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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妮达还想问明情形,但见浪子这般痛苦,也就不再言语,静静伫立一旁。
过了良久,浪子叹道:“真没想到你义父会对茶花下毒手……”
丽妮达当然无言以对,更不知如何劝慰……
此时,那个老奴忽然出现,二话不说,对准锦袍汉脑后就是一掌,锦袍汉哼都没哼,栽倒在地,显是不活……
浪子冷冷看了眼,依然默不做声……
丽妮达讶道:“浪子,你想过吗,你们可是杀了朝廷之人?”
在丽妮达记忆中,浪子从未动过杀念,此次未加阻拦,想是悲愤所至,丽妮达要劝上一劝,让他别像成光一样失了理智,他与成光可是不同。
许是主人在旁,老奴满脸傲气,道:“我家主人杀条狗,算得了什么?
老奴如此擅杀义父手下,太目中无人,丽妮达不由气愤道:“浪子你到底是谁?与义父又有什么仇?这一切为何不能与我言明?你这般躲躲藏藏,害得茶花为你而死,你明白吗?”
听得此话,浪子脸上顿现难以言状的愤怒,丽妮达看着竟有些害怕,左手不由得按在剑柄上……
瞬间,浪子隐去满脸怒容,望着丽妮达,柔情道:“小妮达,你这么说,我不会怪你,是我不该向你隐瞒着身份……”
“是我不该在你伤心之时,说此混账话……”丽妮达也觉说的太狠,她尽量柔情道:“你不说想来定有难处,可你不说,我又怎么帮你?”
浪子沉思片刻,神色凝重道:“我瞒着你,是因我向人起过誓,不能泄露身份,只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是你义父杀了我娘亲……”
杀母之仇深似海,浪子应当痛恨义父。
丽妮达默然半晌,忍不住道:“浪子,我想再问你一句……”
“问吧,吞吞吐吐可不像你。”
“我义父杀你娘亲,可是全无理由?”
浪子切齿道:“有,那便是权欲熏心!”
丽妮达暗自点头:以义父为人,欲独揽大权,确是可能欠下血债,如此说来,浪子应是哪个大臣的子嗣,怪不得有那些仆役相随……
浪子已将丽妮达视作知己,人同此心,丽妮达与他有了点亲近感,叹问道:“那你是非取我义父性命不可?”
“你答应吗?”浪子望着丽妮达。
丽妮达坦白道:“事到如今,我确无任何理由阻拦你……但我还想劝你一句,义父这么大岁数了,也活不了几年,让他得个善终,也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说到秦则方,总是话不投机,浪子叹口气,道:“我先与你说说成光之事……”
浪子将吴巨源、哑尼、波儿等事,说了一遍……
丽妮达自是吃惊不小,义父对自己不动声色,暗中已向成光开刀了……她急忙道:“我即刻去找光哥,波儿此人留不得……”
“你先别急,成光不日便会来京,波儿之事,他也有所防备……”浪子接着道:“我倒是想说,你义父连茶花这般无辜之人都要杀,若他得了善终,我与成光他们还会有善终吗?”
“光哥赶来京城,也是想取义父性命?”丽妮达又问。
“对,秦则方是我们共同的死敌。”浪子坚定道。
“那就杀吧……”丽妮达怅然一叹,转身欲走……
“你去哪儿?”浪子追上问道。
“神女门……找云叔去……我不想看着你们死……也不想助你们杀我义父……”丽妮达苦闷道。
浪子思忖片刻,道:“好吧,我先送你去……”
丽妮达不允道:“你还是自己小心吧……”
碰了软钉子,浪子仍死皮赖脸道:“我想见见云叔,总不碍你事吧。”
锦衣卫兵临杭州,茶花惨遭横祸,今日还有人跟踪丽妮达。种种迹象表明,秦则方已快图穷匕现,浪子实在对丽妮达放心不下。
北国十月,秋意渐浓,层林尽染,万山红遍,成光纵马飞驰于五彩林间,心境颇为酣畅淋漓……
“光哥,老走这么快干吗?”娟娟在身后呼喊道。
此刻,成光正赶往京城,心中想着与丽妹相会,怎不叫他快马加鞭?
“你想好如何对付秦老贼了吗?”娟娟气喘吁吁地追上成光,开口便是这句,想是提醒成光,你是去杀她义父,不是去向岳丈提亲。
成光朗笑数声,霸气十足道:“依我看,秦老贼不难对付,金杰三、哑尼、还有那个什么太保,不都成了我手下败将,如今就剩那号称”剑圣“的萧青锋了,娟娟,你等着,看我一掌把他烧成灰……”
自耀日神掌大成后,时常困扰成光的眩晕症也随之消失,成光春风得意,于不经意间,流露出纵横天下,唯我独尊之霸气。
成光不经意,娟娟却早已看出成光变得傲气,不免提醒道:“秦老贼又不是江湖中人,他手下官兵成千上万,你杀得过来?”
成光扭头,笑问:“娟娟,还记得滁州周提督吗?”
