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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兄弟,师兄,你们也走啊!”浪子再次来劝架。
成光头脑自是清醒,见状知已上当,所以,他没发耀日神掌击毙赵景濠,而是一招将他迫开,返身跃入海中。
赵景濠自然死不罢休,又紧紧追来,两人在水中搏杀起来……
浪子则叫道:“大伙取些碎木板,凫伏在上,记得分开些……”
话音刚落,密集炮火已泻到众人四周,又有两人不幸中弹……
情势万分危急,浪子对丽妮达道:“我们滑着木板冲过去,抢那官船!”
“好!”丽妮达一腾身,将木板踩在脚下,仗着绝世轻功,在海面上急速飞驰……
无须他们靠近,官船已缓缓驶来,为首那船上,站着一老一少,是宋腾蛟与紫霞。
浪子与丽妮达见状,正待飞升去擒,只听乒乒乓乓,火星迸溅,钢珠散弹铺天盖朝他们射来……
“是西洋火铳!”浪子叫了声,拖着丽妮达钻入水中……
“嘻嘻……”
船上,紫霞调皮一笑,高声问道:“浪里的大哥哥,大姐姐,想知道我是谁吗?”
浪子与丽妮达怔怔望着那鬼丫头,半晌,苦笑道:“紫霞姑娘究竟何方神圣?”
“不告诉你们,偏不告诉你们,让你们死不瞑目!”
紫霞将嘴一噘,神气活现……
轰,又是一发炮弹,在赵景濠身畔砸入海中,滔天巨浪,震得赵景濠双耳发聋,眼睛鼻子全灌进盐水,然他人却清醒不少,抬头一望,瞧见庞大官船向他驶来,船头站着的竟是宋腾蛟……
“宋副帮主,你如何在官船上?这是……”赵景濠大梦未醒,满脑疑问。
宋腾蛟啐了一口,傲然道:“什么副帮主?老夫做了三任副帮主,也该做帮主了吧!”
赵景濠本为一代枭雄,方才痛失爱妻,神智失常,此时蓦然震醒,原来是副帮主宋腾蛟图谋篡位,我和师妹都中了他的奸计!
赵景濠心叹:唉,天下谁都不想做老二,无能之辈尚且蠢蠢欲动,何况,宋腾蛟这般武功不凡沉稳干练之辈,他怎甘心一辈子屈居人后,他要尝尝龙头老大的滋味?但数十年来宋腾蛟一向忠心耿耿,又怎会突然现出野心?赵景濠想到此处,不再杀向成光,他要找出害死苏越秀的元凶。
浪子也是如梦初醒,那么说,紫霞是与宋腾蛟串通,诸多疑问顿时有了答案,但还有一个……
浪子和赵景濠同声问道:“宋腾蛟,你投靠秦则方了吗?”
“秦则方乃钦犯,老夫岂可投他?老夫祖上积德,蒙圣上洪恩……”宋腾蛟得意洋洋。
宋腾蛟投靠朝廷,成了隆庆的爪牙!
冤有头,仇有主。浪子忙问:“皇兄,今日来了吗?”
“嘿……嘿……嘿……”
阴阳怪笑过后,数十名太监打着伞盖,簇拥着个大肉球,自那船舱内缓缓滚出……
“宣公公!”浪子一眼看清。
宣双桂一脸笃定,在前甲正中太师椅上坐下,咪咪笑道:“十二王爷,圣上未有亲临,不过,圣上倒是十分挂念您,王爷,别来无恙啊……”
“还没死!”浪子冷冷道:“公公,有何公干?”
“是有公干,先传圣旨吧……”
宣双桂喝口茶,肉手轻挥,一太监上前,展开明黄圣旨,洪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道教、漕盐帮,一干乱党匪贼,聚众海上,行刺朕弟頔文,其罪不容赦,特命东厂督主宣双桂,领兵剿灭,所有反贼一概格杀勿论……”
圣旨读完,丽妮达脱口问道:“那十二王爷呢?也格杀勿论吗?”
哈……哈……哈……
船上官兵个个笑得喘不过气……
浪子也是苦笑,小妮达怎傻的如此?
笑过之后,宣双桂怪声道:“娘娘,你难道还不知道?十二王爷已被成光等反贼谋害至死了呀,奴才是为王爷报仇来的……”
丽妮达木然摇头,又傻傻问道:“我呢?我算是反贼吗?咦,你怎又叫我娘娘?”
“当然是娘娘,圣上给过奴才密旨,娘娘若顺了圣上龙心,便可饶过某些人性命……”
宣双桂斜眼看着丽妮达,临行,隆庆确有密旨,不过,那是叫他尽可能将丽妮达带回宫,此刻,宣双桂在使诈,他想瓦解一下敌方斗志,然后趁他们诈降之时,一举歼灭,如此最为省心省力。
丽妮达这般胡嚼蛮缠,当是为浪子成光等人赢得时间,让他们运功调息,思谋破敌之道。此时,听见狗皇帝还有意娶自己为妃,心中一喜,假意道:“公公,以何取信于我?”
在旁,漕盐帮弟子皆生一念,这个绝色美人真是红颜祸水,若不是她,浪子与成光岂能不睦,宋腾蛟又怎能钻空子?若不是她,紫霞又怎会屡屡得逞?若不是她,兴许皇上还不会决意除去浪子。唉,可悲的是,我们漕盐帮遭此无妄之灾,夫人惨死,帮主发疯,本帮英才俊杰于此战中损失殆尽。
此时,浪子的脸铁青,他的牙快咬碎,即便失去娘亲,他也没今天这般狂怒……
隆庆啊,隆庆!
