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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裴家和韩家毕竟有姻亲,何况还有昭华大长公主殿下,世子爷若不亲自前往,许招了非议呢。”
闻言,韩砺缓缓抬眸,似笑非笑道:“这去自然是得去的。便是做给皇上看,也该前往。”
说罢,又有几分嘲讽道:“裴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也不可能大肆操办丧事了。”
常安点了点头:“也不知皇后娘娘那日,会不会有所表态。这裴家,毕竟是因着她的关系,才招惹了这样的是非。”
韩砺冷冷笑了笑:“放心吧,咱这位皇后娘娘,怎肯趟这浑水。其实,若她真的肯厚待裴家一些,倒也能招揽些贤名。”
常安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却有些担心皇后娘娘把主意打到世子爷身上。这裴家一倒,郑皇后之前的算盘算是打错了。可依着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甘心。
前些日子,老王爷为此来了密信,信中坦言,怕皇后娘娘打起世子爷的主意来。若她真给世子爷指婚,韩家可就被动了。
王爷信中还提及,想早些把世子爷和表姑娘的婚事定下来,递了折子到御前,总也好过夜长梦多。
这和孟家姑娘的婚约,原先世子爷也没拒绝过,可那日,世子爷竟然亲自写了信,拒了此事。
常安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世子爷如何会回拒了此事。唯一的缘由,也唯有永昭郡主了。
不用想也知道,当老王爷和老王妃看到这封信时,会多么头痛了。
想到这,常安也不由替自家主子捏把汗。可却也不得不承认,相比郡主的尊贵,孟家表姑娘也只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也难怪世子爷会心中有了别的想法。
且说另一边,陈延之气呼呼的回了定国公府,直接就往母亲屋里去了。
屋檐下,几个丫鬟正做着手中的绣活,见世子爷来了,几人忙起身行礼,“奴婢给世子爷请安。”
让几人诧异的是,若是往日,世子爷定会和她们逗笑几句,这阖府谁不知世子爷性子温文尔雅,鲜少有动怒的时候。可今个儿,世子爷却冷着脸,气呼呼的进了屋。
这真是奇了,世子爷不是刚刚往忠国公府去探望郡主了吗?怎么会这般动怒。
屋里,大太太李氏和二姑娘陈莹正聊着天。见陈延之冷着脸进来,两人都有些吓到了。
“你呀,这是生了什么事儿了?往日里,连老爷都说你持重守礼,怎么今个儿,这样失态,也不怕外头的丫鬟笑话了去。”
李氏见他冷着脸,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低斥一句。
听着母亲的话,陈延之的脸色更差了,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沉声道:“母亲,儿子想要和谢家解除婚约。”
仿若一道惊雷,李氏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子,严肃道:“这样的话怎敢随便说!要让你祖母知道了,对你动家法都是轻的!”
陈延之依旧不为所动,一字一顿道:“母亲,儿子心意已决,还请母亲成全!”
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李氏这会儿算是晃过神来了,儿子并不是在和谁置气。
想及此,她一口气差点儿没喘过来,满眼惊讶的看着他,“好端端的,你怎存了这样的心思?!你说,是不是哪个不知规矩的贱、婢勾了你的魂?!”
因为儿子自幼就和郡主有婚约,李氏对儿子身边侍奉的婢女盯的紧的很。就怕他做了什么丑事,惹了郡主伤心,更惹了两家生了嫌隙。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她知道儿子稳重自持,今个儿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肯定不是他自个儿的心思。是以她才怀疑,是不是哪个恬不知耻的婢女让儿子这般不知轻重。
陈延之最见不得的便是李氏这样的小心翼翼,方才他从谢家出来,想到谢元姝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气。这往日里,她哪怕是使些小孩子脾气,他也不会真的就这样动怒。
可方才,他算是看出来了,她根本就是个毒妇。
蛇蝎心肠,这天下,怕再也找不出这样的女人。
第55章 疑心()
陈延之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从未有这般坚定的时候,一字一顿道:“母亲; 儿子和郡主自幼就有婚约,儿子这些年也不敢因着这个有半点儿委屈。说到底,我们陈家多少也仰仗着谢家。可儿子真的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那毒妇; 儿子如何敢娶进门来?!”
