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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未来的事,谁能预料。
专注眼前的事情,比胡思乱想将来还未发生的事情要重要得多。
“赵康。”
冯晓瑟的声音让赵康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连忙应道:“是,娘娘。”
“话不多说了,你只要记着,以真心换真心,你不负我,我必不弃你。”
也许将来,他也能像多福那样,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活在最平凡的春夏秋冬里。赵康笑了,将断成两截的翠玉簪珍而重之地收入怀里:“多谢娘娘,我记住了。”
不是毓秀宫首领太监赵康,也不是无双门左圣使楚风,而是我,真真正正的我。
第四十六章
夏夜。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长青宫。
听风楼。
曲折的小桥将湖中心的听风楼和岸边连接起来,悠悠荷叶,漂浮在湖面上。飞檐翘角挂着银质的风铃,微风拂过,铃声阵阵,轻吟浅唱着低婉的歌谣。
月华醉人,花吐芬芳,藤蔓倚栏栅。
胭脂木八仙桌上摆下酒菜,蒜泥凉拌鸡丝、口蘑炒鸭片、清蒸丸子、芙蓉大虾,香气诱人,色味俱全。
“爱妃,咱们上一次相对小酌,似乎是许久之前了。”长恭帝遥望虚空,感慨地道。
德妃慕容清溪含笑,纤纤素手提起青瓷酒壶,纯透清澈的寒冰魄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滑进了酒杯,微微地漾出涟漪。淡雅的酒香浸润在空气里,继而随着微风消失无踪。
德妃双手将酒杯捧到长恭帝面前:“陛下,请。”
长恭帝接过酒杯,深深地凝视着德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爱妃入宫,已有十年了吧?”
“嫔妾入宫,已有九年零二百三十六天了。”
长恭帝叹息:“悠长岁月。”
德妃低敛着眉眼,笑得温柔:“的确,是一段悠长岁月。”
“爱妃可想家?”
“家?”
德妃有瞬间的恍惚,不过片刻,回过神来,笑道:“皇宫就是嫔妾的家。这里有陛下,还有皇儿。”
“朕还记得初见你那时,是一个下雨的日子。你撑着油纸伞,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裳,娉娉婷婷地从远处走来。乌发如云,皓腕似雪,犹如开在雨中的芙蓉花,让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长恭帝轻声地说着,眸色温柔,仿佛陷入了那深邃的记忆里。
她怎么会忘记?
那一日,他站在廊檐下。金丝回字纹滚边玄色长袍,龙纹玉腰带,乌发以镶珠金冠束着。
细雨蒙蒙,如轻烟淡雾一般,将他深锁在其中。看不清他的脸庞,只见他清瘦的身影,那样安然,那样从容,却似乎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忧伤。
德妃拢了拢耳旁散落的碎发:“想不到陛下还记着。”
长恭帝凝视着德妃,意味深长:“清溪,如果你只是朕的妃嫔,而非四侯家族的女儿,你我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丝丝凉风,那些绮丽的回忆骤然间变得冰冷,德妃的声音沉了下来:“嫔妾愚钝,陛下的意思,嫔妾不懂。”
“十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曾有过美好,也曾有过风雨。清溪,你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成为朕的敌人么?”
敌人。
陛下,慕容清溪怎么会愿意成为你的敌人。
德妃的心中一痛,她合上了双眼,久久地沉默着。
“清溪,朕不愿伤害你。你始终是朕想要珍惜的人。”
慕容清溪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心中暗叹,陛下,你的甜言蜜语究竟使得多少女人心甘情愿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地付出一切?以感情操控人心到底算不算卑鄙?
“陛下,嫔妾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无法背叛自己的家族。”
说完这句话,慕容清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落入了深渊。他们的对立,坦坦白白,终于不再着遮遮掩掩。
第116章 uaig。()
“陛下,宫里宫外都在说,慕容清溪宠冠六宫,其实她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陛下,嫔妾是一个母亲,很惭愧,无法给予皇儿健康的体魄和父亲的关爱,那么嫔妾便要给皇儿最尊贵的地位。”
长恭帝拧着眉峰:“清溪,你这是在怪朕。”
“嫔妾不敢。”
“清溪……”
恰在此时,一阵夜风悠然地吹拂而过,风铃叮铃叮铃响成一片,将长恭帝似是感慨,似是叹息的话语遮盖在风里。
德妃与他并肩而立,听见了他的话语。
她怔了怔,心中的震撼犹如巨浪,排山倒海,几乎要将她淹没。
许久。
德妃声音发涩,难以置信地:“陛下……”
长恭帝上前,轻轻地将德妃拥在怀里,低声地在她耳旁呢喃:“清溪,好好考虑。为了朕,为了皇儿,为了你自己。”
德妃的身体轻微地抖动着,她双手紧紧地抓住长恭帝的衣袍,似乎这样便能够汲取他身上的力量:“陛下……”
明月清辉洒落在长恭帝身上,暗淡的光影使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深邃,更加坚定,唯有那一双眼眸,温柔如昔。
他笑笑,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陛下……”
长恭帝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德妃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进皮肉里。心中的痛苦几乎要让她窒息,她仿佛看见,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正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她的生命。
德妃颓然地坐在地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滴落在青石砖上,开出一朵朵碎珠花。
这一日,特别的炎热。
天空万里无云,没有一丝云彩。火球似的太阳高悬着,飞鸟早已经不见踪影,唯有蝉儿在无力地鸣叫。
冷宫。
冯晓瑟在书房里头练字。紫毫笔满蘸浓墨,在淡黄色的宣纸上笔走龙蛇。
玉娘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神情带着几分凝重:“娘娘,奴婢有事回禀。”
冯晓瑟笔下未停:“何事?”
