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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穿行广场之际,已有两个年纪稍长的道人迎面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打着稽首问道:“二位施主光临寒山,不知有何贵干?”
这话听得丁伯超不期一怔,若非自己从小走惯这条山径,熟得不能再熟,真会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有人迎面挡住去路,自然只好停下步来。丁伯超打量着这两个道人,抱抱拳,问道:
“二位道兄是那一门派的人?”
左边一个道:“贫道是岳麓观门下道善。”
丁伯超道:“但这里是雷岭武德堂……”
“没错。”左首道人点着头道:“只是早就改为岳麓观分院了。”
“你说什么?”
丁伯超几乎不敢相信本门根本重地,会变成岳麓的分院,接着问道:“这里会是岳麓观的分院?那么武功门呢?”
右首道人冷冷的道:“咱们只知道这里是岳麓观的分院,旁的咱们不知道。”
丁伯超抱抱拳道:“在下想见见你们观主,烦劳二位道兄可否给在下通报一声。”
左首道人打量着丁伯超两人问道:“施主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丁伯超道:“在下丁伯超。”
右首道人问道:“那里来的?”
丁伯超道:“在下武功门下。”
“江湖上几时还有武功门?”
左首道人微哂道:“好吧,你们两个且请稍待。”
说完,朝右首道人使了个眼色,转身往前行去。
右首道人朝丁伯超抬抬手道:“二位请随贫道来,举步就走。
丁伯超只好跟着他走去,不消一会工夫,便已越过!”场,来至一座高大的门楼前面。
这一刹那间,丁伯超不禁变了脸色!
那是因为这座门楼前面,本来高悬着“武德堂”的一方横匾,业已不见,如今却换了一方“岳麓观分院”的横额!
武功门屹立江湖已有三百年之久,真没想到三年工夫,竟然沧海桑田,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右首道人领着两人走近阶前,便自停下步来,回头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一会,没有观主召见,就不能再进去了。”
丁伯超忍着一肚子气,只哼了一声,就和丁少秋一起站停下来。
这样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光景,才见一个头椎道髻,身穿青布道袍的马脸中年道人,一手持着一柄拂尘,施施然从门中走出。他身后紧随着方才进去通报的左首道人,由此推测,这青袍道人敢情就是岳麓观主了。
那青袍道人跨出门口,就在阶上站停,目光一掠丁伯超两人,大不刺刺地回过头去,问道:“道善,那一位是丁伯超丁施主?”
左首道人连忙躬身道:“年纪大的一个就是求见观主的丁伯超丁施主。”
丁伯超连忙抱拳道:“在下丁伯超,这位大概就是观主了?”
青袍道人嘿道:“贫道白灵风,忝为本处分院院主,观主因有贵客在座,不克亲自出迎,才要贫道出来,请问丁施主,求见观主不知有何贵干?”
说了半天,他只是这里的分院主。
丁伯超道:“在下求见观主,如今见到了白分院主也是一样。”
“啊,啊,呵呵!”
白灵风方才还大不刺刺的模样,如今听丁伯超说出见到他和见到观主也是一样,这句话听得他极为受用,一张满布皱纹的马脸上不期绽出了几条极难得的笑意,说道:“丁施主好说,观主原是贫道的师兄,贫道原是岳麓观的副观主,这里虽属分院,也总是成了局面。”
丁伯超道:“在下想跟白分院主请教……”
“不用客气!”
白灵风稽首道:“丁施主请说。”
“在下那就直说了。”
丁伯超道:“在下此次原是晋谒敝门掌门人来的,没想到敝门武德堂竟已易手,变成了岳麓观的分院,在下感到惊异,是以想求观主,问问此中原委,不知白分院主能否见告?”
白灵风听得不由一呆,说道:“这个贫道就不清楚了!”望着丁伯超,马脸上挤出一丝歉意,续道:“贫道只是奉观主之命,率领一批门下弟子前来主持分院,如此而已,丁施主这一问题,只怕要问观主才行。”
“丁施主要问什么,贫道已经出来了!”
大门内传出一个尖沙的声音,接着就见一道一俗从门内并肩走出。
那老道年约六旬,个子瘦小,尖瘦脸,颏下留着疏朗朗的一把黄髭,穿一件青灰道袍,腰悬长剑,手持拂尘,一脸俱是老奸巨猾之色,正是岳麓观主常清风。
另一个身材高大,红脸秃顶,浓眉鹞眼,和一部垂胸苍髯,则是南天一雕盛世民。
丁伯超不认识两人,朝瘦小老道抱抱拳道:“这位大概是岳麓观主了?”
常清风左手小指挂着拂尘,右手稽首道:“贫道正是常清风,不知丁施主要问什么?贫道知无不言。”
丁伯超道:“武德堂是敝门总堂,不知如何易手,成为贵观的分院,常观主可否见告吗?”
常清风大笑一声道:“丁施主既然见询,贫道只好直说了,此事可以说全由丁施主一手造成的。”
丁伯超早已想到武德堂易手,一定和失镖有关,所以非要找岳麓观主问问清楚不可。但他心中虽是这样猜想,总究没有完全证实,如今听常清风这一说,证明果然和失镖有关,心头自然十分激动,武功门三百年来的基业,竟然毁在自己手里,自己当真成为武功门的千古罪人!一念及此,迫不及待的道:“常观主可否说得明白一点?”
