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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克托草原。
蒙古大军眼睁睁看女真人离去,强悍如车臣汗也不敢追击女真人,那纯粹是找死。
五位大汗日夜争论不休,大军在托克托草原又驻扎了三天,最终也没提出各部都能接受的计划。札萨克图汗率先以粮草不足为由帅部北去,紧随在后的是车臣汗和土谢土汗。
车臣汗像是忘记了一般,再也没提过乌兰公主的婚事。
额哲率察哈尔部进驻河套,在黄河沿岸游牧。土默特部返回了归化,土默川和凉城将熟的米粟微黄,那是汉人的希望。
翟哲帅部返回汉寨,五千汉骑在漠南大战中折损了三成,他已准备在大明招募兵士,河南陕西只要有银子和粮食,十万大军也可以招得到。他名义还是土默特部落的汉部,但俄木布汗和翟哲两人知道,他们再无法返回到当初,只不过公开决裂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老鸦山和黑山仍在汉部的控制下,归化城商盟的商铺很快又重新营业,汉人和土默特人相处一如当初。
汉寨边,翟哲坐在悬崖边的岩石上看着急速奔流的兔毛川水流,萧之言和左若陪在他身边,逢勤站在不远处。
“皇太极好手段,举手投足间化解八万联军!”想了这么久,连翟哲也忍不住赞叹。
“他越聪明,对大明可不是一件好事!”萧之言撅起嘴唇,面露不豫之色,显然很不赞同翟哲夸奖女真酋首。
“我要回大明!”翟哲看向南方遥不可见的边关,看不见千里之外中原大地白骨千里。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这可不是萧之言喜欢的环境,他露出促狭的笑容,问:“什么时候回去?我陪你一起。”
翟哲呸了一口,笑着说:“我说的是汉部要回大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萧之言毫不为耻,振振有词道:“食色性也,男人总是离不开女人的。”连一旁的左若也忍不住爆发出欢乐的笑声。
☆、夜明 第161章 后事
崇祯七年八月,漠南大战惨淡收场,蒙古察哈尔部喝土默特部都暂时逃避了女真的吞并。
但对于新任蒙古大汗额哲来说,这样的战果远不能让他满意,他无法借此机会将蒙古五部聚集在一起,也就意味着察哈尔的命运并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明置身局外冷眼旁观,借机从辽东镇不断抽调边军进入中原剿匪,民变军之火已燃烧了半壁江山,连凤阳皇陵也已被张献忠和李自成部合力掘开。崇祯皇帝自知愧对先人,下罪己诏,正式任命卢象升为中原剿匪总理,洪承畴为西北剿匪总督,各司其职,合力清缴各地民变。
没有女真人的威胁,大明宣大镇倒成了偏安一隅,宣大总督梁廷桢探知女真大军再漠南来去匆匆,心头狂喜。冬天将至,至少今年的宣大镇安全了。蒙古人和女真人都要躲藏在老巢中舔自己的伤口,要等恢复元气后才会再出门伤人。
漠南草原,滔滔黄河隔绝了察哈尔部和土默特部。两部并肩作战了一次,并不意味双方的仇恨已被完全化解。额哲严禁察哈尔部落进入黄河以东和托克托草原游牧,他不想再惹起事端。
偶尔会有察哈尔人越过黄河去归化交易,换取生活必备品,但土默特人的态度很不友好。
普通牧民的性情直率,他们会热情对待经曾帮助过他们的汉人,也会找茬羞辱曾经给土默特带来重重灾难的察哈尔人,大汗的禁令也无济于事。
了解到察哈尔和土默特人爆发了几次争端后,翟哲决定在河套开设大集市。商盟不能像在归化城那样在河套常设店铺,但每隔七天会在河套摆上规模巨大的集市,察哈尔人需要什么,大集市就提供什么。
察哈尔人态度蛮横,经常强买强卖,汉人畏惧不敢争论,翟哲决定主动找额哲商讨互市大事。
漠南大战后,汉部迫切需要在草原寻找新的朋友,在对抗女真这件事上与察哈尔的利益一致。
君子津渡口两侧稀疏排列了一些房屋,汉部在此设立站们的船夫摆渡过往的商旅。漠南昌盛后,连这里也有了人气。
翟哲率宗茂、逢勤等五百骑兵过河。
这是他首次单独拜见额哲。漠南一站察哈尔人给翟哲的印象不错,但察哈尔人对汉人的态度是他一块心病。
汉骑才过河,西方草原风尘仆仆奔走着一千骑兵,沿途牧民见到皆下马拜见。
额哲竟然亲自来接。
翟哲催大黑马上前,三百步外下马拱手而立,行礼道:“拜见大汗!”
额哲在远处脸上就绽放出笑容,催马到近前,下马轻拍翟哲的肩头说:“无需多礼,你在河套设立大集市为我察哈尔行方便,该我谢你才是!“他比翟哲高半个头,年纪也相仿,但一直在草原成长,常年受朔风刮割,看上去比翟哲像年长五六岁。
漠南大战之前,察哈尔从不把汉人当回事。额哲前日亲眼目睹了汉骑的威力,又从漠北蒙古那里得知汉人可以供给他们梦寐以求的铁箭头和兵器,如今翟哲不顾土默特和察哈尔的仇恨主动上门,让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汉地的商人会尽力满足草原人的需求!”
