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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名振挟持鲁王反叛,兵败在皇城下自杀。”,这是朝廷对外公开的说法。
很奇怪,隆武帝没有下旨追究张名振家人的罪过,也没有再提到鲁王。他们同是大将军府的牺牲品,隆武帝明知道宗茂不会把鲁王交出来,当然不会自找没趣。
安庆府。
五十多门大炮齐轰鸣,这是安庆城被围的第十六天,明军正式攻城的第七天。
从荆州来援的清兵前日在潜山被左若率军以逸待劳击败,安庆彻底断绝了外援。
翟哲亲自督战,李志安、方元科和杨守壮领兵马攻城不止。有杨守壮在外招呼,城内有不少将领从前与他熟识,这里又没有女真人压阵,清兵军心不稳。
四月十八日,安庆城求降,张天禄剪去辫子,领兵出城,跪伏在翟哲面前。
安庆府是翟哲在江北的取下的第一块地盘,这里是通往南京的门户,也是进入九江的入口。
出兵二十多天,终于取得战果。
翟哲松了口气,才能回过神来关注南京城发生的剧变。
暗营的消息确实要比宗茂的信使来的快一些,但安庆城离南京太远,来时快马加鞭,回时顺水乘舟,来回需要六七天。
朱聿键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宗茂比他预料的要大胆。
张名振死了。
翟哲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上,做出如萧之言一样的叹息:“他不该死在那里的!”正如卢公不该死在巨鹿雪原。
光鲜亮丽的朝堂上比阴暗的污水沟还要肮脏,那些冠冕堂皇的朝臣,一个个浑身上下散发着腐烂的气息,他现在也是其中之一。
“我们是本来就这么愚蠢呢?还是因为坐在这个位置上才变得这么愚蠢?宗茂,你太过火了!”
可是他自己没有责任吗?
这些年来,宗茂让他最省心,也让他最担心。他太宠自己的几个亲兵了,忽视了他们已经成长为有自己主见的一方统领,而这不正是他的目的吗?
个性是一柄双刃剑,既可助他,亦可伤他。
诸将云集安庆府,张天禄作为新降的将领,位置归在他曾经的下属杨守壮之下。
“诸将听令,我今日要回南京一趟。大军向九江府进军,军中诸事暂由左若统管。”
匆匆交代军中事务,又命姚启圣暂领安庆知府,安抚安庆各县百姓,招募义军,镇守安庆。
陈虎威派出最好的水手和最快的战船,五艘战船如梭鱼顺江奔向南京城。
江南虽然还安稳,但这场剧变带来了无数隐忧。他如果不出面,任由各种流言蜚语传播,军心、民心乃是士子之心都将处于一片混乱中,若清兵借此南下,可能会酿成更大的危机。
在湖广的战事全面铺开前,他需要清除后院所有的隐患。
两日两夜,在战船上的日子很无聊,也很清闲。
翟哲有时间重新考虑自己的布局。收复江南后,他为了保证各方势力的平衡,先忽略了平虏将军府下各种问题。如松江府的田赋归王之仁和张名振平分,如太平府和池州府的田赋归方国安。
这是他对依附平虏将军府前大明各总兵的回报,也是不想在外部重兵压境时,引发内部剧烈的矛盾。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这是对平虏将军府直属将领的一种不公平。平虏将军府对诸将赏赐丰厚,但远比不上其他几位总兵克扣军饷,搜刮地方百姓所得。他划分江南十五万正兵,诸将亲信家丁只剩几百人,这是对大明现有混乱军制的改革,但那些人还是把自己的兵马当做私兵。
平虏将军府下诸将不再是他十几岁的亲兵,他们都已是各镇一方的大将。
对亲者严,对疏者宽。
张名振之死,虽然有宗茂主导,实际上是这一矛盾激化的后果。
孟康插手,逢勤旁观,他要怎么做?难道要把所有的亲信都清除干净吗?他们未必是对自己不满,他们只是觉得,如方国安、王之仁和张名振等人该要乖乖的听话。的确,那几个总兵在收复江南之战中的表现不足以得到如今的地位。
战船在南京码头靠岸,江南诸将齐在岸边迎接。
萧之言站立的地方,离宗茂很远。
他是最德高望重的将领,所以第一个上前迎接。
“翟小哥!”
这是个久违的称呼,萧之言无所畏惧。
“萧兄!”
只是两个称呼,包含了无数的内容。
他们都懂得对方的意思。
诸将皆甲胄在身,几排整齐的头盔排在翟哲面前,“拜见大将军!”
湖广战事方起,众人都知道翟哲为何事回来,宗茂躲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角落,但他能感觉到翟哲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过。
“各位先到府中等我吧!”
新上任的大将军撇下诸将离去。
大同王府上加了一块牌匾——大将军府。
翟哲先进皇宫面圣,报捷收复安庆府,这是他表面上回到南京理由。
隆武帝萎靡不振,在翟哲说话时,坐在龙椅上打瞌睡。这个时候能睡着才怪,他无需给憎恨的人好脸色,他可以虚伪,但还是这样会让自己更舒服。
几位内阁大学士,包括马士英和张国维都表现出对翟哲是疏远。张名振是浙东人,与浙东几个朝臣的关系比翟哲更亲密。
诸将一直等到天色幽暗时,翟哲才回到府中。
由内而外?还是先外后内?
