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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赵雪！”
用力推开挤在前面的行人，陆殊在一片骂声中失控前行。
闻声回头，赵雪眼中的疑惑在看到陆殊通红的面容时变得恍惚。
曾经好像也有这样的一幕，那人拿着排队抢来的限量平板，从人群中朝自己挤过来，满脸得意，额头还挂着汗水。
“你还好吗？”
如同时间被定格，在来往的行人中，两个重新相遇的人微笑着看着对方，异口同声的发问，然后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无数次想过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遇到的时候，是炫耀自己的幸福，还是哭诉他带来的伤害。
然而，原来有些东西，只有当你重新面对的时候，你才会发觉。
那些刻骨铭心的，那些想忘不能忘的。其实在就在迈开脚步往前的时候，不知不觉放下了。
没有问你为什么会离开，没有问你去了哪里？
陆殊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对赵雪说，可是当他奔到她面前的时候，不知为何，只说了一句你还好吗？
看着赵雪脸上的笑容，陆殊忽然觉得，不重要了，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让他找不到。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如今脸上的平静微笑，重要的是她眼中的从容自信。
仔细端详着赵雪的面容，她比之前面色红润了一些，也圆润了一点。
“怎么不说话？是你拉我过来喝咖啡的哦。”
见陆殊有些出神，赵雪忍不住笑了。
“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陆殊礼貌的笑容让赵雪一怔，然后眼底闪过一抹苦笑。
“对不起，我不是我是习惯”
“我知道，我很好，没有太在意。”
赵雪知道陆殊想说什么，点点头，并没有生气，看着身穿裁剪精致西装的陆殊，他的气质比起过去更加风华出众，多了几分优雅，多了几分贵气。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比过去那个逗趣的陆殊内敛了不少。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变成现在这样，你
微微皱眉，赵雪说：“这段时间很辛苦吧？”
辛苦？
短短一句话，迅速让陆殊平静的双眸里聚集起了淡淡的雾气，而只是片刻，呼吸之间，他就立刻让心底那片柔弱的悸动消散了。
“是啊，很辛苦。”
看着赵雪，陆殊微笑着回答。
他的回答很简单，可他知道，赵雪能懂。
就像是她的提问，轻轻柔柔，简简单单，却有着让人想流泪的力量。
“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苦笑吗？”
喝了一口咖啡，赵雪又加了一块糖，慢慢搅拌起来。
陆殊给她点的是她喜欢的味道，按照过往的习惯加了四块方糖，没想到的是赵雪还是觉得苦。
其实赵雪一直都不喜欢喝咖啡，这种醇厚的口感总让她觉得沉重，相比起来，她更喜欢果汁的清爽。
只是陆殊喜欢喝，所以，她也慢慢开始习惯。
但有的时候，遵从自己，也许才是细水长流最好的方式。
“我知道，苦笑是因为对不起”
“嗯，是这样。”
端详着陆殊的神色，赵雪有些不确定两人认为的对不起，是不是同一种东西，于是道：“其实过去，我真的很讨厌你说对不起，大概是条件反射，到今天你一说，我就很无奈。”
“我”
“听我说完。”
陆殊张嘴想要解释，却被赵雪打断，“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不起我，是因为不爱？还是不够爱？我们分手的这些天里，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这个问题，我回忆我们走过的路，那些一起做饭洗碗，逛街买菜的日子。我们甚至从来没有红过脸，然后，我问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呢？”
“我不相信你没有爱过我，我不相信那么多的甜蜜温馨，那么多的美好的记忆全部都建立在一份虚假的爱情至上，我不信”
说到这里，赵雪轻笑，她的声音像是冬日纷飞的雪，铺天盖地，却寂静无声。
“后来，我走了。因为我的自卑，因为你的对不起；拖着行李箱，走进机场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心底，也藏了一份对不起。对不起是因为没有办法陪着你，是因为心底有些不舍和难过，不知道应该怎样对你说。所以”
慢慢抬起头，赵雪眼底平静。
“你在痛苦什么？你有什么不能对我说？”
躲开赵雪凝视自己的双眸，陆殊轻轻搅动着桌上逐渐冷却的咖啡，他的嘴角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其实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
“啪”得一下，陆殊的手轻轻抖了一下，银色的咖啡匙撞到杯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赵雪突然说出的这句话仿佛在撇清什么，仿佛在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没有纠结什么，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恭喜，他一定对你很好吧。”
