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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沙河-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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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华进屋了,说:“锅里全是热水,一会儿洗头洗脚。嫂子,你给立武、立雯洗,我给秋智秋信洗。都换上新衣裳新鞋。”这时,有人来了。秋仁秋义在西屋迎出去,是德明家的。

    寒暄几句,走到灵位前的跪垫上磕了三个头,说:“二哥回来过年了,这多好,一家子和和气气的,不像我们家你那死鬼兄弟,就知道蔫倔,四六不懂,这你要活着还能镇镇他们。”秋仁媳妇儿把她扶起来,还是唠叨个不停。

    秋智妈说:“她老婶,你上炕里,我不下炕了。”

    德明家的说:“二嫂,你快忙着,这包饺子也得功夫,这天闹的我也不心盛了。哎呀,全是白面的!真行二嫂,我二哥没了,日子也没掉到地上不是!孩子都能挣。我也得回去了,馅都和好了,回家包去。你们几点发纸?”

    秋智妈说:“最早也得十一点以后,再早就不行了,那还算是头一年呢。”

    德明家的一拍巴掌说:“要说二嫂是明白人,有的人家不知道。十点多就发,还说是早发,你们说那不是晚发吗?到子时才算下一年,我走了,二嫂别下炕。这柜上的福字怎么回事?贴倒了!”

    秋智说:“老婶,我哥贴的,是福倒了。”

    德明家的笑了,说:“秋仁,真有你的,啥故事眼子都有,听老婶说,正过来吧,那不是倒贴吗?”大家一下子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德明家的已经走出院门。

    秋仁媳妇正在擀饺子皮,气得把擀面杖在面板上敦了几下,说:“立武,把门关严点,别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进来。”

    秋仁虽然也很生气,还是解劝说:“别胡说,老婶爱叨叨点,也没说什么不在行的。”

    秋智妈呆了好一会儿功夫,说:“去吧,把那个福字正过来。”

    秋义说:“妈,浆糊干了,揭不下来。揭下来也碎了。”

    秋智妈说:“揭,咋说也得揭,不贴就是了。”显然是忌讳了德明家的那句话。秋智突然想起来了,下炕在自己的书包里乱翻。拿出一卷废纸翻看,真找出了两张红纸,歪歪斜斜地写着福字,显然是练字时写的。

    秋义说:“还是算了,这字不能贴上,我去大爷家写一张拿回来。”

    秋智妈说:“不行了,时间到了,不能借东西了。你大娘老公母两个更信这个。就贴上吧,那个也不用撕,我看秋智这个比那个大,能盖住。”秋义拿来浆糊重新贴上。秋智妈从窗户镜往外看,看灯都亮着,要是每年还要在大门口挂上红灯笼,今年不行,家有新丧没过三年的,说:“又飘雪花了,过一会儿把用的柴火放在防震棚去。”秋义跑了出去收拾。

    几个人说着话,包着饺子。彩琴可能习惯喜欢摆圈,他摆上几个,秋智妈就改成行,也不说话,连续几次,彩琴也按行排了,还直看嫂子。秋仁家说:“妈,我告诉妹子不犯忌吧。”

    秋智妈说:“不犯忌,哪儿来那么多犯忌。”大伙儿都知道妈妈言不由衷。

    秋仁媳妇儿说:“妹子,平时咋摆都行,年午黑夜不行,摆圈就是有人插圈(合伙)整咱们。”

    这个新媳妇儿听完,噗的笑了,说:“那凭啥不是咱们插圈整他们呢?”大伙儿一愣,看秋智妈笑了,大伙儿都笑了。立武、立雯困得不行,这屋炕太热。秋仁把他们放在西屋去睡,发完纸还得回自己家放炮声,那时再抱回去。秋信一点也不困,一直在嘟囔着,包几个“程先明”,这小妯娌俩不知道,秋智妈捏成一个元宝。秋信站起来喊道:“看‘程先明’,再包几个。”他看了沙家浜带礼帽的人,记住了,大伙儿看了一下,还真像是他戴的礼帽,都笑了。

第40章 除夕的忌讳() 
根生家饺子都包完了,全是白面的。习惯了,他们家没有高粱面、棒子面那说法。都说三年不开犁饿不死大师傅(厨师),其实三年不下雨,也饿不着生产队长。这今年虽不比往年,但也有些来看病人的,二斤面一斤米,还不至于立马短了。春生请过年回来,背何平去磕头。大伙都劝他,这两天就不去家堂磕头了。根生妈除了唠唠叨叨谁也听不懂的话外,也没啥出格的事。吆喝着做啥,自己也动手,看老头子这样,问都没问原因。大家都知道她心里清明着呢,这谎也就不圆了。包完饺子,卷烟抽着,哄睡了春苏,一边和何平聊着,一边看着四个孩子打扑克。

    秋智他们也在打扑克,小妯娌俩、秋华和大智四个人在抓娘娘。秋仁秋义哥儿俩在下棋。秋智妈倚着墙养神,几个孩子已经睡着了,守岁,这小孩子是受不了的。每年秋义也出去打打扑克,耍钱。今年不成了,一是革命干部了,二是没过门的媳妇儿来过年。看得出,秋义也很失落,秋仁从不耍钱。大家都加着小心,别说出惹人不高兴的话。尤其不能说出让妈妈犯忌的话。几个人打扑克也避免不了说出完蛋之类的话,兄弟下象棋也会说出“完了”“死棋”了。说完后都是偷偷的看一眼妈妈。她闭着眼睛,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反驳什么。刚到十点,就响起了鞭炮声,秋智妈的眼睛,只是跳了一下。孩子们都知道,她是不会睡着的。她也不允许成年的孩子们睡着,恐怕他们做着不吉祥的梦,那会给下一年带来厄运。