“长青宫,大皇子没了。”
冯晓瑟心中一惊,猛地抬头,笔尖的墨汁滴落,重重地染在宣纸上:“什么?玉娘你再说一遍。”
“今日卯时末刻,长青宫大皇子没了。”玉娘说道。
冯晓瑟将紫毫笔扔在一旁,急急地问道:“确定?”
“奴婢亲自去找容素嬷嬷确定过,赵康也从太医院得到了消息。如今长青宫里头的人皆已经换上了素服。”
眼前浮现出那个瘦弱男孩的模样,神情羞涩,彬彬有礼,笑起来眉眼像极了长恭帝。冯晓瑟心中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钝钝的,有些疼。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突然?”
“听长青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因为这些日子天气热,大皇子胃口不好,不思饮食,身体似乎又虚弱了几分。几日之前,大皇子贪凉,夜里睡觉时命跟前侍候的人将牖窗打开。许是着了风,第二日就不好了,高烧不退,卧床不起。太医说病因是血热阴虚,冷热相交所致,开了方子,可大皇子吃了药不但不见好,病症反而一日比一日严重,终于……”
大皇子是胎里带来的虚弱,自出生起就开始吃药,生命如同风中之烛,摇摇欲坠,这是几乎每一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可真的成为了现实,又让人感到莫名的震惊。
身在皇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即便是稚子无辜,到底也无法置身事外。
当看到玉娘将原封不动的晚饭从冯晓瑟的屋子里头端出来,仙娘皱着眉,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几天娘娘都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再这么下去,身子怎么熬得住。”
同为母亲,将心比心,虽然与德妃是斗得你死我活的对手,但冯晓瑟心里仍然不好受。
只听仙娘压低声音说道:“听容素嬷嬷那边的人说,德妃娘娘哀痛过度,昏倒了几回,如今已是病倒了。”
玉娘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只见冯晓瑟推开屋门,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玉娘和仙娘同声说道:“娘娘,您这是……”
冯晓瑟抿着唇,一言不发,拔腿就跑。
玉娘和仙娘面面相觐,这大晚上的,冯晓瑟要去哪儿?
宫道幽深,仿佛看不到尽头。
元乾宫。
冷宫地处皇宫的西北角,距离元乾宫很远。当冯晓瑟一路小跑,到达元乾宫时,早已经气喘吁吁。
吴名见着冯晓瑟,心中吃惊,但他到底是见惯风浪的人,面上不显,神色如常:“奴才给敏妃娘娘请安。”
“吴总管,我要见陛下。”
吴名清楚冯晓瑟在长恭帝心中的位置,几乎没有犹豫:“奴才这就去通报,请娘娘稍候。”
南书房。
长恭帝正在批阅奏折。
听得吴名的通报,他垂下眼帘,片刻的沉默后,说道:“请敏妃进来。”
“是。”
自打入了冷宫后,冯晓瑟便再未见到长恭帝,此刻相见,四目相投,心中忽然有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陛下万安。”
“免礼。”
吴名识趣地悄悄退了下去。
时间缓缓地流逝着,周遭的安静,却无法平定内心的疾风骤雨。
“陛下,”冯晓瑟声音艰涩地开口:“大皇子没有死,是不是?”
长恭帝穿一身石青色素缎长袍,发髻上插一支乌木簪,他面沉如水:“瑟儿,莫要说胡话。”
“大皇子没有死。”
长恭帝眼中寒芒一闪:“宫里已为大皇子举哀,朕拟定追封其为端成郡王。瑟儿,莫要说胡话了。”
“陛下,这是您和德妃的交易。您将绝壁紫环给了大皇子,作为代价,大皇子假死,彻底地消失在天地间,换之以普通人的身份活在世上的某一处。
陛下,请您告诉我,我的猜测不是真的。”
冯晓瑟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