成光所说之事,发生在十余日前。锦衣卫总旗司马雷抵达杭州后,得知吴巨源之事败露,成光已为漏网之鱼。当即,暴跳如雷,急忙拓印数百份画榜,勒令周边官府协助揖拿……
当日,滁州提督周昌镐得着线报,成光就在辖内,他立功心切,调集数千官兵前往捉拿,不想成光没逮着,次日他的脑袋却挂在成光的画榜上……
天道教惹不得,从此,各地官员无不阳奉阴违,即便得知辖内有天道教的踪影,非但不敢下令抓捕,还暗中派人通风报信,望成光他们能快点离境。
“官府之人大多明哲保身,只要我不取他们性命,他们哪来狗胆敢要我性命?娟娟,你明白吗?这就叫杀一儆百?”
成光从周提督一事得着启发,只需杀了秦则方,朝廷那千军万马便不战自溃。
娟娟虽感成光说的太过轻巧,但也敬佩其干云豪气,于是,仰慕道:“光哥,你当真是盖世英雄……”
“盖世英雄,可不敢当……”成光终于醒悟,自己好像狂了点,转而对身后蔡擒龙等人道:“我这么说,也为鼓鼓士气,诸位,对付秦则方还得慎之又慎……”
“属下谨记教主之言。”蔡擒龙等异口同声道。
“哎,波儿姐他们呢?”成光见波儿与唐人凤不在,不由警惕道。
“他俩还在后面大车里,又不知在搞什么?”小游子做了个鬼脸。
不少天道教之人暗暗发笑,成光也是会意,心道:只要波儿不是奸细,就随她去搞吧,于是,又加紧赶路……
小游子说错了,波儿与唐人凤倒没搞那苟合之事,他们已快一月没干那事了,此时,唐人凤望着波儿乳浪起伏,再也奈不住欲火煎熬,抱住索欢道:“波儿,我都快憋死了……今日,你我就在车上,来他个人仰马翻……”
波儿用肘顶开唐人凤,厉色道:“滚远点,你这没用的男人。”
“我怎没用了?”唐人凤不由向裆下望去……
波儿莫名火冒三丈,骂道:“看什么看,我被人家欺负,你也不想个法子,这种男人有什么用?”
噢,唐人凤懂了,近来,成光等议事大都瞒着他和波儿,连行进路线也一概不予告知,显然将波儿与他视作嫌疑之人。
唐人凤安慰道:“你杀了吴堂主,他们自然对你有所怀疑,待下次与官府交战,你多杀几个官兵,便能消了他们疑心……”
“成光亲口告诉我吴巨源叛教,我杀他何错之有?”
“那又为何?”
波儿忿道:“是浪子这家伙,从中挑拨,也不知成光为何如此轻信他?”
唐人凤不解道:“我也觉着奇怪,浪子助我天道教用意何在,难道真是为那个神女?”
波儿骂道:“呸!谁会信这屁话,其中定是有鬼。成光这小子糊涂透顶,迟早会害死我们大家……”
唐人凤想想有理,言道:“波儿,我早劝你远走高飞,可你偏要拿什么银子,到如今三百万两也没个影,以我之见,不如罢手吧,跟着天道教太危险……”
“为何罢手?”波儿傲然道:“天道教又不是成光打下的江山,我为何要让他?”
“快住嘴……”唐人凤马上向车外张望一番,责怪道:“你不要命了?”
“人凤,你怎么胆小起来,当初杀梁顶天时,你那果敢豪情,至今令我难忘……”
波儿望着唐人凤的眼神,就似美人见了英雄。
听得波儿夸赞自己,唐人凤勉强鼓起一股豪气,却又马上泄了去,叹息道:“唉,成光不是当初的梁顶天,你我岂能对付得了他……再说,成光一死,我们不就成了官府的刀下鬼……”
波儿摇头道:“世上怎有你这孬种,还来江湖混啥?”
“生在武林世家,我有什么办法……”唐人凤小声嘀咕,心道:孬种就孬种吧,好死不如赖活。
“滚吧!”波儿杏眼圆睁,怒斥道:“算我倒楣,碰上你这等既没志气又没胆略的缩头乌龟……”
唐人凤想了许久,争辩道:“为何非要杀成光?一年前,你还告诫我,莫要贪图教主之位……”
“那是过去,如今我明白女人无权无势,到哪都受人欺辱。”波儿又变得幽怨万分,哀叹道:“唉,你这大男人做不得靠山也罢,就连帮个手也不肯,我温波真瞎了眼……”
树要皮,人要脸,心上人如此触心触肺的话,唐人凤当也受不起,沉思片刻道:“波儿,你既执意如此,我就试试看,不过,你得答应,事成后与我成亲。”
“成什么亲呀,你我不就是夫妻吗?”波儿似还不愿成亲。
两人重逢后,只要唐人凤一提成亲,波儿不是借故推托就是冷眼相对,此时,唐人凤动容道:“波儿,你知我老婆儿子都让我兄长杀了……求你再给我生个儿子……我都快四十了……”
波儿微微一怔,与梁顶天同床十年,一直未有身孕,波儿便怀疑早年在青楼时老鸨给她下过什么灭绝药,如今与唐人凤交合多次也仅开花不结果,更使她认定自己不会有孕,故而她对唐人凤一再求婚置之不理。
但今日波儿郑重点头道:“可以,待除去成光,你我便结婚生子。”
终于要有孩子了,唐人凤欣喜万分,决然道:“为了你跟孩子,我唐人凤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成光行了一段,见艳阳当头,便下令道:“就此歇息,大伙开饭……”
众人忙碌开来,成光则走到李墨松身边,询问道:“李堂主,那日,你与浪子谈得颇为投机,是否探出其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