☆、第468章 换人
诸位将领都在安静的等候,在座的各位都是大将军府的骨干。
翟哲走进门,解下外衣交给方进。他很严肃,不顾众人在这里默默等了一个多时辰,直接下令:“诸位先回去吧,三日后军中诸将在苏州府集会,我有事情要宣布。”
诸将忐忑不安,宗茂尤甚,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躬身退去。
江南的形势比翟哲想的要严重,但现在不是仓促做决定的时候。
事情的所有的经过,季弘都有详细的记录,这件事情并不复杂。只要盯住宗茂一人,一切清清楚楚。
萧之言留在最后,等众人都离开,他露出有些惘然的表情,说:“大将军,也许我不合适当这个京营总兵了。”
今日翟哲下船没有立刻下令缉捕宗茂,让他明白了诬陷张名振叛乱绝不简单。
现在是大将军了!比平虏将军更近一步。他能想象,日后翟哲与朝廷的矛盾不会得到一点缓解。他不想夹在大明和兄弟间难做人,他疲倦了,他对肮脏的朝堂之争没有一丁点兴趣。
“别着急做决定!”翟哲笑的很温暖,与前一刻面对诸将时的威严完全不同。
那表情让萧之言回想起曾经在草原的经历,那时候很艰苦,那时候很快乐。
“再等三天!三天后,你有任何决定,我都会同意。”
“好吧!”萧之言退去。
南京城的城防还有一半归萧之言统管,他让义子许义阳暂代自己在军中巡视。
这些日子,许义阳很窝火。到底是少年人性子。那日平白无故被人摆了一道,眼睁睁看南京东城门被人突破。没有人来责备他,宗茂以将军府总管的身份出手,又是有心算计无心,萧之言也被玩的团团转。但他以为那是耻辱。
“酒这个东西是不能喝了!”他砸掉了酒壶。
他常随萧之言在军中出现,代萧之言巡视毫无障碍。
翟哲在大将军府草草休息了一夜,次日天色蒙蒙亮时,率三百亲兵卫离开南京城。
一行骑兵与入城赶早市的商旅交错,一队入城,一队出城。
许义阳靠在城头的青石墙上见到了迎面而来的大将军旗帜,一夜的困意消失殆尽。
“那是大将军!”
城头的守卒都挺直了腰杆,大将军在他们心中如神一般的存在。许义阳只记得,幼时在宁绍,他偶尔能见到那个和善的翟总兵,很后悔那个时候没多看几眼,与翟哲说几句话。
两年后,那个温和的大将军变成了闻名天下的大将军。
翟哲心思沉重,当然没有留意到城墙头的那个少年。许都那个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白头军首领已经消失在的记忆中。这一年,他到过很多新的地方,认识了很多新的人。大将军的脑子只有那么大,记不得许义阳的摸样。
铁蹄铮铮,气势如虹。只有三百骑兵,势如千军万马。
许义阳立在城头,眼神中有炙热,也有向往。
“大丈夫当如大将军,救百姓于危难,挽江山于崩溃。”
这是一个少年军士对战争的憧憬。
三百亲兵卫皆是骑术精熟的骑士,一路疾驰如风,傍晚时分到达松江府。
松江府原属于王之仁和张名振的驻地,张名振死后,王之仁自然觉察到危险,躲在嘉定府城,不敢再抛头露面。
翟哲到这里不是为了见王之仁。陈子龙的老家在这里,几社的徐孚远和夏允彝等人老家都在这里。亲兵卫入松江府,进驻府衙,松江知府前来接待,生怕有一点疏忽,惹怒了新上任的大将军。
只有极少数人才可能知道张名振谋反的内幕。张名振死后,江南百姓和士子对翟哲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变化。从前是崇敬,现在是崇敬之余多了一丝畏惧。
在松江府有安安稳稳过了一夜。次日巳时,一行人匆匆赶来府衙,为首一人正是浙江巡抚陈子龙。
昨日,翟哲已命季弘通知陈子龙、他选择松江府与陈子龙会面,别有深意。
浙江巡抚的驻地在杭州,但那里连着浙东,实际上平虏将军府的地盘。有宗茂在那里,陈子龙这个浙江巡抚当得很憋屈。他如萧之言一样,烦躁时也生过辞官回家的念头,但事情过去,还在尽心尽力。
陈子龙也在等待翟哲对此事的处置,以作进一步打算。他不会与一个血腥粗鲁的武夫为伍,因为翟哲往日的表现,他因此抱有一线希望。
有这两位大爷在松江府府衙,知府亲自奉茶,小心伺候。翟哲却不需要这个知府在这里碍事。
亲兵卫守卫在外面的花园中,一只苍蝇也逃不过这些人的耳目。这里的谈话不能入第三个人的耳朵。
陈子龙稍一迟钝,朝翟哲行礼,“拜见大将军!”
“卧子兄!”翟哲拉着他的衣袖,让他坐在自己对面。
“张名振之事,我很难受!”这不是虚伪之情,张名振之死在意料之外,翟哲确实没想到宗茂会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我也很难受!”
他们心里都清楚,张名振不是狂妄到那鸡蛋撞石头,敢独自谋反的人。
翟哲拱手,道:“卧子兄,我有件事要求你!”
他升任大将军,与往日为宁绍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