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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民心知遇上了高手,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怎不现身来让盛某瞧瞧究是何方神圣?”
老哥哥声音嘻的笑道:“好小子,凭你也想见我?你爷爷见了我,也许会认得,你连爷爷都没见过,怎么会认得我这小老头?”
盛世民听得大怒,暴喝一声:“老小子,你给我站出来,看盛某不把你劈了?”
“嘻嘻!”老哥哥尖声笑道:“在小老儿眼里,你们三个只是后生小辈,本来就不打算难为你们的,只要你们三个在玉皇殿大门前,学花果山小猴子模样翻几个筋斗,给各大门派掌门人聊搏一粲,小老儿就会放你们走了。”
常清风手中拂尘一挥,大声喝道:“老家伙,你给我滚出来,咱们较量较量!”
缪千里也同时喝道:“你只会躲在暗处说大话,算得什么人物?”
老哥哥的声音道:“好,好,你们好像很不服气,嘻嘻,小老儿数出一、二、三,你们就知道了。”
这时东方已渐渐露出曙色,逢天游还有些不信,方才天色还黑,钓丝不易被发现,何况盛世民也只是一时骤不及防而已,现在天色已现鱼白,这三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看你如何施展?
这时老哥哥尖沙的声音已经在喊着:“一……二……三……”
盛世民等三人听说他要出手,早已迅速掣出兵刃,分作鼎足之势站立,耳听八方,目观三面,(左右前,因他们贴背站立,不用顾及身后)凝视戒备。
就当老哥哥“三”字出口,突听一声细长“嘶”声,朝三人头顶直落,三人还来不及看清楚,只有逢天游、李飞虹二人看到一条极细的线从天空垂直飞落,已把盛世民一个高大身躯一下钓起五丈来高。
盛世民身形方起,手中阔剑一转,就向空连劈,这一下他在半空中手舞足蹈,但阔剑根本没有劈得上那根细线,细线已经把他放开,盛世民就从五丈高空跌了下来。
那细线放开盛世民,又“嘶”的一声,把常清风钓起五丈来高,放开常清风,又“嘶”
的一声,把缪千里钓了起来,放开缪千里,又轮到盛世民,又轮到常清风,半空中一根极细的钓丝时隐时现,快如闪电,嘶嘶细响,连续不断,三个人也跟着此起彼落,轮流上下个不停!
任凭你南天一雕盛世民、岳麓观主常清风、铁卫武士总领队缪千里三人武功如何了得,就是措手不及,躲闪不开!
这一情形直看得逢天游目瞪口呆,连做梦也想不到当今之世还有武功如此超凡入圣的人,自己枉自纵横江湖,何其坐井观天,眼界之小?
李飞虹早已乐得张开了口,几乎笑痛了肚子,一面低声说道:“逢前辈,你看,我老哥哥本领大不大,哦,你看他这是使的什么手法?”
逢天游道:“这位老人家的武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境界,举凡举手投足,都令人无法化解,还用得着什么手法吗?”
话声甫落,突听耳边响起老哥哥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嘻嘻,好小子,现在服了我老人家了?方才我叫你傻小子,你心里还在嘀咕呢!”
逢天游看他身在塔顶,还听到自己和李飞虹说的话,心头更是佩服万分,连忙仰首道:
“老前辈言重,晚辈不敢。”
“嘿嘿!”老哥哥的声音又在逢天游耳边响起:“不敢就好,我老人家不喜欢人家叫我老前辈,你跟着我小妹子也叫我老哥哥好了,嘻嘻,四五十年前,你爹、你师父他们也都叫我老哥哥的,便宜你小子了。”
逢天游突然心中一动,暗道:听他口气,莫非这位老哥哥就是昔年人称猴仙的孙老乙不成,只有他不论你年纪大小,只要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哥哥就好,自己小时候,确曾听师父提起过他,那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一面连忙应道:“是、是。老哥哥吩咐,晚辈遵命。”
“哦!”老哥哥的声音又道:“我这小妹子,现在当了你们花字门的门主,你可得好好护着她,只要她被人侵侮,伤了一根毫发,我就唯你是问。”
逢天游仰首道:“老哥哥只管放心,晚辈遵命,晚辈会护着她的。”
李飞虹没听到老哥哥和他说的话,偏头问道:“逢前辈,老哥哥和你说了些什么?”
逢天游道:“老哥哥叫我叫他老哥哥就好,还要我保护门主……”
刚说到这里,只听老哥哥尖沙的声音大声说道:“我老人家手酸了,就饶了你们吧,回去替我捎个口信给七郡主,别再叫人来烦我老人家,下次就没有这样便宜了,你们去吧!”
玉皇殿前面三个起落如飞的人,随着话声果然停止下来。
盛世民等三人虽然各有一身极高的武功,但在这样毫无挣扎余地的被钓丝一上一下的摔了足足一盏热茶工夫,早已跌跌撞撞摔得头昏眼花,大汗淋漓,这一停顿下来,那还支持得住,一个个精疲力竭,双腿一软,踣地不起,只是喘气。听了老哥哥的活,那敢吭上半句,稍事调息,才撑着站起,狼狈的离去。
李飞虹叫道:“老哥哥,你现在可以下来了?”
