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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相信,只要能坚守个数月到半年时间,颜良把战线拉得太长的劣势,就会显现出来。
那个时候,颜军师老城下,锐气丧尽,便是他趁机发动反攻,击败颜良,收复失地的大好时机。
鲁肃将他和诸将商议出来的作战方案,送往了秣陵,却遭到了孙权断然否决。
愤慨的孙权声称,他绝不容许颜良的一兵一卒,踏入秣陵一步,芜湖要塞必须坚守,绝不可弃守,违令者立斩不赦。
孙权的固执令鲁肃很是无奈,尽管他认为此举甚为不妥,但却不敢违背孙权的命令,只能下令抢修工事,以迎击颜军不久后的进攻。
……两天的午后,颜良良率领着他的三万大军,七百余艘战船,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芜湖以西的江面上。
猎猎飞舞的战旗,遮天蔽日,无尽的帆影,铺天盖地而来,如压江的乌云一般。
颜良傲立于楼船旗舰之上,刀锋似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渐渐进入视野的吴军水营。
左右,一艘艘的大小战舰,环伺在侧,浩荡而行。
颜良甚至能够感受得到,敌营中那一万多名吴军,此时战战兢兢的心跳,能够感受得到他们的恐惧。
舰队徐徐而行,正如颜良所料的那样,吴军早已丧失了主动迎敌的勇气,万余敌军只能眼看着颜良的舰队在江面重新组阵,自北向南的形成了登陆阵形。
正午已过,全军饱食,西北风正盛,正是进攻的绝佳时机。
“传令下去,命吕子明率一万水军,从左翼进攻,凌公绩率一万水军,从右翼进攻,甘兴霸率一万车船舰队,从中央突破,三路齐进,太阳落山之前,必须要给我攻破敌营!”
颜良马鞭遥指,厉声下达了命令。
令旗摇动,隆隆的战鼓之声,如惊雷而起。
水手的号子声,号角声,鼓声,击水之声,汇聚成轰轰烈烈的进攻号角。
三路大军,七百艘战舰,同时向着芜湖敌营发起了进攻。
那浩大的声势,直令岸上的吴军为之色变。
鲁肃脸色铁青,默默的驻立岸边,远望着汹汹逼近的颜良,心情极是沉重。
“事到如今已别无选择,看来只能硬着头皮招架了……”
鲁肃深吸过一口气,强撑着一脸的肃然,厉声喝道:“传令下去,命徐盛、周泰坚守左左右二营,绝不可容一名敌卒登岸,诸将士敢擅退一步者,格杀勿论!”
“诺。”传令兵飞奔而去。
“黄公覆何在!”鲁肃喝道。
早已肃立的黄盖,拱手道:“末将在。”
“颜军最强的车船在中央,必是进攻的重点,老将军,本督把将主营将给你,此役的胜负,我江东的兴衰,就全在老将军你的手上了。”
鲁肃重重的嘱托,将重担尽放在了黄盖的肩上。
这位老将毅然道:“都督放心,孙氏三代待黄某恩重如山,今日黄某即使拼上这条老命,也绝不让颜良那狗贼踏入主营一步。”
黄盖慨然宣誓,策马飞奔而去,直抵栈桥一线前去指挥。
一万五千人的吴军,分成三队,摆开了架势,准备拼死迎击颜军的三路进兵。
右翼处,复仇心切的凌统,身先士卒,率一万水军最先杀近。
岸处静候的徐盛见状,急是下令弓弩手放箭阻击,震耳欲袭的嗡鸣声中,数不清的箭矢腾空而起,如雨点般倾向颜军。
紧接着,左翼处的吕蒙也率舰队逼近敌岸,与江东猛将周泰所率的五千岸防吴军,也展开了箭矢的交锋。
两翼率先开战,牵制了近八千的吴军。
此时,中央江面处,一百七十余艘车舰,轮叶已转至飞快,如风一般直向吴营中央撞去。
旗舰上的甘宁,手提大戟,半赤着肩膀,充血的眼眸直射敌营,厉声叫道:“为主公而战,颜家军的将士们,给老子杀上岸去,杀尽吴狗——”
第四百六十二章 最后一道障碍
漫天的箭雨,交织成了一片光网,将江岸上空的天际都遮蔽。
一艘艘的车船,如水中的狂鲨一般,迎着箭雨疾冲。
数层甲板上,盾手们构建了层层鱼鳞盾,掩护着身后的弓弩手们向江岸上的吴人阵地放箭。
岸上的黄盖往来奔驰,指挥着士卒们不惜气力的不断放箭。
除了弓弩手之外,吴人还在岸边布署了投石车等重型远程武器,那一枚枚石弹坠入水中,激起的滔天巨浪,将附近战船上的颜军将士尽皆打湿。
飞蝗般的箭矢,还有那呼啸而来的投石机,构成了一道集密的火力网。
在此防御之下,不断的有颜军将士中箭倒毙,不断有石弹击中战船,成片成片的将士卒们坠入水中。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却很快被淹没在滔天的水声中。
岸上的吴人日子也不好过,颜军战船上反射出来的箭矢同样密集,布署在水道外侧的吴卒不断的中箭落水,鲜血将沿岸一线染上了一层赤红。
吴人的抵抗不可谓不顽强,只是,人数和战斗力上的劣势,却使吴人虽使出浑身懈数,却无数阻挡颜军的推进。
