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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白文选苦笑。还需去问什么吗?从此以后,大西军分裂出来的两部将是不死不休之局。
李定国长叹一声,道:“你回去找柳侍郎,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了,不知道朝廷还愿不愿意接受我。”
这倒是大事白文选觉得由自己与柳随风谈,比李定国谈效果更好。他确实早就想投靠朝廷,但从未动过背叛李定国的念头。
他拨转马头,拱手道:“遵命”
歇息片刻后李定国继续前行,往前再走一个时辰,路上渐有溃兵,见到他的旗帜后,无不跪地放声大哭。
李定国命斥候沿几条小路往罗雄州方向打探消息,收集逃出来的部众。店桥镇往罗雄州约莫一百多里山路,他担心孙可望继续攻击,不敢太莽撞,小心翼翼前行。
不过这些小路狭窄难行,不利大军行走。孙可望即使想借机攻打贵阳,多半也会从安南卫突破。
半下午光景,他离罗雄州已经不是太远,斥候禀告罗雄州城门紧闭,孙可望已经封锁过往的道路。
看看身边的三千多残兵,李定国欲哭无泪。
他部下有两万多众,现在只剩下了这些人,其他人若不投降,多半是要遭孙可望的毒手。
大军找了一座稍微平坦的山头驻扎下。夜幕时,刘文秀率军前来接应,两兵合作一处。刘文秀见李定国郁郁寡欢,胸口处如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动。
他走过去安慰道:“李将军,孙贼毒辣,今日认清他的面目也不算晚,他这般下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又如何”李定国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孙可望做事一向决然,只怕罗雄州内早已血流成河。”
刘文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两人闷坐都不再说话,现在唯有等柳侍郎与大明朝廷的消息。他们也是有靠山的人。
次日辰时,刘文秀早早升帐点兵。
在这片山岭中驻扎五千兵马已是极限,李定国命部将率两千身上有伤且惶恐不安的败军先回,自己点了一千兵马直奔罗雄州。
临行前,刘文秀劝道:“孙贼既然已经动手,将军再见他又有何用。不如且率军先回贵阳,请大明朝廷发兵前来讨伐云南,战场上见分晓。”
李定国闷声不语,他心中虽痛,但还有一缕情义牵在大西军身上。
当初,义父张献忠残暴无道,他也做了不少违心的事情。大西军在四川被吴三桂击败,义父身死,他们四人逃至云南,好不容易恢复点生气,难道现在自己要亲手毁掉大西军吗?
刘文秀见他心意已定,不敢再劝,指挥士卒在险要处布置工事,做好抵挡孙可望军的准备。
李定国拨马而行,刘文秀看着他的背影喊道:“孙可望阴毒,一有不对,请将军速速回来。”李定国愈痛苦,他愈歉疚,只是他死也不敢透露是自己出卖他。
李定国率军全神戒备穿过小道。罗雄州前原有不少集镇和村落,前日的兵变吓破了山民的胆子,现在一个人也见不到。
他率军一直到罗雄州城东门外,没有人出来截击。
“大西”的旗帜仍然树立在罗雄州城头,只是“李”字旗换成了“孙”字旗。
李定国远远看见城头悬挂了一排首级,只觉得胸口如针扎般疼痛。他再也按捺不住,催马飞驰而出,在东城门外高喊:“孙可望,你给我出来”
城头一阵骚动,出现一排士卒,各持弓箭鸟铳,如临大敌。李定国的威名在大西军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李定国在城下暴跳如雷,喊道:“孙可望,你给我出来”他家眷儿女都在罗雄州内,也不知是否已经遭了毒手他连喊了十几声后,城头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李将军,你还敢回来”
孙可望的身影出现在城头。
李定国骂道:“你卑鄙无耻,怎能同室操戈,偷袭我罗雄州”
孙可望道:“你忘了起兵的初衷,想效仿叛逆刘文秀投靠朝廷,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漆大言不惭”
李定国道:“岂是我要投靠朝廷,你两年前便派人去南京求降。你逼走刘文秀,又偷袭罗雄州,难道不怕寒了兄弟们的心吗?”
