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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康才从亲兵手中接过衣服套上,连衣扣也没有结好,脸色涨红,突然跪在离大黑马四五步远的草地上,说:“末将知罪了!”
翟哲扬起马鞭指着酒桶说:“还敢喝酒,直到这时什么罪吗?”
“首犯鞭刑二十,再犯斩首示众!”
“你这是第几次?”翟哲表情似笑非笑。
“首次!”孟康咬住嘴唇,声音喊的特别大。
“鲍广,行刑,不要留情!”翟哲扭头朝追上来的亲兵卫下令,恨得牙痒痒的。
两个亲兵扑上来将孟康才穿好的衣服拔掉,把他按住跪倒在地。鲍广亲自手执皮鞭上前,狠狠的抽上去,孟康发出粗重“嗯”的一声,背上露出一条血痕。
“忍着点!”鲍广小声嘀咕,又抽了一鞭,比第一次要轻一点。孟康是千户大人的亲信,只是一时犯了错,他也没必要往死里得罪人。
这一切都逃不掉翟哲的眼睛,他也只是想给孟康一记警告。
“传令让左若部和季弘部立刻都来此地集合!”传令兵疾驰而去。
朵颜草原的战事让漠南草原关注,汉部没必要介入,翟哲也要集中兵力做好准备。
朵颜草原边缘的丘陵上,额哲率两万骑兵将其团团包围,眼睁睁看岳托将营寨修的一日比一日牢固。
试探性攻击留下一百多具蒙古骑兵的尸体后,额哲果断令大军后撤,不再强攻。他不是怀疑自己能否吃下岳托的六七千兵马,而是心痛部落骑兵再在这里遭受惨重的损失,进攻坚固的据点一向不是蒙古轻骑的擅长。
缓慢行走而来的女真人带来足够多的粮食,岳托从一开始就做了持久据守的准备。
朵颜草原可不是归化,这里背靠辽东,一旦有难也能得到有力的支援,士卒们镇定自如进行防御,在山顶挖深井以备水源。一晃七八天过去了,女真人不急不躁,任由山下蒙古人耀武扬威。
岳托召集诸将议事,说:“察哈尔人攻不敢攻,退不愿退,进退维谷,军心已散,我准备今夜下山偷袭,诸将以为如何?”
帐下一片赞颂之声,当即有将士请令。
岳托的目光扫向不断往后退缩的阿穆尔,说:“阿穆尔,我令你今夜率轻骑偷袭额哲,子时出发,必有所获!”
眼看再逃避不了,阿穆尔硬着头皮走出来,跪地推脱道:“旗主有所不知,我部落部众都源自察哈尔,对额哲敬畏有加,若额哲来攻,为保住性命还能抵抗,主动出战人心不齐,又在深夜,必然失败,恐坠了大军的锐气!”
无论如何,除非刀架到脖子上,他绝对不会向察哈尔本部开战,叛逃之名也罢,反骨之名是再怎么也洗刷不干净的,再说那是长生天的儿子黄金家族的子孙。他猜测岳托绝不会借此来惩戒他,若是如此,还有哪个察哈尔人还敢来投靠大清?
果不其然,岳托面色阴沉,斥责道:“两军对阵,还敢三心二意,离了你的部落,我大清就对付不了额哲了吗?你退下,且看我如何破察哈尔之军。”
白日里,女真骑兵套好战马的皮甲,士卒披挂整齐,静候子时出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阿穆尔站在营寨北方远眺察哈尔军营稀疏的灯火,心思重重。他的三千人马分成两部,分别据守山寨南北坡岭,两边都被女真人挟持,岳托对他十分防备。
“你将此信送给额哲大汗!今夜务必送到!”一条黑影从北方的营帐缝隙中穿过,迈开双腿奋力奔向远处的兵营。
一夜无话,竖直耳朵整夜的阿穆尔也没听到偷袭大军出发的脚步声。
次日清晨,大军点卯,军中诸将皆到。
岳托姗姗来迟,打着哈欠说:“昨夜睡过头,偷袭察哈尔人放在今晚吧!”眼睛有意无意瞟向阿穆尔。
一连数日,每天镶红旗兵白日都做好偷袭的准备。阿穆尔明白了,岳托不信任他,正在利用他在戏耍察哈尔的大汗。
额哲一连三次接到阿穆尔的警告,但一直没见到岳托的兵马。有人给他敲响了警钟,就像头顶高悬一柄利剑,不落下他心里就不踏实。大队骑兵驻扎草原无险可守,一旦在没有防备的情形被偷袭,损失将不可预计。
八天后,额哲承受不住每天夜晚都要小心戒备的折磨,率大队骑兵退往张坝,只留少数斥候监视岳托人马的动静。
眼看察哈尔人退去,岳托下令半数大军突入草原驱赶蒙古斥候。随后沽源城的守军驱赶骡马大车送来粮草,这场拉锯战才只是开始,谁先承受不了折磨谁失败。
在此加固了现有的这座营寨后,女真兵马不定期触动,开始骚扰在张坝草原游牧的牧民,常常抢掠牲畜,被察哈尔轻骑驱赶无法带走时,索性将所获杀死。
朵颜草原与张坝临近,轻骑两三个时辰便可走个来回。一个月来,借助山林的隐蔽,女真人马每出动小股人马夜间潜伏而出,并有大队骑兵在后接应。能敌则敌,不能敌则逃,额哲不甚其烦,心生退意。
冬天草原最好的牧场是河套,那里气候温暖,是最好的驻冬地。再留在漠南已经没有意义,以察哈尔一部敌岳托损失太大,额哲决定先行推出张坝,等来年春天时再做计较。
☆、第184章 算计