额哲会意一笑,说:“如此甚好!我也愿意与汉人成为朋友!”生意是生意,这是现实逼迫他学会的,弱小的蒙古宗主国终于放下了架子,不再拒绝任何一个盟友,如果当年林丹汗能这样,察哈尔的命运也不止于此。
额哲伸手示意翟哲上马,两人并马行走。一路闲谈,双方都刻意结交,相处甚欢。当准备扩充势力时,翟哲从未像今天这样需要金钱。所有的蒙古部落都是他生意上的伙伴。
进入汉帐,翟哲简单介绍了大集市的细则和面临的困境,额哲当即表示会让汗帐骑兵去维持秩序。
这些集市只是个引子,额哲按耐不住,暗示道:“除了日常所需,我还需要很多汉人的东西,你能提供吗?”
翟哲装傻,问:“何物?”
“莫被人从你们这里得到就是我们想要的,不要想骗我,我知道土默特人拥有的一切也都是经你们的手出塞的。”额哲的笑声爽朗,伸出食指轻点向翟哲。
翟哲微笑点头,应承道:“我们是生意人,能为大汗效劳,是我的荣幸。”他终于在与土默特人分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今天天气不错,如果你有空,我想请你留下来晚上共享我们察哈尔部的烤羊肉!”额哲心花怒放。
河套狭小,不足够察哈尔部落游牧,往东被土默特部落阻挡,额哲正在为此事苦恼。汉部如此而为近似于背叛土默特,此消彼长,让他们有了立足漠南的希望。
女真人是高悬在两人头顶的利剑。
八月。
汉寨难岸、土默川和凉城,汉人收割成熟米粟。
经历了惊魂几日,女真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毁掉他们一年的成果,这让汉人确保可以度过寒冬。长城内大同镇,百姓们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年复一年,关系天下的命运不是帝王将相,而是田里庄稼的长势。
入关的两山夹道内,五六十骑兵在一路小跑,翟哲居中,随行的还有萧之言、逢勤和宗茂等人。翟哲在有意培养宗茂和逢勤二人,逐步让二人参与汉部所有事务。
清晨从老鸦山出发,轻骑迅捷,晌午之前杀胡口险关遥遥在望。
“上次入关是什么时候?我想死大同了!”萧之言伏在马背上,笑容诡异。在张家口时,他平日去的最多的不是酒馆就是妓院了,在草原这几年可没那么自由,翟哲让他娶个媳妇,他又不愿意。
“不好带坏了年轻人!”翟哲忍不住大笑。
他此行的事务可不像萧之言那样放松。前些日子与翟哲商议后,他收获颇丰,牲畜换铁骑,这是蒙古人和汉人最大的生意,但他必须要说服大同巡抚焦渊博行方便。双方打了一年交道,翟哲对焦渊博感官颇佳,虽说也是相互利用,焦渊博是为数不多表现出敢于利用它的大明官吏。
守关的士卒没给他制造一点麻烦,杀胡口的守备张广笑盈盈的给他们放行。这两年翟哲将他喂得饱饱的,现在哪怕拿一个游击将军甚至参将的位置来交换他,现在他也不愿意。
柳全、宁盛和耿光早已得到消息,亲自来杀胡口迎接。大半年不见,柳全的形态比年初时要清瘦了些,倒是宁盛有些微微发福。
“东家这半年在草原受惊了!”宁盛抢上前一步露脸,声音中似乎嗲有一点哽咽,好想自己这半年都在为此担心。
翟哲眉毛飞扬,高声说:“那都已过去,女真已被我们赶到了辽东,日后杀胡口外将士我们的天下!”
草原战局的玄妙,连当事人都难以说清楚,更何况对这些局外人。要想把这些人坚定的绑在自己身上,至少要给他们一个光明的前景。经历的越多,翟哲就觉得自己越虚伪,偏偏每一个谎言好想都有足够的理由。
“东家,悦来酒楼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柳全躲在身后,等几人寒暄后才上前插话。
经过张家口事件,又大半年没见面,他感觉到自己和翟哲之间似乎隔了一层无形之墙。
翟哲却没有这种感觉,上前拍在柳全的肩膀,说:“我在关外,你在关内,各有各的辛苦。”
他拉着柳全的胳膊,两人并排走在众人之前,低声说:“我这次在草原又揽了一笔大生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战马无处销……”两人一路步行闲谈。
宁盛跟在两人之后,听见前面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神态很不自然。
“天下财富半在江南,仅在大同,犹如井底观天一般!”柳全这两年去过两次江南,感受颇深。
翟哲收敛笑容,正经说:“所以,我这次入关想请你将北边境口的事务放下,全力将商盟推向大明内地。”
柳全心里一惊,商盟的根基就在杀胡口,翟哲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担心,只有将商盟做大,你们从中获利才会更多!杀胡口太小了!”翟哲坦然面对柳全的目光,他终于展示了自己的野心。
扩军之事,他仔细测算过,他的骑兵近似于募兵,不像蒙古人那样自行游牧。以目前商盟的能力,如果要装配盔甲,寅吃卯粮,三年内塔能养的骑兵也不过五六千人,还要随时面临商道被战乱截断的危险。草原的财富还有很大一部分要从张家口流走。
“北境的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