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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济格在六七里外驻马远望,咬牙切齿。巴木尔脸色苍白。
“幸亏王爷精明,否则今夜一定会吃个大亏”
“明贼在正面战场从未赢过我大清,只是靠这些阴谋诡计只可惜我大清两百勇士”阿济格心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失望。出兵前,他多存了一个心眼,但他更希望今夜这场里应外合的偷袭是真实的。
他给入城的先锋下令,命两百先锋骑兵进入瓮城打开内城城门后,立刻斩杀前来接应明军士卒。
如果今夜是明军的阴谋,伏兵听见清兵在杀戮引路的兵丁一定以为计策已泄露,出头袭击暴露行踪。如果那些人确实是城内反正的兵丁,在内外城门都被打开的局势下,杀了也就杀了,不影响大局。他便可以指挥大队骑兵杀入城内。
静看片刻,阿济格拨马而回,下狠心道:“回营,明日辰时攻城,不破此城不退兵”
慌乱的一夜过去。
次日辰时刚过,清兵再次踏上战场,阿济格亲自上阵督战。
也许是清兵昨夜受到屈辱知耻而后勇,也许是明军计策未成士气低落,西城守军坚持不到半个时辰抵挡不住蝗虫般沿着云梯望上攀爬的清兵。
义军盔甲少,在与清虏近身搏战中吃亏不小。九头虫上阵冲杀三次,右边肩膀被劈了一个一寸长的伤口。
亲兵搀扶他退到一边观望,他挥舞没有受伤的左手臂喊叫:“向总督府求援,向总督府求援”
半个时辰后,左若留在西安城内的三千兵马赶到。
这本是最危急的时刻才能用到的力量,今日一大早就被派上了战场。
梁成宝安排好南城战事,抽空赶到西城。他本想痛骂九头虫一顿,等见到九头虫已经受伤挂彩,想好的话只能拦在肚子里。
左若军强悍能战,重甲士卒扫荡城墙,渐渐稳住战场形势。
梁成宝只看了片刻,北城外又传来危急的呼声。
“看来今日凶多吉少”
他连忙从局势尚稳定的南城调遣一千士卒前往北城支援。
西城外。
阿济格远眺,他见不断有清兵登上城头与明军短兵相接,这正是守军不支的迹象。结合那郑公子诱骗清兵偷袭西安城内说的消息,左若军的主力还真不在西安城。
左若不在西安,那一定是追击延安府清兵去了。阿济格明白了左若的意图,明军一定是倚仗有蒙古骑兵配合,想驱走清兵北路兵马再南下迎战他。
西安留守清兵有两万人,左若短短数日不可能完全吃掉。
“可惜,没了西安城,即使他们击败了留守军,又能如何?”
☆、第617章 间隙之战
午后,头顶上的太阳昏暗,空气中弥漫灰蒙蒙的尘土和血腥味。
一具具尸首从西城头坠下,如没有知觉的石头砸在坚硬的土地上。尚未断气的伤卒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呼救。四周都是人,惨呼或者奔跑,可就是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城头,九头虫神色惶恐,“梁和尚,守不住了,逃吧”
梁成宝侧首怒视:“往何处逃,今日退出西安城,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掉下脑袋。”
“再不逃就要死在这里了”九头虫没有半点歉疚。这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多少年来,他们都是这么做,打不过就逃。陕西贼就是这样拖垮了大明朝。
城下的清兵如虫蚁般涌动。
梁成宝呆看片刻,突然轻叹一声,道:“死就死吧”他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否则当初不会主动离开闯王,但这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机会。
多少年来,陕西贼一直在逃,如蝗虫掠过中原大地,很多人初始只是为了生存。当流贼势力愈来愈大时,有些人开始膨胀出野心。当膨胀的欲望不断受到打击,最后便演变为颓唐。他亲眼见闯王在短短半年时间从意气风发变得毫无斗志。
“死就死吧”梁和尚提高声调,重复一遍,张开双臂拔出戚刀,城头有风,衣袍随风摇摆。
英勇的人偶尔也会懦弱,珍惜生命的人偶尔也会放纵。
他一次又一次杀上城头垛口,当感到体力支撑不住时再退后休息。
九头虫跟在他身边,没有再提及逃走一事。
不知过去多久。
传令兵在空旷而开阔的街道中驰骋,“报,北城城楼失守了”
“北城失守了?”梁成宝大惊,喊叫道:“九头虫,你守住西门,我去北门”
“你去吧”
激烈的战事不容两人再做更多的交流。
五百士卒奔向北门。
北门已破,东西南三门也都在岌岌可危中,西安城多半是守不住了。
城内百姓安静,家家户户紧闭大门,他们似乎与外面的那场厮杀没有关系。清兵来了,他们剪了鞭子,明军入城,他们再剪掉鞭子,似乎没有不同。他们曾经拜伏在大顺皇帝李自成脚下,还有什么不能接受。
梁成宝没有期盼百姓会来帮助他们,如果说清兵不得人心,那么义军在西安城内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更加过分。