守备主营的七千多士卒,其中有近三千乃是从后方调来的新兵,这些只跟山越人小打小闹过的士卒,何曾见识过此等惨烈的场面,精神上已是输了一筹。
而甘宁所率的,却乃颜军百战精锐,放眼整个长江,谁人能敌。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迎着漫天的箭雨,当先的十余艘车船,终于成功的冲至敌营。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疾冲的战舰借着冲势,一举将水门的木栅撞烂,借着未消的冲势,径直冲入了水道。
战船之上,早就按捺不住的颜军步卒,未等战船停稳,便是一窝蜂的从船上跳向栈桥,手中的战刀无情的斩向那些慌乱的吴卒。
弓箭手已无用,近身的肉搏开始。
岸边往来指挥的黄盖,眼看着敌舰还是突入了水营,不禁神色大变。
未及多想,黄盖纵马舞刀,率领着他的数百亲兵队,便是杀向了栈桥方向。
此时,越来越多的战舰撞入水道,数不清的颜军将士,如出笼的猛虎一般,杀上岸边。
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中央处的几条栈桥上,颜军汹汹如潮,逼迫着惊慌的吴卒步步后退,一直从栈桥退上了江岸。
一旦让颜军上岸,从中央突入水营腹地,整个岸防就会土崩瓦解。
吴军的守势,已是危在旦昔。
“不许退,退后者斩——”
怒吼声中,黄盖纵马舞刀杀至,手起刀落,先将数名倒退的吴卒斩杀。
这血腥的威慑之下,退势终于被压制住,吴卒们只能鼓起勇气,又向几乎要冲上岸来的颜军压了上去。
黄盖刀锋四扫,更是疯狂的收割着人头,率领着吴军压住了阵脚,生生的将颜军又逼回到了栈桥。
颜军的人数虽多,但因栈桥狭窄,无法展开,反而无法发挥人数的优势,被吴军堵在了栈桥上。
步军顽抗的同时,退至岸上的吴军弓弩手,也已按定了身形,开始向着栈桥上拥挤的颜良军士卒放箭。
惨叫声,喝骂声,吼叫声响成一片,被堵在栈桥上的颜军,只能任由吴军箭射,反而是陷入了被动。
此时,甘宁的旗舰也已冲入了水道,一眼就看到了己家不利的局势。
“都他娘的是一根筋,非得走栈桥吗,给老子换走舸,直接冲上岸滩!”
大骂声中,甘宁手提双戟,一跃跳上了船侧所缚的走舸,身后的士卒也争先恐后的跳上。
甘宁站在走舸前头,边用铁戟拨挡着射来之箭,边是大喝道:“都他娘的划起桨来,给老子冲上滩头——”
“嗬嗬嗬~~”
雄浑的号子声响起,水手们拼命划桨,刀盾手们举着木盾,抵挡着吴人袭来的箭矢。
随后杀至的颜军,纷纷的换了走舸,数十艘的走舸,沿着水道径直向滩头冲去。
此时吴军大多数都集在了栈桥一头,对于颜良忽然间改变的进攻战术,一时反应未及。
当黄盖注意到一艘艘冲上岸滩的颜军走舸时,已是为时已晚。
甘宁所乘的走舸,当先撞上了岸滩,赤着半个膀子的甘宁,手提着双戟,第一个跳下了走舸,踩着浅滩直向岸上冲去。
几名吴卒舞刀迎了上来,试图挡住甘宁的去路,甘宁暴喝一声,手舞双戟疾冲而上。
寒光掠过,人影如风三名吴卒尚未看清甘宁如何出招,每个人的脖子上已多了一道细细的红线,那红线迅速的扩张,直至大股大股的鲜血,如泉而涌。
三名吴卒晃了一晃,睁着斗大的眼珠倒毙于地。
甘宁头也不回,染血的双戟再度袭出,无情的斩向后续堵上前来的敌卒。
身后,数不清的走舸陆续冲上岸滩,颜军将士如潮水般涌上岸滩,一路向着敌人主营腹地冲去。
栈桥上的吴卒,眼看着大批的颜军登岸,从侧翼杀向他们,刚刚振奋的斗志,转眼就土崩瓦解。
败溃再度开始,这一次,无论黄盖如何斩杀,也阻挡不了己军的倒退而逃。
吴军一溃,栈桥上被堵的大股颜良压力骤减,这些铁血的将士们奋发虎威,奋力的冲破了敌人的防线,从栈桥上冲上江岸。
水上,桥上,颜军势如破竹,全线登岸。
主营方向,吴军的防御体系,已是分崩离析。
“兴霸干得漂亮,不愧是我颜良麾下第一水将!”
江心处观战的颜良,眼见甘宁的中路军杀上敌岸,不禁大为兴奋,遂是喝令战舰开始,他亲率着虎卫军也往吴营杀去。
江岸处,甘宁杀到兴起,两柄铁戟是所以披靡,无人能当。
左冲右突之下,甘宁那赤袒的半个膀子,已然披上了一层血色的战衣。
甘宁杀到兴起,黄盖却是心如刀绞。
鲁肃最信任他黄盖,才将守备中央主营的任务交给了他,战前保票喊得倒是慷慨,却怎想会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策马乱战的黄盖,寻找到了狂杀的甘宁,正是那个锦帆贼出身的小子,生生突破了自己的防线,今日一战若是失败,他黄盖的威名又将何在。
悲愤之下的黄盖,怒从心起,纵马杀破乱军,直奔甘宁而去。
“贼将,纳命来吧——”
暴喝声中,一人一骑已如风而至,手中那柄战刀当头斩向甘宁。
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