孙可望道:“大西军以我为帅,你想当云南提督还没那么容易。我今日不杀你,是想让你看清楚背叛我的下场。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李定国答复,转身下城。
他前日趁李定国不在罗雄州赚开城门,指挥大军杀入城内。李定国部众战斗力强悍,但因孙可望还是大西军的统帅,他又在李定国军中布置了奸细做内应,许多士卒不明事理,弃械投降。只有白文选等一于死忠,率部杀出罗雄州,前来找李定国报信。
控制了罗雄州后,孙可望立刻以叛逆之名斩杀了一百多名李定国的死忠部将。李定国军在大西军中有名的能打仗,他不可能把这两万多人全杀了,只想借机控制这支兵马。
他把一大半降卒调遣往昆明,想采用分散驻扎的办法慢慢分化李定国军,还有些不听话的人再慢慢清除。
李定国在城外喊了一阵,罗雄州内再没有回应,他万般无奈,只能率部返回。
这场兵变改变了西南的局势。
李定国率残部退到贵阳城外驻扎,贵州总兵皮熊和刘文秀各据守险要处,对云南严阵以待。
柳随风疾书南京城,短期内他是回不了南京了。
大西军在云南甚得民心,西南道路艰难,朝廷在江北连开三处战场,短期内只怕无心再启西南战事。
柳随风先给李定国吃了一个定心丸,表示两人之前的协议仍然有效。
使者从贵阳往返南京最快也许二十日,这二十日对李定国是度日如年。柳随风知道他家眷失陷后,连忙联络潜伏在云南的锦衣卫密探打听消息。
十日之后,云南和贵州边境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就像从未发生过这场兵变。
今日密探有消息传来,柳随风连忙把李定国请入府邸。他的住处幽静,四周侍卫把守严密。
朝廷尚未正式宣布李定国的官职,柳随风仍然称呼他为将军。
十日前,他看李定国有些纠结沉郁,现在已是面容憔悴。
仆从上茶,柳随风请李定国坐在自己对面。他在贵州染上品云南普洱的习性,现在李定国只怕喝什么茶都是苦的“李将军,不要太过担心,你的家眷被看押在昆明城,孙可望不敢造次。”
李定国强笑道:“多谢柳侍郎。”投入朝廷后,他算是体会到当官的难处,只怕再也寻不到当初在罗雄州的自由。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许多事都要倚仗柳随风,不敢再也从前那般平等的心态去看这位柳侍郎。
柳随风品了一口茶,道:“李将军不要担心,我可以给李将军做保,孙可望绝不敢对将军家眷无礼。”
他这句话说得极为突然,李定国知道这位柳侍郎心机深沉,不回胡言乱语诓骗他。
他颤声问:“大人真有把握吗?”毕竟于系他一家五十多口人命。要是家人全都因此丧命,他虽然会痛恨孙可望,只怕也会痛悔不该接受朝廷的招安。
“我当然有把握”柳随风从衣袖中抽出一封书信仍在桌子上。
李定国迷惑不解,伸手拿起来取出信件。他看见信件里的字迹,未等看内容已是脸色大变。
柳随风稳稳的喝茶,这件事他做不了主,只怕还要摄政王拍板。但摄政王命他主持招降大西军一事,一定会尊重他的意见。
信件很长,李定国好久才看完,然后重新把信件装回信封,双手禁不住有些颤抖。
“李将军怎么看?”
李定国长长叹息一声,颓然靠在椅子上。
柳随风道:“我心中有愧于李将军,今日请李将军来,正是请李将军做主,我再禀告朝廷。”
李定国心中乱成一团麻,柳随风这么说,那便是早有决断了,那里是由自己做主。他不知道柳随风说有愧于他,是指之前主动泄露虚假的消息给孙可望。
他想了许久,坚定道:“我,我只要家人活着”
柳随风道:“此事于系朝廷信誉,摄政王有仁心,未必会询私情。我会尽力而为,李将军凡事要往好处想,事情未必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定国当然明白,柳随风能来问他,已经是很难得了。他连摄政王的面也没见过,只凭柳随风转述,又有多大人情。
他心中不甘心。
☆、第658章 柳家事
五月初,朝廷传两道军令,李来亨升庐州将军,原袁宗第军副将刘应昌升总兵,中路军配齐编制。
无为州和长江对岸的太平府(今芜湖)是有名的鱼米之乡,物产丰富。
明军可从水路经巢湖补给中路军,李来亨聚义军八万人,屯兵庐江县冶父山下,持续保持对庐州城的威胁。
逢勤率军四万再次出高邮州,再次向淮安挺进。明廷在淮扬今年的摆开的局势远不如去年,但逢勤麾下皆是正兵,火器犀利,容不得多尔衮轻视。
各地烽火一起,兵部最为繁忙。还有,玄武湖畔的河坊更加热闹。
翟哲登摄政王位统管朝政后,朝廷的军事管理两条线更加清晰。兵部和大将军府各司其职。
兵部管各地兵马人数、将官、粮饷以及兵器配置,大将军府管各地兵马调动,战事安排。
夜已深,兵部衙门依旧火烛通明。
兵部左侍郎陈子壮今日当值,十几个小吏正在垂头写写画画,不时有人把账册送到他面前。
如今兵部的权限极大,但承担的责任也很大。光承运粮饷一事,不但耗心耗力,一旦出了差错,那便是掉脑袋的罪。兵器局的兵仗和火器先发送往哪队兵马,即是人情也是负担,各镇主将和三家兵器工坊几乎都有人专门守在兵部陈子壮揉揉发胀的眼睛,在外人看来,兵部是个肥差,但他知道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哪里敢收军镇的银子。
一直忙到下半夜,小吏们才把预计发往李来亨军的兵仗、号服和火器对上账目,陈子壮拟好公文后签署上自己的名字,这才放松趴在桌上疲倦的睡去。
辰时,等兵部尚书钱肃乐给这份公文盖上兵部大印,发送往兵仗监理司。三家武器工坊将按照公文要求交割武器兵甲,兵部派令吏随行押运,走水路运送往庐州。
武器俨然已经替代生丝最挣钱的买卖。
摄政王把武器转为私人制备,朝野反对声不绝于耳。直到现在,内阁还一直还在谋求收归兵器权。不过,谁也无法否认,三家武器工坊制备出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