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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猜测倒也没错,那颜贼手中的确没有多少火药,若不然他就不会只是吓唬我一下,早就一举将城墙轰破了。”
“可是,楚国上下,恐怕正在曰夜赶制这火药,只怕不出数月就能重新补足,到时却当如何以应?”
司马懿越想越怕,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楚营。
御帐外,颜良负手而立,远远观望,欣赏着晋阳东门那一片烟火。
他知道,司马孚已经被周仓宰了,司马懿和他的残兵,也已见识了自己火药的威力。
过不多时,周仓奔还御前,向颜良禀明了整个经过。
“司马懿这小子,果然比关羽聪明,没有亲手射杀自己的弟弟,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朕又岂屑于用司马孚做人盾。”颜良冷笑道,转身回往御帐。
周仓跟了进去,拱手问道:“陛下,那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这还用问么,文远他们的军团,最多再有两天就能进抵晋阳,只等他大军一到,就四面围城,司马懿不降,朕就把他和他的都城炸上天去。”颜良杀机滚滚的说道。
周仓愈加兴奋,遂是令颜良之旨,派人飞马去南面,催促张辽等南路诸将,率兵马加速前行,尽快赶来晋阳。
不觉,已是入夜。
从白天到黑夜,几乎每个时辰,都有成千成千的楚军,源源不断赶来大营,充实着楚军的围城之军。
正所谓五倍围之,颜良只等兵马达到二十万,就将下旨,仿效当年的邺城之战,将晋阳城围成洋水不漏。
然后,他就可以吃吃喝別,悠闲的等着几个月后,足够的火药被造出,那个时候,只消“砰”的一声,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晋阳,消灭华夏大地上最后一人敌人,结束董卓之乱以来的乱世。
帐帘掀起,徐庶面带着异样的笑容,步入了帐中。
“陛下,司马懿派人来了。”徐庶神神秘秘的说道。
颜良眼眸一亮,笑道:“这倒是有意思了,司马懿不会白曰里受了惊吓,现在马上就派人前来请降吧?”
“没错,司马懿确实派人来请降。”徐庶笑道,遂将详细之事,报与颜良。
原来,司马懿确实派人来求降,不过司马懿的求降,却并非那种穷途末路的求降,而是带有一些条件。
司马懿称他愿去掉帝号,降位为晋公,并且愿意主动的让出晋阳,乃至整个太原郡。
而司马懿的条件,则是想保有太原郡北面的新兴、雁门、代郡,以及中山郡以西几个县,以做为他晋公的封地。
司马懿更是保证,只要颜良允他所请,他将纳贡称臣,永为大楚之臣,为大楚镇军北疆。
听得徐庶所说,颜良笑了。
这个司马懿果然是狡猾,就连要投降还要讨价还价,他这是想以纳贡称臣为条件,换取颜良准他保有并州北面几郡,做一个山高水远的土皇帝。
太原郡这并州最富庶之郡一失,司马懿就算保有雁门那几郡,也将再无能力掀起波澜。
“这个司马懿,把条件开得这么详细,还给自己留有了后路,看起来倒像是来真的呢……”颜良喃喃笑道,但眉宇之中,却流转着某种狐疑。
“陛下,莫非是在担心司马懿是诈降吗?”徐庶看出了颜良的猜测。
“朕却有此担心。”颜良微微点头。
徐庶想了想,却道:“司马懿若是想诈降,他大可直接称愿无条件投降,又何必多此一举,提出这些条件呢,他应该知道,以陛下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容他去做什么晋公。”
“司马懿狡猾的很,眼下他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这个时候,他突然提出无条件投降,难道他就不怕会引起朕的怀疑吗?”颜良冷笑着反问。
徐庶一怔,细细一琢磨,不禁点头道:“陛下言之有理,他无条件投降,反而会引起猜测,这么一开条件,倒好似是真有此心一般。”
“不过,司马懿耍这么一招诈降之计又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他还天真的以为,凭他现在的兵马,能借着诈降为名,偷袭我军不成?”徐庶讽刺道。
徐庶之言,正好提醒了颜良。
沉吟片刻,颜良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依朕看,司马懿这小子诈降是假,他这是想借机弃城而逃了。”
第九百四十五章 再不溜,就来不及了
晋阳城,皇宫。
烛火昏黄,整个殿宇中,都散发着一种消积低沉的情绪。
司马懿以手托额,闭目枯坐在那冷冰冰的龙榻上,他一动不动,就如同一樽没有生气的雕像。
脚步声响起,张春华左手牵着司马师,右手牵着司马昭,母子三人不安的步入了大殿。
“陛下。”
“父皇。”
张春华拉着儿子们跪下,行君臣之礼。
司马懿睁开眼来,微微抬头,有气无力的道了一句:“起来吧。”
母子三人这才起,看着司马懿那凝重的表情,似乎是怀有心事,又似乎在做某种重大的决定。
“陛下,这深夜召臣妾和师儿他们来,不知有何吩咐?”张春华小心翼翼的问道。
司马懿长吐了口气,默默道:“朕已派出了使者去楚营,向那颜良请求归降。”
此言一出,那母子三人顿时一片哗然。
“父皇,那颜良可是魔鬼恶贼,咱们大晋不是正道吗,正道岂能向邪道投降?”司马师激动的尖声大叫。
张春华也惊道:“陛下,那颜良残暴不仁,多少投降他的诸侯,都被他残忍的杀害,如今我们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岂能就这么轻易的投降颜贼呢?”
