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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是让我把王爷的脑袋打开，找到瘤子，然后再合上脑袋，让王爷继续活着？”
楚君珩一时无言。
苏婉已经闭上了眼睛，莫说是在古代，就是现代这么发达的技术，做脑瘤手术也是有一定风险的。患者不但要承受开颅的痛苦，还要承受术后各种防止感染的观察
这个朝代根本就没有过先例，更没有手术的条件。
“师傅觉得，如果不取的话，后果严重吗？”苏婉问。
霍东临反问，“你觉得呢？”
苏婉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按照一个医者的方式回答，“如果位置不巧，瘤子又大的话，也许会影响父王的视线，会影响父王的健康，晕倒的情况，也会时常发生。”
作为一个标准的外科医生，她更害怕瘤子压迫神经，造成脑出血，那就没有办法医治了。
这样的情况，真的太坏。
霍东临看着她，点点头。
“那”苏婉咬牙，问：“师傅觉得真的开脑袋的话，活下来的概率大吗？”
“你”霍东临震惊，“你说什么？”
“既然不开脑袋就活不了，那开了呢？师傅有把握吗？”苏婉问。
霍东临下意识就去看楚君珩，只见他由始至终都是一脸淡然，除了眉间的一丝愁绪出卖了他之外，不见他有过任何震惊、或者阻拦的意思。
“你疯了吗？阿婉。”
“我没有疯。”苏婉太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师傅他是我父王啊，我一直不敢给他诊治、不敢给他治疗，就是太害怕会失去他。”
“可如今我就要失去他了不管怎么样，如果有希望，哪怕是一成的希望，我也希望我能救回他。”
霍东临何尝不想救自己的老友呢？
他跟晋王虽然志向不同、身份不同，可两个人的友情已经数十年了，在这个人情淡薄的世界里，觅得一个挚友是多么可贵！
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最大的代价去换取晋王的性命。
可是这个不行，牺牲太大了
不行。
他摇摇头，“我不愿意。”
第1481章 不计后果（）
“我不愿意。”霍东临字字清晰，他说：“这样的病情我从没遇到过，把一个人的脑袋打开的办法，在大楚乃至于整个大陆都没有出现过！”
“这样的诊治，稍不小心就会要人性命！他戎马半生，为百姓、为家国付出了所有，我希望他能无灾无痛过完这一生，这样的所谓手术，我是不会为他做的。”
所谓的瘤子、手术、都是苏婉从古籍上得来的，霍东临研究了十多年，虽然明白有这回事，可他哪里敢保证，自己所掌握的东西，能够治好晋王呢？
那可是脑子啊！是霍东临从没研究过的东西！
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带着敬畏的，甚至于，有时候是害怕的
霍东临不敢去赌，不敢拿晋王的性命来当试验。
但苏婉不这样认为，作为一个曾经的外科医生，她太清楚脑瘤最终意味着什么了。短则几个月，长则不到几年，一旦瘤子长大，影响脑部神经，那必死无疑！
与其坐着等死，倒不如拼一下，也许以她跟霍东临的医术，可以治愈晋王。
她咬着牙，道：“正如师傅所说，父王戎马半生，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大楚上。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他被病魔折磨，失去性命。现在没有把握不要紧，这种病是可以暂时抑制的，我们先帮父王抑制住，再慢慢研究，慢慢找一个办法”
霍东临听着，点头又摇头，“你说得都对，但阿婉这么大的瘤子，光是抑制，是维持不了多久的。”之前苏复的病，就是一个例子。
可是开刀他又没有把握。
真是两难！
“只要我们不放弃，我们总会找到办法的，不是吗？”苏婉问。
霍东临沉默着。
苏婉语气坚定，道：“就算最后真的只剩下开刀这一个办法，我们也要认真想一下，试着去努力一下，不能一下子就否决了这个可能性，对吗？”
最后这一句，真真是入了霍东临的心底。听了她这句话之后，霍东临豁然开朗，“你说得都对，开刀固然很难，但不能一开始我们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这段时间我会留在宫里，照顾王爷，等我观察几日，看看王爷的情况，再跟你商量治疗的方案。”
苏婉点头，“我明白的。”
“阿婉。”霍东临突然喊住她。
苏婉抬头看他。
他说：“我答应你，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医治王爷，但后果如何，我希望不会影响你我之间师徒的情谊。”他这一声只有三个弟子。
大徒弟跟霍雪云纠缠不清，两个人一追一逃，平日鲜少会见面；唯独是苏婉，她总是在明面，只要霍东临需要，就能找到她。
而且，苏婉带给他的惊喜更多，她脑中的小办法，她遇上的案例，对于霍东临而言都是极其珍贵的。
这个小姑娘，他一直当作是自己的后辈在培养，他不希望因为晋王，往后会跟她断了联系。
“不会的，师傅，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责怪您。”苏婉勇敢看着他，做出保证。
第1482章 你别走（）
“我不是故意拖延父王病情的。”前方的人越走越快，她几乎要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死死地拉着他的衣袖，试图让他慢一些。