老哥哥没有作声。
李飞虹又叫道:“老哥哥,我叫你你听到没有?怎么不出声呢?”
老哥哥依然没有回答。
逢天游道:“老哥哥可能已经走了,门主,我们也该走了。”
李飞虹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取一件东西就来。”
逢天游颔首道:“门主那就快去快来。”
李飞虹点点头,急步往里行去,穿过大殿,来至第二进的左首配殿,那是天师殿,她一直走到神龛前面,伸手从天师神像的坐位取出一个小小纸包,揣入怀中。
这一刹那,心头不觉一黯,忖道:“昨晚临走之时,不是自己太过小心,怕一时不慎,把九九丹失落了,才藏在天师神像座下,如果带在身边,也许会治得好师父的伤。”
想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
再说丁少秋跟随青衣人下了篷船,原先只当是渡个江而已,那知足足在船上待了三天三晚,直到第四天中午时光,才离船上岸,已在一处荒凉的山区之中,但见群山重叠如屏、野坂间草长过人,根本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这一路上,青衣人很少开口说话,尤其那副冷漠得整天不见笑容的脸孔,令人望而生厌,因此他既然不愿说话,丁少秋也懒得和他说话。
登岸之后,青衣人当先领路,走在前面,丁少秋就跟着他身后而行。心中暗暗切齿:
“这样古怪的人真是少有得很!”
有时真想重重的给他一拳。
这座山区,似乎十分广袤,重山叠岭,起伏连绵,越走越觉荒凉,到处都是危岩峭壁,参天古木,早就没有山径可循,几乎到了亘古人迹罕至之境!
天色又渐渐黑下来,青衣人走在层峦陡壁上,依然纵掠如飞,奔行赶路,似乎毫无休息之意?
从中午时分舍舟登陆,一直奔行到现在,已经足足走了三个时辰,青衣人不言休息,丁少秋和他赌气,也不提“休息”二字,心想:“看你一口气能走多远?”
但现在业已渐渐黄昏,青衣人还是起落飞掠,什么也没有说。
丁少秋实在忍不下去,开口问道:“朋友,我们究竟还要走多远?天快黑了,我们要在那里打尖?”
青衣人连头也不回,答道:“我看你一身功力不在我之下,我还不累,你也未必累了,天黑怕什么,有我陪着你,不用担心迷路……”
他口中说着,脚下依然丝毫不停。
天色愈来愈黑,走在没有山径的危岩断崖间,自然十分艰险,青衣人不知丁少秋练成“干天真气”,看他紧跟在自己身后,履险如夷,奔走了大半天,居然气不喘、脸不红,心头也不禁暗暗欣慰:“看来这小子真是丁家的千里驹哩!”
现在已是戌正,两人来至一道峡谷,两边巨石如门,中间只有一条平整的石径,在两座插山高峰夹峙之中,倒可容得两人并肩而行。
青衣人依然领先走在前面,因为路径平坦了,他脚下突然加紧,放腿向前奔行。丁少秋自然不敢怠慢,也立即跟着他飞奔。
这条峡谷少说也有三里光景,现在已经到了尽头,横在前面的是一条丈余宽的溪流,架以石梁,小溪对面地势豁然开朗,虽在黑夜,丁少秋依然可以看清楚这是群山围抱中的一片盆地,到处树木蓊郁,在树林间隐约看到许多房舍。
好像是一个村落,在万山之间,聚族而居,当真不啻世外桃源!
走近石粱,青衣人的脚步已经放缓下来,行过石梁,就有平整宽阔的石子路了。
青衣人领着丁少秋朝石子路上走去,路的两边尽是数人围抱的古树,枝桠交差,参天蔽日,因此走在路上,倍觉幽暗,换了一个人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要摸索着行走呢?
但丁少秋练成“干天真气”,目能夜视,自可看得清楚,发现这些参天古树林中,似有不少歧路,就是自己行走的这条石子路,也不是笔直的,一回左弯,一回右弯,极尽曲折,也许青衣人故意领着自己绕来绕去的行走,揣其目的,无非不想让自己认出来路。
一会工夫,来至一所宅院大门口,青衣人脚下一停,回身道:“到了,你自己进去吧!”
说完,不容丁少秋问话,转身自顾自的行去,身形闪动,便已在树林间隐没不见。
丁少秋看着他后形消失,不禁摇了摇头,心想:“这人真是怪得很!”
当下略为吸了口气,举步走上三级石阶,伸手叩了三下大门上的铜环。
过没多久,只见两扇黑漆大门呀然开启,走出一个青布衣衫的老婆子来,朝丁少秋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问道:“你就是总管带回来的丁少秋了?”
丁少秋心想:“原来青衣人还是这里的总管!”一面点头道:“在下正是丁少秋。”
青衣老婆子道:“你进来吧!”
丁少秋跨进大门,青衣老婆子随手掩上门,转身道:“你随我来。”举步朝右首长廊行去。
大门内是一个大天井,正面是五门正厅,关着落地雕花长门。
丁少秋跟着她从长廊一直穿行过三进房舍,一直来至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