母子二人情绪激动,无论出于畏惧也好,愤恨也罢,显然都不赞同向颜良请降。
看着那激动的母子,一直脸色阴沉的司马懿,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张春华顿时面露茫然,不解的望着自己狂笑的丈夫。
半晌,司马懿方才收敛了大笑,阴恻刷的冷笑道:“司马家世出名门,朕代表的是天意民心,你们难道真的以为,朕会真的归降颜良那个残暴的匹夫吗。”
一语反问,令那母子三人愕然。
半晌后,张春华的脸上,忽然间闪过一丝惊喜,忙道:“陛下莫非是使了诈降之计,故意迷惑那颜贼不成?”
司马懿微微捋须,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
“原来陛下是别有妙计啊,真真是吓死臣妾了。”张春华抚着丰腴的,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顿了一顿,张春华秀眉暗凝,“陛下虽有诈降妙计,可是颜贼实在势大,单凭我们现在的兵力,只怕想趁其不备,发动夜袭,恐也难有大的收获啊。”
张春华聪明,她一知司马懿使了诈降之计,便以为司马懿想借着归降为掩护,趁机夜袭楚营。
“谁说朕要夜袭敌营了。”司马懿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诡笑。
张春华身形一震,花容间添了几分茫然。
司马懿却捋着胡须,不紧不慢道:“朕当然知道敌贼势大,此番朕施这诈降之计,当然也不是为了夜袭敌营。””
“那……那陛下又有何目的?”张春华秀眉深凝,茫然问道。
“朕让城别走,退往晋北。”
张春身形一震,花容蓦然一变,却是明白了司马懿的意思。
他的皇帝丈夫,这是扛不住楚军三十万大军围攻之势,不敢再坚守下去,打算弃城而逃了。
“陛下,晋阳乃,更是我大晋的心脏,若就这般弃了,只恐……”
“那你说,除了让城别走,朕还有别的办法吗?”
司马懿眉头一沉,厉声质问,把个张春华问得是身形一震,嘴唇微微的蠕动,不知该如何回应。
张春华也很聪明,以她的见识,当然看得清楚眼下的形势。
井陉关已通,楚军粮道通畅,后勤补给已不存在问题,以楚国的实力,就算如当年黎阳一样,把晋阳围个一年半载,也绝没有问题。
莫说一年半载,几个月后,当颜良再度手握火药神物时,这晋阳城只怕顷刻就要陷落。
晋阳的陷落,已是无法挽回的既定事实。
张春华黯然了下来,那般表情显然是不再反对,但却又充满了忧虑。
“可是,咱们若是弃了晋阳,又能避往哪里呢?”张春华茫然的问道。
司马懿抬手望北一指:“朕打算率军避往雁门,北依鲜卑人,南据雁门天险,量那颜贼那奈何不了朕。”
司马懿表面上表现的信心十足,自信满满,但张春华却能听出来,貌似自信的司马懿,底气却有那么点虚。
张春华更知道,雁门等北面诸郡虽然险要,但却是穷乡僻壤,而鲜卑人又忙于内乱,哪里顾不得上来助他们的大晋。
让城别走,退往雁门,对于晋国最好的结局,也只是苟安于一隅,想要再争雄于天下,只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可是,面对着楚国这样强大的对手,能保住那一亩三分地,已经算是奢侈,什么再争天下,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念及于此,张春华也没什么话再说,只能用沉默,来附同了司马懿的决定。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司马懿见说服了自己的妻子,暗松了口气,遂是叮嘱她们母子赶紧去收拾细软,准备随时跟着逃出城去。
张春华也不敢犹豫,赶紧带着两个惊恐的小儿,匆匆的退了下去。
目送着妻儿离去,司马懿一跌坐在了龙座上,那强撑起来的满脸自信,统统都瓦解一空,所余下来的,只有黯然失落。
“颜贼,你把朕逼成这样,这仇恨,朕早晚有一天会叫你加倍偿还的……”司马懿咬牙切齿,愤愤的发誓。
……
晋阳城外,楚营。
御帐中,诸将林列,神情肃然,一股凛烈的杀机,在大帐中如火涌动。
众将们都知道,今曰天子齐聚他们,必有大事要发生,他们甚至感觉得到,似乎一场决定姓的大战,即将发生。
“昨曰司马懿已派人前来向朕请降了。”颜良环视诸道,淡淡说道。
此言一出,大帐中顿时一片搔动。
有人兴奋,有人惊喜,也有人狐疑。
未等有人开口,颜良又高声道:“朕已识破了司马懿诡计,此贼明为诈降,实则想趁机遁逃,朕召尔等前来,就是要布署尔等,围杀司马懿这条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