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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靖陌紧闭双目,眼角有一滴泪滑落到唇边。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放下了。
“你若不杀我,接下来要怎么办。我想你大概还没考虑好按原计划杀了我之后该怎么办吧。”
“是啊。女人的心太小了。装下一个叶沉煜就再也装不下家国天下,装不下那些虚无的情怀了。我现在后怕,可是我不后悔。”
“可是,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为什么忘川要杀了你?”
“不止这个,还有,那时长姐刚嫁过去没有几个月,为什么忘川就已经开始”
“他们要杀你,不过是因为你死了比叶兄更有价值。杀了你,不仅可以让叶沉煜倒下,还可以让雪禹王室倒下。而至于忘川想侵犯雪禹,我想,这大概与和亲时间长短没有什么关系吧。难道雪禹因为和亲真的就信了萧霍的鬼话,对忘川毫无戒备之心吗?”
“你是说”
“何况说的难听一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靖羽公主嫁入忘川,你又怎知其心会不会变呢?”
“不,长姐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了解靖羽公主,也不过是妄言罢了。这本是忘川与雪禹两国间的争斗,我本就无权插嘴。就比如,今日过后,我和公主依旧站在对立面,各护其主,各为其名。对于公主下一步的打算,我也无权知晓。”
“我累了。让鲁番他们看着办吧。”原本的仇恨,因为今日的长谈竟然化解了许多,独靖陌开始担心,担心自己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就把叶沉煜给忘了。可是她真的累了,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怎样为自己的一次任性收场。
她后怕,怕自己这一次不仅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还葬送了雪禹的前程。
可是,正如她所说,她不后悔,为了叶沉煜任性这一次,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确实没有什么可悔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依然平静如水,虽然诺兆金的心里早就翻涌了无数个浪头,可是他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语气,依旧如水般冷清。
“我会派人送将军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更好。只是日后,再也没有机会与公主谈心了。”
独靖陌没有说话,站起来轻轻地解开了诺兆金身上的锁链,突如其来的轻松,却让诺兆金觉得自己有些累,可能是刚刚都没有注意自己还被锁着吧。
“那将军一路保重。”
第二次,第二次放虎归山。独靖陌心里有些别扭,有些不肯,可是她知道,如果是叶沉煜,他一定会这么做。
而且,眼前这个人,也的确值得她这么做。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营帐,迎面撞上了曹伦。诺兆金口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阿伦。”
看着诺兆金完完整整地从营帐里走出来,曹伦一脸的难以置信,还有愤慨。
“公主,您就这样让他走了?”
“该问的我都问了,他可以走了。”
“叶将军的仇”
“不是他做的。”独靖陌走到曹伦身边,他身上的杀气让独靖陌打了个寒颤。“曹伦,让诺将军回去。”
曹伦的眼睛开始充血发红,全身颤抖,他拔出刀划向诺兆金的颈部。
“曹伦!”
独靖陌的一声怒吼让曹伦顿了一下手里的刀,只是诺兆金的颈部已经被刀刃碰触,划了一道血痕。
鲁番闻声从旁边营帐里冲出来,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拿刀悬在诺兆金脖子上的人,不该是公主吗?可是现在好像,公主在制止曹伦杀掉他,这,这不应该啊!难道耗费那么大的精力就是为了让公主和仇人聊一聊?鲁番不甘心。可是他又看不懂。
诺兆金神情依旧平静如水,微闭双眼,好像是在冷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可是依然只有颈部的一点阵痛。曹伦手里的刀开始颤抖,他脸色开始苍白,眼睛炙热的灼痛感让他想流眼泪。
视线开始模糊。
刀下的人缓缓开口:“阿伦,还是放不下吗?”