想不到,你和我一样,功于心计,手段颇具,不过是没有武功,可没武功又怎样,有脑子就行!这盘大棋你下得妙啊!先用我来除掉秦则方,再让我的左膀右臂自相残杀,最后,你独定乾坤,诛灭群雄,随便还要抢走我的小妮达。
苍天啊,苍天……
是我朱頔文瞎眼了吗,活该受报应?不!为皇兄坐稳江山,我呕心沥血,为免其起疑,又一再避让,不想他歹毒至此,真要斩尽杀绝,那就来吧,今日,我要杀人,杀他得血染大海!
宣双桂见浪子等久久无语,深恐有变,喝道:“娘娘,快作决断,不然,本督主便要下手了!”
宣双桂一喝,数千官兵齐亮兵刃,一时,长枪如林,弯刀似草,海天之间,杀气弥重……
丽妮达忙道:“且慢,我还有一问,义父人呢?”
宣双桂笑道:“本督主知你们不死心,好吧,带秦则方上来……”
成光、浪子等刹时瞪大眼睛,为找秦则方,几将天下翻遍,万没想他已落入朝廷之手。
这是秦则方吗?众人不敢相信,此刻的秦则方须发蓬乱,衣衫滥缕,全无往日神采,跪在甲板前,与行将就木的糟老头无异。
丽妮达不觉心生悲凉,失声唤道:“义父……义父……”
秦则方缓缓睁开浮肿双眼,倨傲不屈的目光依次扫过丽妮达、成光、赵景濠、最后停在浪子脸上,良久不移,嘴角斜出一丝冷笑,道:“朱頔文,今日之结局,你该是满意了吧?”
相斗多年,浪子也是首次面见秦则方,不想会是此等两败俱伤的情景,一时五味杂陈,感慨无言……
丽妮达则望向秦则方身后之人,那人竟是无影腿哑尼,当下,她急问道:“三师父,你怎会在此?义父,你又如何落入朝廷之手?”
秦则方转眼看着丽妮达,眼神中已无怒意,变得悲戚万分,半晌,仰天长叹道:“古已有训,伴君如伴虎……我秦家世代忠心明室,竟落得如此下场,可悲,可悲啊……”
“义父……你何时被擒?是三师父出卖的你么?”丽妮达问道。
秦则方闭目摇头,他是那种死不认输之人,岂会提失意惨败之事。
此刻,紫霞得意笑道:“丽姐,你好傻呀,这还看不出来,那老鬼给我这小鬼坑了一把呗。”
原是紫霞,那紫霞到底是谁?她是皇上的亲信吗?窟洞之战又是怎样个来龙去脉?丽妮达满脑疑问,急待秦则方破解,可宣双桂已下令道:“将钦犯秦则方就在正法!”
哑尼毫无迟疑,一刀斩下,咔嚓!秦则方那颗智力超群的脑袋轱辘辘滚落……
独霸朝政二十年,到头来,像猪狗一样为人宰杀,在场众人嗟叹不已。
虽说秦则方作恶多端,害人无数,但他毕竟养育了丽妮达二十年,丽妮达见此情景,怒道:“三师父,义父待你不薄,你如何下得了手?”
哑尼笑了,那张骷髅脸笑起来实在吓死人。浪子恍然悟道:“师太,你原也是皇上的人?你不是伍将军之女吗?”
哑尼传音入密道:“我是伍将军的女儿,我爹一生忠烈,我又岂会背叛圣上,相助秦则方这等乱臣贼子?”
浪子又是苦笑:噢,哑尼早就投效隆庆,可笑的是,自己一个劲替她疗治那双臭小脚,苦劝她归顺朝廷,还将她呈给隆庆做贴身侍卫。
忽然,浪子失声叫道:“麻姑,麻姑呢?”
浪子想起,对他一往情深的刘麻姑也呈给了隆庆,她的生死又如何?
“麻姑,是那个王爷派在圣上身边的密探吗?”宣双桂冷冷问道。
完了,自己将刘麻姑送进了虎口。浪子后悔莫及,黯然无语……
“公公,义父的那些银两呢?”丽妮达还想问。
宣双桂诡笑道:“娘娘,你在水里很舒服吗?何不上船说话?”
宣双桂显是不会再讲,而小妮达一上船,便很难逃脱。浪子急向丽妮达、成光、赵景濠三人使眼色……
生死决战即将到来。
浪子这边,仅剩九人,成光,丽妮达、赵景濠、漕盐帮还余三名高手,另一个蔡擒龙还没醒,波儿着急,轻声问道:“我还背着擒龙呢,怎么办啊?”
“抢船!”浪子沉声一喝。
“哪一艘?”众人问。
“先上最左边那艘。”浪子令道。
好!
众人一声答,刹那间,人影尽失,空余大海……
咦?船上官兵见状一怔,宣双桂也微微变色,他以为丽妮达会主动诈降,想不到,他们赢得些时间,便开始动手了。
此时,唯有紫霞镇定令道:“鱼龙组,快快下海追击。”
一声令下,数百名赤膊汉子同时钻入水中,这些汉子个个深谙水性,且装备齐全,脚上带的是皮蹼,手中持的是分水刺、双月刀等水下利器,当是一组令人生畏的水中鱼龙!
紫霞又令:“各船火铳组,听令,你等严密注视海面情景,一见人头便发枪!连那个神女也别放过!”
火铳实为西洋火器,当初,隆庆差点被浪子刺死,过后,他便密令宣双桂出重金购来此西洋火器,配备其手下厂卫,护守皇宫安危。今日,为对付浪子,隆庆毫不怜惜,悉数派上这支威力非凡的火铳队。
紫霞吩咐完毕,狠狠白了宣双桂一眼,暗骂:蠢猪!白痴!早就示意你废话少说,不要得意忘形,要知给浪子多活一刻,你便可能早死一时。
纵然有哑尼宋腾蛟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