    在这个偏远的山村,代代相传几百年、几千年,过年就是一种图腾崇拜。是人们对年,确切的说,是对天、地、祖宗、神灵的一种敬畏。口口相传,相接、延续至今。鞭炮声越来越密集了,在这一个几百户的大村落,一家走,百家瞧,谁也不甘心落后。其实有的倒不是为了早发,而是早放完鞭炮早出去玩儿,秋义对这方面门清。

    秋智妈微微睁开眼睛说:“老二,几点了?”因为他是整个屋里唯一戴手表的人。

    秋义说:“过十点半了,开始烧水煮饺子吧。”

    秋智妈又闭上眼睛,说:“再等十分钟,三星落下时。老大,你们一会儿去外面准备,水开时就点火吧。大智,把鞭炮弄好了,别炸了筒。有单响的,别大声百嚷地。乱喊乱叫地,小心着你的皮。”

    秋智赢了将近四毛钱,说:“知道了,妈。叫不叫秋信?不叫他,明个儿又得瞒怨我。”

    秋智妈说:“不叫他了,你看这样能叫醒他吗?你要不愿意放鞭炮,让你哥他们替你。”

    秋智连忙说:“愿意放,我都把鞭炮绑在长杆上了。”

    大家都会心的笑了。妈妈又说:“别光知道玩,看你爸那香别灭了。”大家不由自主的看过去,看着马上就燃尽了。秋仁跳下炕,又上了三炷香。

    过了一会儿,秋义说:“十点四十。”秋仁家的趴着窗镜向外看,说:“三星没了,烧火吧。”把自己门前的钱装了起来。秋智看彩琴旁边有一小堆钱,足有一毛多,小手一伸,全拿了过来,说:“五姐,我替你保管。”几个人都笑了。妈妈坐在炕沿上穿鞋,瞪了他一眼,秋智装着没看见。

    几个人走出去,发现黑黑的天空泛出了褐蓝色,密密麻麻的星星争先恐后地眨着眼见,天竟然晴了。家家户户的门灯照耀着,使这个村庄在一片朦朦胧胧中似乎错了位置,分不清梁上还是梁下了,随着鞭炮声,一阵阵冲天而起的火光突然使它现出真容,可是在一刹那间又恢复了黑暗。这秋智看住了,他想明天一定是好天啊。秋仁和秋智把烧纸抱出,把火盆找出来。烧纸放在火盆里,妈妈出来掉了一下方向。必须放在天地牌位正前方。秋义又拿过来一些树枝子放上,又放在旁边一些。整个村子像开了锅一样,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大伙儿嘴上都说,“土鳖花钱光棍听响”,听着确实有道理,不过你要真那样做就上当了。其实他们内心的想法正好相反,在家里吃啥无所谓,吃稀粥过年,外人也不知道。这个鞭炮是装门面的,没钱也要买一百头一挂的,条件好的都买二百头的,免得大年夜的让别人乱说,犯小人语。

    外面准备就绪,秋义看下表说:“妈,正好十一点。”

    秋智妈说,“知道了,不忙。”

    哥三个站在外面,秋智在石头上摆上八个双响,这八个双响隔着较远,怕响时震倒了,手里拿着香,香已经点着了。东院响起了鞭炮声。秋华把桌子搬出来,放在天地牌位前。妈妈摆上三盅酒,点着,这些活儿是不让别人插手的。进屋又端了三碗饺子,每碗三个,汤泡着,边忙着边说:“你们点火吧。炮声先等会儿。”秋义点着火,半跪着烧了一会儿。看看差不多了,把树枝点着,大火熊熊着了起来。秋智妈点着香说,“放炮声!”秋智早已等得不耐烦,刹那间惊天动地的炮声,夹杂着霹雳啪啪的小鞭声。

    秋智妈在默默地数着。声音停了,妈妈高兴的说:“祖宗保着一年顺当,放了七个炮声都响了。”

    秋智说:“妈,是八个。”

    秋仁偷偷的踢了他一下,说:“混小子,会数数吗?震倒一个,那几个都响了。这个明儿个早晨放。”他怕万一单响,妈妈忌讳。

    秋智妈说:“老大也糊涂了,哪有放单个儿的,把那个也放了吧。”秋智大喜,从秋仁手里拿过来一看,捻子还没拔出来,明白了,知道有两个放了单响,这个是大哥早就准备好的。于是马上附和着说:“妈,刚才放完的,正是双数,这个明儿个早晨放吧。”

    妈妈显然不高兴了,说:“平时抢着放,今儿个黑夜是咋的了,放了吧。明儿个早晨,秋信还得和你抢。”秋智往石头上吐了一下,把双响放上,这样就沾实了。点着,响了一声儿,大伙儿等了一会儿没响,秋智说:“完了,单响。”妈妈正在等着下一响,看没响,听秋智一说,气不打一处来。手里拿着刚才舀汤的勺子,朝秋智走去,刚要抡起,这时一声炸雷在身边响了,秋智妈脸上舒展开来。秋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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