常清风皮笑肉不笑的干嘿了两声,才道:“丁施主押镖失踪,武威镖局是武功门的,百万两巨款自然该由武功门偿还,这片山就抵给了天南庄,事情就是这样。”
丁伯超道:“这么说岳麓观是属于天南庄的了?”
“那倒不是。”
常清风诡笑道:“这片山乃是姬夫人捐赠给敝观的。”
“很好。”丁伯超略为抱拳道:“丁某告辞。”
常清风连忙摆了下手道:“丁施主慢点走。”
丁伯超脚下一停,说道:“常观主有什么见教?”
常清风看了两人一眼,阴恻恻笑道:“丁施主可是从天南山庄来的吗?”
丁伯超道:“是又如何?”
“哈哈!这就对了!”
常清风尖笑一声道:“方才贫道接到天南庄飞鸽传书,说二位劫持姬大小姐,要贫道协助,把你们二人拿下,丁施主大概是不甘束手就缚吧?”
丁伯超怒笑一声道:“想不到岳麓观果然和天南庄沆瀣一气!”
丁少秋道:“大伯父,站在他身边的就是天南庄的南天一雕盛世民。”
盛世民大笑道:“小子,你还认识老夫!”
常清风道:“看来丁施主二位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想顽抗了?”
丁伯超傲然道:“不错,在胜负未分之前,常观主这顽抗二字,似乎下得太早了。”
“一点不早。”
常清风道:“丁施主不妨回头看看,你们两个今天还能插翅飞得走吗?”
丁伯超退后两步,回头看去,但见广场南首,不知何时,已有数十名青衣武士,像雁翅般排开,中间站着姬夫人,左首言凤姑,右首公孙轩。
广场左右两边,则是方才拦着自己的两个青衣道人各率一个年轻道人,同样仗剑列阵以待!
这一阵仗,已把两人围困在广场之中。情势比方才在丁家村小街上更见险恶!显然,方才他们故意拖延时光,就是为了姬夫人还没赶到,布置尚未就绪!
“哈哈!”丁伯超仰首向天,发出一声苍劲的长笑,说道:“很好,常清风,你用心布置了半天,原来也只有这点阵仗!”
话声一落,神色安样的一手携着丁少秋的手,又后退了几步,才转过身去,手中朴刀朝姬夫人一指,说道:“少秋,你记住了,三年前盛世民以一盒价值百万的珍宝要大伯父从南昌送往长沙,但他妹子姬夫人却派了十几个蒙面人在江西、湖南交界的东峰界劫镖,还把大伯父擒去,在地室囚禁了三年之久!
直到今天,大伯父才知道劫镖匪徒中为首一人,就是天南庄铁卫总领队缪千里,后来还有一个左手使用拂尘,缠住大伯父长剑,右手连点我三处大穴的,竟然会是岳麓观主常清风,你突围出去,务必把大伯父这话,转禀爷爷和掌门师伯祖,把天南庄这一件毒辣的阴谋,公之于世,咱们才能收回武德堂、收回丁家庄,你要牢牢记住了。”一面又压低声音说道:“待会,一有机会,你务必突围而出。”
他自知以目前这份阵仗,自己两人绝难突围而出,他决心选择最好的机会,拼将一死也要把丁少秋送出去,才会有这番叮嘱。
丁少秋点着头道:“侄儿记住了。”
常清风厉叫道:“丁伯超,可惜你这番心思白费了,今日之局,还会让你们两个人中有一个漏网的吗?”
丁伯超咬牙切齿的道:“常清风,丁某今日第一个饶你不得。”
既然迟早都要动手,自是先下手为强,喝声未落,人已一欺而上,右手朴刀“逢山开路”,刀光如练,直射对方心窝,等到欺近之际,左手紧握的拳头又是一记“百步神拳”朝常清风迎面直捣过去。
这一剑(剑法)一拳,因积愤在胸,全力而发,势道自然十分凌厉。
常清风没想到他会猝然出手,一时之间几乎封架闪避都感不易,匆忙中左手拂尘使了一招“锦丝缠腕”,迎着对方剑势向外拂出,身形却跟着向左旋出,闪避迎面而来的一记拳风。
朴刀封开了,拳风也闪避开去,但因丁伯超这记“百步神拳”相距极近,拳风壮阔,常清风起步较迟,纵然避开了正面拳势,依然被拳风扫中右肩,火辣辣生痛!心头不禁大怒,疾退两步,呛的一声,抽出长剑,厉声:“丁伯超,你也接贫道一剑……”
那知丁伯超看他向左旋出,左手又是“百步神拳”跟踪击去。
常清风话未说完,陡觉劲风如涛,业已撞到身前,心头怒极,右腕一振,剑使“迎风破浪”,向空连劈三剑,幻起一片剑光,迎着拳风推出。
这一剑正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全力一击,剑光和拳风乍接,但听一声锵然剑鸣,丁伯超的一记“百步神拳”虽然被他硬行接了下来,但一个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