但他脚步没有停下，反而更快一些，苏婉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手臂上，“阿珩，你冷静一些。”
刚才她跟霍东临的对话，他全部都听到了。也许是因为那样区域不是他熟悉的，他的话不多，只在理解到晋王病情的时候，说了一句“取出来”
而霍东临的答案，更是让他伤心。
再往后，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苏婉明白，他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当初楚懿帝的病情不如晋王严重，他尚且如此难过
如今身患这么古怪病情的人是他的父亲，他怎么可能平静得了？
苏婉几乎是哀求，“你等等我啊。”
他突然停下脚步，苏婉整个人撞上去。他护着她，等她站稳之后，又松开手沉默许久之后，楚君珩说，“阿婉，你总要给我时间，我才能冷静下来。”
“那你需要多久？一刻钟，还是一个时辰，一天？”苏婉问。
楚君珩撇开目光，“我不知道。”
“你是在怪我吗？”苏婉问。
他沉默片刻，摇摇头，“没有。”
“你有！”苏婉移一下脚步，站在他的正对面，跟他四目相对，“你是在怪我，怪我事先有察觉，却没有跟你说，更没有亲自去查证。”
“你嘴上说的都是假的，心里想的才是真的！你现在不想见到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没有。”他的解释十分无力。
苏婉看着他，目光倔强，“需要多久的时间？我可以给你，你只要给我一个答案就好。”
楚君珩无言。
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用多久，要用多少力气，才能冷静下来；能跟她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苏婉咬着唇，眼睛已经通红通红的，“你回答不了，对吗？”
他依旧是沉默。
“那好，那你就不要回答好了！反正我总是会迁就你的，每次都会迁就你。既然你不想看到我，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等你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你再来找我。”她说完这些话，一下子松开拉着他衣袖的手，“我先回府了。”
衣袖瞬间被松开，他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也被松了一下。
楚君珩蓦地警醒过来，他大步上前，从背后揽住即将要离开的人，“阿婉，你不要逼我。”
“那你也不要逼着我。”苏婉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楚君珩死死搂着，怎么都不肯松开，“你别走！”
“不想看到我的人是你，不让我走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如果我能做到，我会满足你！”苏婉挣扎得更用力。
楚君珩不敢太用力捆着她，但她似乎是真的要离开，好几次都几乎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他必须要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能留住怀中的人。
他语气有着懊恼，也有无可奈何，“你别走，苏婉，不要走。”
第1483章 我们不要吵架了（）
“不要走。”楚君珩紧紧抱着她，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我们不要吵架了，你不要走。”
苏婉默默松一口气，她并非真的要走，只是在逼楚君珩走出第一步。如果他一直困在晋王的病情里，对他、对晋王都不是一件好事。
刚才她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为了刺激他。
当然，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
于是，她委屈说：“是你不想见到我的。”
“我没有，你不要冤枉我。”最烦躁、最想安静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始终没有丢下她，没有让她松手。楚君珩低低叹息，“你不要闹了。”
苏婉冷哼一声。
“苏婉”
“我就在这呢，你叫什么！”苏婉微微推开他，转身，帮他理着被她拉皱的衣袖，“你刚刚走太快了，我根本追不上你的脚步，明明是你太过分了，你还在这装委屈。”
“那我跟你道歉？”楚君珩低头，小心翼翼看她。
苏婉考虑一下，点点头，“那我原谅你了。”
“嗯。”他沉沉应着。
苏婉投身埋入他怀中，跟他相拥。等他气息稳定下来，她才慢慢开口，“很多事，我并非是瞒着你，是我自己都没有勇气去证实。”
“阿珩，他除了是你的父王之外，也是我的父王啊！从我六岁跟你定亲开始，他就一直像我的父亲一样，事事照顾我，处处护着我，我跟他相处了十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情谊都没有？将心比心，你对他的担忧有多少，我并不比你少。所以，在这点上，你不能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