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陆殊看向赵雪，终究他没有说出赵雪想听的，即使她变了，变得自信，更加豁达了。他却依然没有把握，说出自己过去纠结的那些，难道她就会相信吗？
“谢谢。”
收下陆殊的祝福，赵雪眼底闪动着幸福的颜色。
“他跟我一样，是一个公司的普通员工，很爱我。”
“普通员工很好。”修长的手指弯曲，而后伸展，沉默了片刻，陆殊笑了，“普普通通，平平淡淡，不会突然变成豪门公子。不会一回家就被记者包围，不会莫名其妙被人跟踪、绑架甚至是恐吓，不会被谋杀”
星辰一般的双眸似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陆殊微微侧过头，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神色有些迷离。
赵雪看了他一眼，似乎为什么感到惋惜，“节哀顺便，你哥哥的事我听说了”
“没什么。”
回过神来，陆殊展颜一笑。
这样的反应让赵雪感到惊奇，当她注意到陆殊握紧的双拳时，眼底的惊讶又多了几分疼惜。
陆帆跟陆殊的过节和冲突，赵雪是曾经深有体会的，陆帆的死虽然不会让陆殊有太大的反应，却也不应是这般淡漠。
当目光落在陆殊手上时，赵雪心底叹息了一声，原来不是没反应，而是藏得很好。
到现在还会在意，应该是对你动摇很大吧。
第195章 坦诚（）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继续待下去？如果当初是为了保护我，现在呢？你可以走的，对吗？”
“可以走，可是，我有想做的事，有想保护的人。”
抬手将咖啡杯凑到唇边，陆殊将冷掉的咖啡送入口中，眼底带着清浅的笑。
赵雪微怔，总觉得陆殊如今的举动和神情似乎很像见过的某个人，可是细细回想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的人中，谁曾有过这样清冷的笑意。
垂下双眸，将这片刻的疑惑收在眼底，赵雪问，“即使害怕，即使做了那么多自己过去不愿做的事，变成自己不想变成的人，也依旧要保护她，那个人，是周青对吗？”
陆殊摇摇头，将曾经彭韵等人的苟且阴谋告知赵雪，然后道：“是萧瑾，我想守护的，想在这些是是非非中保护的，是她。她帮过我很多，只是雪，我们两之间的对不起，没有因为任何人”
终于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赵雪认真的看着陆殊，等待着这么久以来，她困扰的，不解的那个答案。
“其实我是女的。”
“你是女的？”
皱着眉，赵雪重复着陆殊脱口而出的那几个字，然后点头，笑了，“好吧，你是女的。”
眉头皱了皱，又松开，好像听到一个幼稚的笑话，赵雪突然觉得有些坐不住了。
其实我不爱你，其实我喜欢她，或者其实我是个同性恋。
诸如此类的“其实”赵雪都可以接受，事已至此，她珍惜过去美好的回忆，却没有对跟陆殊的未来奢求什么。
然而当“其实我是女的”这几个字从陆殊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赵雪觉得可笑之至。
“你混蛋。”
咬着唇，赵雪用尽全力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将一杯咖啡泼到对面那个自己爱过的英俊男人脸上。
目光落到陆殊身上的一瞬间，赵雪想要抠瞎自己的双眼，到底是上辈子交了多糟的厄运，才会在这辈子那样认真的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截止到刚才为止，陆殊在赵雪眼中依然温柔善良，甚至比过去更成熟了几分，多了不少魅力。
直到那句“其实我是女的”从他嘴里说出来以后，一切都崩塌了，一个男人，也许不浪漫，也许三心二意，也许大男子主义，在赵雪眼里，这些都没什么。
可是为了逃避过去爱情里的问题，竟然扭曲自己的性别，睁着眼说瞎话，赵雪拿起手边的包，一句话都不想再跟陆殊多说，她站起身来，扭头想走，却被拉了回来。
“我没有骗你。”
陆殊拉住赵雪的手，重新将她扯回了座位，眉头深锁，但依然保持着理智和平静。
“是啊，你没骗我，你是女的。”
赵雪的重复显得有些嘲讽，她甩开陆殊的手，预备再次站起来。
陆殊身体前倾，按住她的右手，因为赵雪的激动，他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破裂，用力压低声音，怒道：“全世界都知道我是男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对你说我是女的？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为什么要骗你？”
是啊，全世界都知道陆殊是男的，为什么他要说自己的女的？他们已经分手了，这样的谎言有何意义？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像是溺水的人重新回到水面，赵雪瞪大了眼睛坐下来，大口的呼吸。
“怎么可能？我也想知道啊。”
颓然一笑，陆殊的声音在咖啡厅底底响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告诉赵雪这个故事，大约是基于她那句“这段时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