤粮食?想富起来还是困难的。”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根生若有所思,知道听进去了,接着说:“我把这个饭店给你打理,是深思熟虑的,又不是一时冲动,我自然有我的理由。现在家里就这样了,再让他们熬个一年半载的,等你这饭店挣钱了,你把家人接到这里来,让老人家也享点福。”

    根生犹豫不决,总不能白白拿了人家的饭店,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了。金风又说:“兄弟,今儿个先不说了,你先回家看看去,回来再说。姐再多一句话,你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回家就光明正大的回家,这才是你何春根。”

    这话打动了根生,他太想家了,说:“姐,我明天回家,住一晚上就回来。”

    春花也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下,说起了大智:“他大学毕业了,分配到咱们镇政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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