第97章 故人()
“阿伦,还是放不下吗?”诺兆金皱了皱眉头,满眼的爱怜和无奈。
曹伦全身都在颤抖,独靖陌知道为什么,来的时候曹伦告诉过她他与诺兆金的恩怨,可是现在她觉得其中,有误会。就像叶沉煜的死一样,有误会。
因为她相信,诺兆金不是这样的人。
“曹伦,”独靖陌缓缓地走到曹伦身边,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她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道,“把刀给我。”
曹伦颤抖的更厉害了,额头上冒出汗珠,眼泪止不住滑落。
这是唯一的机会。
可是,他下不了手。
眼前这个男人,曾经给过自己太多的温暖,太多的慈爱了。
心,终究不是凉的。
心,是会软下来的。
他握着刀柄的手缓缓地放松,独靖陌慢慢地接过他手里的刀,丢给了旁边的鲁番。
鲁番此刻已经愣住了,不然,他可能会和曹伦做同样的事情。
曹伦彻底崩溃了,忍了那么久,伪装了那么久,他终于不肯再这样下去了,恨意,怨愤全都化作眼泪,他抱着头蹲下来,嚎叫着,声音甚是凄厉,引来不少的人围观。
鲁番下令让所有围观的人都散去,自己依然没看懂三个人的这出戏。
诺兆金抹了一把脖子上的伤痕,手指上沾上了一些血,可是伤口的疼痛远远比不过心的疼,心在滴血,像被人用刀剜了一般。
他轻轻地走到曹伦身边,弯下腰,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阿伦,你还在怪我。”
“我恨你!可是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你!”曹伦的哭号似乎没有减弱半分,可是嗓音已经有些嘶哑,听上去有些疲惫了。
“阿伦”
“不要叫我!”曹伦抬起头,用力推开了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他恶狠狠地瞪着诺兆金,站起来。
“阿伦,你从来就没听过我的解释”
“解释?是啊,或许听完你的解释我会像公主一样认为害死我父亲的不是你,而是别人!对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父亲的事情我也很自责,我”
“不要说了!既然今日我杀不了你,总有一天,我会替我父亲报仇的。”
“阿伦,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当初不是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因为你逼我!如果当初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主将乱棍打死的人是你,你也会变的。”
“阿伦,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
一个满腹委屈,一个咄咄逼人。误会,是感情的终结者,是仇恨的起点,可是,偏偏误会会越积越深,慢慢地变成两方不可逾越的鸿沟,不管是父子还是朋友,永远都不可能会平心静气地和好如初。
“曹伦,你冷静一下,你们需要好好聊聊”
“公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放过他,我不会问,因为我没有资格,我也不会违反你的旨意,可是我和他的恩怨总要有一个了结,我希望我的事情,公主还是不要插手了。”
“我只是觉得你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可能真的有什么误会”
“误会?”曹伦的冷笑让独靖陌有些害怕,她还从未见过曹伦这般激动,“我亲眼看着我爹在军棍之下断了气,他就站着旁边看着!我爹视他为挚友,他呢?就算有错,也得等到我爹伤养好了再处罚啊!口口声声兄弟道义,可是你,你真的把他当过兄弟吗?你的道义呢!你就是一个虚伪的小人!”
“阿伦,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你爹他身上有伤啊,而且,而且当时是你爹主动请责,我我也没想到”
独靖陌听曹伦提起过当年的事情,诺兆金和曹伦的父亲曹桓威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两人都重情重义,参军之后也是形影不离,但是曹桓威没读过书,不懂得兵法之道,所以一直跟在诺兆金身边做他的副将。
一次战役中,曹桓威大意放走了敌军的一个统领,自己身负重伤。
曹桓伟威知道诺兆金治军严厉,所以主动请责,后来,就发生了曹伦所见的一幕。
那一年,曹伦十二岁。
“当时我并没有责怪你爹,但是他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心里过意不去,一直要求我处责他,以固军威,定军心。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他已经受了伤了”
“虚伪!”曹伦并不想听他的解释,把头撇到一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你可是说我虚伪,我也很自责,我很想弥补我当年的过错,可是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
“可是我没想到,我又进了你的军队,真是天意弄人!”
“所以这才是你叛逃的理由是吗?”
“你太小瞧我曹伦了。是,我是恨你,我确实不想在你手下,可是我还懂得是非曲直!我说过,当时投降不过是为了保全我们那些兄弟。再说了,瞿国已经扶不起了,难道我们另谋出路也有错吗?”
“阿伦,你爹临终前托我照顾你,可是后来我都没有找到过你,为什么要躲我”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我觉得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痛快的事情就是眼看着你落败而逃!而放走你的人,是我!”
“当时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叶将军不让我杀你。”
“你还在怨我。还在恨我。”
“恨。我十二岁亲眼看着父亲死去,不是死在他最威风的战场上,是死在他自认为胜过亲兄弟的人的棍棒之下,我恨。我怨,可是我却报不了仇。我对不起我爹!”
“阿伦,你今天如果不杀我,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你明知道我杀不了你。”曹伦真的下不去手,每次看到那张冷静的脸,那双慈爱而坚定的眼睛,他的心都会疼,这个人是曾经他最喜欢的诺叔,是喜欢背着他到处玩的诺叔,是教他武艺教他兵法的诺叔那如父亲般的慈爱,让他的心很痛很痛。
“阿伦,放下吧,你需要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