听到这; 李氏算是明白了,儿子这多半是因着今个儿柳家公子冲撞郡主之事,觉得郡主有些小题大做。这不看僧面看佛面; 怎么着也不该把人直接押到官府去。
仔细说起来,她心中又怎能丁点儿计较都没。可说到底; 郡主虽嚣张跋扈一些; 可也是那柳家公子爷冲撞在先; 也算不得就折辱了他。
这么想着; 她笑了笑; 安抚儿子道:“娘还当是什么事儿; 值得你这样气势汹汹的。只是也怪了; 这往日里,你和那柳家公子交情并不深; 便是郡主罚他往官府受些皮肉之苦; 你怎可为了这个; 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听母亲这么说; 陈延之知道; 母亲定还未听说皇上下旨杖毙那柳家公子的消息。
他神色冷了冷道:“母亲,您可知道,皇上已经下了旨意,杖毙了柳家公子。”
李氏闻言,眼中满是震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柳家和成国公府有姻亲,何况还有皇后娘娘在,皇上怎么会突然下了这样的旨意……”
陈延之眉头微蹙,沉声道:“若不是谢家仗势欺人,皇上又何以这样重罚柳家公子。”
李氏神色复杂的看着儿子,暗暗叹息一声,颇有些感慨道:“既然是皇上下的旨意,那也是柳家公子的命数。”
说罢,不待儿子反驳,她又开口道:“娘知道这些年,因为郡主和你的婚事,你觉得委屈。可这婚姻大事,尤岂容你说不就不。且不说这婚事是你祖母当年和大长公主殿下定下的。即便不是碍着这个,这婚事也不可能说毁就毁。”
“自打皇后娘娘把大丫头指给大皇子,我们陈家,成为大皇子岳家的那一日起,已经是很被动了。这若不是碍着和谢家的姻亲,不定有多少人对我们陈家避之不及。”
“这个道理,娘这个内宅妇人都懂,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又如何能不懂。所以,今个儿你说的这番话,娘就权且当做没听到。日后,也莫要再提了。这若是传出去,因着这事儿让郡主和你生了嫌隙,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能安抚了谢家。”
陈延之满腹的委屈,就这样被母亲的几句话给堵得一个字都再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无力极了,天知道他有多羡慕京城其他世家大族的公子哥,虽平日里这些人少不了打趣他和郡主的婚事,说他能娶了郡主,是天大的福气。可只有他知道,这样的福气,不要也罢。
见他沉默不语,李氏脸色一沉:“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你要知道,你是我们陈家的世子爷,未来是要袭爵的。若你真的再执迷不悟下去,我就是一头撞死在这里,也断不能让你因着自己的一时糊涂,让陈家满门获罪。”
李氏性子温和,这些年,何曾有过这样的疾言厉色,可见真的是动怒了。
陈延之听了,果然脸色一白,神色恍惚的退了出去。
看他离去的背影,李氏顿时红了眼睛,“这孩子,怕不是被魇着了,怎么能说出这样不知所谓的话来。”
陈莹将母亲的惊惧看在眼中,心中虽也觉得震惊,可也只能开口宽慰母亲道:“娘,大哥也只是一时糊涂了。毕竟这柳家公子也算是因为郡主才丢了性命。”
陈莹的话并未让李氏安下心来,她也不知怎么了,总感觉心慌慌的。
这亏得这事儿没闹腾到老太太身边,否则,她也是难逃其咎。
“说来也怪了,这往日里,郡主和延之可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怎么你大哥突然间,竟像是厌恶了郡主。这事儿,可万万不可让你祖母知道。”
陈莹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感觉有些奇怪,大哥行事最是稳重,今个儿为了区区一个柳家公子,竟然要和郡主解除婚约,依着她对大哥的了解,便是碍着孝道,他也不该闹腾这么一出。
难不成,真有人在背后怂恿了大哥?
看她神色凝重,李氏也不由细细琢磨起来。
她绝对不愿意承认自己教导有失,她亲手养大的儿子,他的品性她这当娘的如何能不清楚。这背后,怕真有什么隐情的。
尤其想到儿子方才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她就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
许真的是她大意了,她自以为自己执掌中馈多年,那些贱婢没人敢把主意打到儿子身上。
这么想着,她冷笑一声,吩咐身边的杜嬷嬷道:“给我仔细查,看看到底是不是哪个恬不知耻的贱婢勾了少爷的魂!”
李氏此时万万不敢想,真正出问题的,会是二房的表姑娘。
说起这表姑娘傅锦,自那日她把自己交给世子爷,这段时间,心心念念的都是陈延之。
今个儿,柳家公子爷冲撞了郡主之事,她也闻到了风声。当她听到郡主竟然把柳家公子押到官府,倒也不觉后怕,反倒是心中暗自欢喜。
郡主这般做,可想而知,世子爷只会更加厌恶她。
而只要有个合适的契机,世子爷定不会再忍下去,一定会退了这么婚事的。到时候,自己便能取而代之了。
想到这些,傅锦不由就幻想起自己被八抬大轿抬进陈家大门来时的情景,那是何等风光啊。
丫鬟秋夏看自家姑娘这神色,如何能不知,姑娘在想些什么。
她自幼就是姑娘的贴身丫鬟,老爷和夫人出事之后,她就跟着姑娘来了国公府来。
她早早就看出世子爷和姑娘之间有了情愫,心中如何能不怕。这若是被大太太知道了,如何能绕的过姑娘。
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