朔风呼啸刮过,翟哲将皮帽的两侧拉紧,裹得更严实的,在草原过了六个冬天,他任然有些不适应这里的寒冷。张家口温暖如春的书房让他常常怀念。
远处荒凉的草原上,察哈尔人迁徙回归的队列连绵数十里。
额哲放弃了张坝草原回来了,翟哲心中送了口气。无论土默特人怎么想,其实现在的漠南草原实际上是被庇护在察哈尔人的羽翼之下。若是额哲在张坝草原被岳托击败,以那个人的手段,无需一兵一卒就可摆布土默特人和汉部。
五月份的那场变故之后,察哈尔人对土默特人不再像从前那么小心。迁徙的牧民经从规划北经过前往黄河岸,近时离归化只有几十里地,俄木布汗调集汗帐骑兵严密防备,并禁止土默特牧民北上。
初冬的天气,还没到最寒冷的时候,下了一场浅雪之后,草原白黄相间,空气清冷干净。
察哈尔人到达黄河边后不敢立即过河,命小股骑兵踩踏试探河面冰层厚度。越来越多到达的牧民盘踞在君子渡口周围,逐步占据了托克托草原的西侧,原本在此地游牧的土默特人无奈离开。
渡口东侧察哈尔人蒙古包密集,牲畜成堆,牛马的粪便臭气熏天。
察哈尔人汗帐驻扎在临近树林的僻静处。
朝阳初期时,额哲赤裸着上半身钻出帐篷,抓起地面的雪使劲在身上揉搓,一刻钟不到浑身通红,这是他从父亲林丹汗那里学会的习惯。
哈尔巴拉浑身穿着厚厚的裘衣候在一侧。
“岳托!”额哲一边用力揉搓,一边咬牙念叨,“想我察哈尔人交战?我不会在张坝和你交手。离辽东远一分,我的胜算就会打一分!”
漠南大战给额哲留下了启示,蒙古人的优势在于机动和撤退空间。因为生活习性的差异,女真骑兵也无法像蒙古人一样在草原长久生存,每一次征战蒙古都要耗费大量物资。所以将战线拉的越长,蒙古人的优势越大,多尔衮西征之败正是如此。
哈尔巴拉忧心忡忡,他一直不希望察哈尔人与大清为敌,但事情既然走到这一步了,也只能想办法。等额哲动作少还,他进言道:“大汗!以察哈尔一部对抗大清无异一卵击石,土默特人还在找机会在我们背上插上一刀,只有再次联络漠北蒙古才能在漠南立足。”
额哲停下手中的动作,说:“漠北人不会再来了,这是一场惨烈的战争!没有足够的好处那些人谁真会把我这个蒙古的大汗当回事!”
哈尔巴拉往前迈了半步,说:“有好处!”
额哲以迷惑的眼神看向他。
“大汗听说过土默特公主在草原的传闻吗?”
“略有耳闻!”
哈尔巴拉点头,说:“这就对了,抛开那个汉人不说,岳托和阿鲁喀尔喀的王子确实都想娶土默特的公主,其中蕴含的利益无需多说。车臣汗漠南大战后失意而归,那是因为他知道俄木布汗不会再答应将公主嫁往他的部落,胆寒您有这个能力改变这个结果!”
额哲皱眉深思。
“归化!”哈尔巴拉指向东北方向,“那就是诱惑!”
“大汗力邀车臣汗南下,以察哈尔和阿鲁喀尔喀的实力相逼,谅土默特人不敢不遵从大汗的意思。逼土默特公主嫁给阿鲁喀尔喀,有两个好处,一是断绝土默特和岳托联姻的机会,断了俄木布汗的念想;还有就是将归化城摆出一半放在车臣汗的手里。以车臣汗的霸道贪婪,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让女真人将它从手中夺走!”
额哲听呆了,半晌后突然猛一拍大腿,说:“妙计!表面上好处都归了车臣汗,实则是我察哈尔在漠南多了一个盟友少了一个仇敌!如此土默特人将渐会成为查哈人和阿鲁喀尔喀的附庸。”
哈尔巴拉脸露笑意,点头不止。
“立刻派人往漠北联络车臣汗!”
曾经的密友分裂之后,土默特和汉部都是孤独的,弱小者得不到尊重。
翟哲在老鸦山顶每日看山道上商队不绝往归化城而去,他现在是真的不敢再到那里了,五月份逼迫俄木布汗认输造成的裂痕无法弥补。
只要呆在草原,他心中总有一道迈不出去的坎。一年前,他面对面许下诺言要娶乌兰,现在连见那个女孩一面也难了。作为汉部统领,他不会长久被儿女情长困扰,但半夜从梦中醒来时那张娇媚的面容时常会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或许命运就是如此,总是有些魂牵梦萦的东西得不到,总是有些承诺兑现不了。
“小哥!”一个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孟康呵呵笑着从缓坡下走上来,“你传叫我?”私下无人的时候,他一直用曾经在张家口的称呼来对翟哲,那更显得亲近。
“你的伤怎么样?”翟哲扭头,和颜悦色。
“没事!”孟康活动活动后背,“都是皮外伤,我这身板早就好了!”
“我让你协助逢勤,你看你在草原闯荡了十年,兵营管的连个矛头小子都不如!”
“小哥!”孟康粗声粗气,说:“那么麻烦的东西我不懂,八年前我的这条命是您从宣府口捎出来的,只知道您指向的地方我就会挥斧看过去!”他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