等梁成宝赶到北城时,北城门头已经见不到义军的身影。
总督府三千明军如磐石压在近日新修筑的城墙前,不让清兵攻破城门扩散。攀上城头的女真弓箭手比辽东最恶毒的蝮蛇还要凶猛,把明军压制在土墙后抬不起头来。
明军还有三门铁炮对准敞开的城门,连绵发出巨响。
清兵不断从城头跳下,拥挤的人群堆在离城墙一百五十步的空地上。守军依靠前些日子拆房屋修建的一些防御工事苦苦支撑。
五百生力军杀到能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但就像巨石投入水面引起的波浪,终有平息的时候。
半个时辰后,清兵离铁炮只有十几步远,只要攻下这几座铁炮,城外的清兵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冲杀进来。
北方传来闷雷般声响,脚下的土地在震动。
“清虏调来了多少骑兵?”梁成宝已经绝望。凭他的经验判断,城外新来的骑兵足有万人。
“杀啊”
明军陷入绝境,但无人退却。左若带出来的兵马是骄军,骄军只能战死,不会逃窜。义军追随在明军身边,他们本没有这么勇敢,但他们也可以变得这么壮烈。
“杀啊”梁成宝喉咙中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奋身杀入敌阵,身边的清兵不断减少。他舍弃了性命,此刻心中有一股自豪:“我拼死一战,女真人也挡不住”
“清兵退了,清兵退了”
身后传来喊叫声,梁成宝以刀尖撑住身体,才发现他身边已没有一个清兵。
守军不知清兵为何而退,但他们没有放过追击的时机。
梁成宝在亲兵的掩护下杀上城头。
七八里外,万骑驰骋,带出的灰尘威势远胜过钱塘江潮。
“蒙古人,蒙古人来了”梁成宝振臂高呼。义军与蒙古人的关系并不好,但他知道盘踞在榆林卫的蒙古人是大明的盟友。
阿穆尔和格日勒图分左右两翼掩杀,北城外的清兵列阵缓退。
西安东西南城外皆响起清兵撤兵的号角,攀上城头的清兵不得不掉头沿云梯退下。义军各部都生出一种劫后余生之感,无力再追击。
北城门大开,蒙古人没有入城,而是从北城向西城掩杀,小股骑兵如炫耀精良的骑术在在清兵露出的空隙中穿插,射出手中的羽箭。
“西安得救了”梁成宝歪着身子靠在城头。
清兵攻城半日,士卒疲倦,斥候探明北方出现蒙古骑兵后,阿济格急忙把自己留下的最后一支预备兵马派出来,用以接应攻城的兵马。
蒙古人长途跋涉,也是疲军。阿穆尔和格日勒图不敢也不愿破釜沉舟一战,不断向南驱走攻城的清兵。
一个时辰后,一万骑兵返回北城,在离城十几里外的平地上驻扎。
梁成宝一直守在北城头,见三四十个骑兵护送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朝西安城而来。
一个骑兵先驰骋过来,在城下高呼:“守军开门,来人是大明朝廷的使者,手中有左将军的军令”
北城门大开,信使真正的意图是让城内守将出来迎接。
梁成宝不认识王义。
总督府张参将领他出城迎接,一群人走进城门。
城门口是堆积如山的死尸。
王义手中持有左若的军令。他把军令交给总督府张参将,军令转了一圈后到达了梁成宝手里。
“命梁成宝与来援的蒙古骑兵协同守御西安城,与蒙古人配合作战事宜,可听王使安排。”
梁成宝揣测这道命令的意思。
王义在榆林卫也曾收服了四五千义军,察哈尔人入延安府与义军闹翻后,断绝了义军投靠榆林卫的道路。左将军之意,王义的权限仅在于联络蒙古人。
“蒙古人长途奔袭而来,补给已尽,请张参将调些粮草送到城外”
说完这句话,王义没有任何表示,随明军进入城中的总督府。
梁成宝往四城巡视,重新安排守卫。王义让他赶到很陌生,他也无需与王义交往过密。现在,他对大明朝廷派系分布两眼一抹黑,还是抱紧左将军这颗大腿为妙。
一直忙到张灯时分,他才到总督府复命到了总督府,王义和张参将正在攀谈,说的是延安府的战事。
张参将心有余悸,道:“你们到的真是及时,否则西安城今日就要守不住了”
“都是天意”王义感慨,“我督蒙古人追击清涧的清虏,清兵在延安府虽败,但实力犹存。但没想到在清涧只打了两仗,左将军尚未到,清虏闻风丧胆,全渡过黄河逃到山西去了。左将军随即令我们全力南下救援西安。”
“真是天意”梁成宝也在暗中感慨。
从闯王兵败时起,他开始相信天意难违。
张参将看见门口的梁成宝,起身引荐道:“今日能守住西安城,梁千总当是首功。”
王义朝梁成宝点点头,并没有起身迎接。以他的身份,无需对一个千总见礼。
“最快两日,最晚三日,左将军就回来了,两位再咬咬牙坚持住。”
此言落在梁成宝的耳朵里,如同仙乐。
有一万蒙古骑兵驻扎在城北威慑,清虏又不知明军从北方驰援兵马的底细。随后两日,阿济格不敢再毫无顾忌的攻城。
清兵从汉中奔袭到西安,携带的粮草也不多,阿济格传令命河南总督洪承畴从商洛大道押运粮草到西安城下,同时派人往山西打听陕西留守清兵的消息。
他的本意是联合陕西留守清兵夹击明军,奈何双方相距路途遥远,他一直没弄清楚陕西留守兵马到底在哪里。
北上的明军只有两万人,陕西处于清廷三面包围中。阿济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