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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蒸气迷蔓,晨儿闭目养神,回想着刚才娘亲的笑容,内心隐隐地发疼。是谁,能放手这样的女子不爱而狠心伤害?是谁,让本该一笑倾城的女子找不回了她原有的笑颜?又是谁,害自己从小到大都不曾享受过父爱的一丝一毫?是他,晨儿慢慢睁开了凤眼,带着几许不属于他年龄范围内所该有的复杂,他只在自己的娘亲面前,展露真正属于孩子的天真,完全不需要思考,只有自己的娘亲而已,只有!
他不是没听自己的师傅说过,六年前,是师傅从脉中把出娘亲当时已身怀两个月身孕,力排长老众议动用暗宫历来每任宫主独有一颗的保命丹救活了濒死的娘亲,腹中的自己虽没流产可也是危危吊着。八个月娘亲都是躺在床上吃什么吐什么还是坚持强迫吞下,尽管娘亲努力着保住腹中的自己,可在十月生产时依然出大血没能生出,气血微弱的娘亲求师傅直接开腹救出自己,师傅没有下手,已经快昏迷的娘亲竟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拿起旁边的剑就对自己的肚皮上划去,师傅眼明手快抢过了剑,阻止了悲剧的发生,而后输了六成功力给腹中也快没声息的自己,还叫来暗宫的几个长老联合护住娘亲的元气,这才保住了两命,否则今日也无晨儿一人。当时有多惊险,差点一尸两命;有多困难,能让几个老顽固的长老踏进女子的产房还联合施出援手,想想也知道。若是那个人爱娘亲,也不至于如此。自己虽然一出生便有师傅的六成内力,但天生体弱加上营养不良还是不可避免,于是师傅收自己为徒,从小锻炼,娘亲时到今日也天天为自己煲汤进补,当今世上,他晨儿放在眼里的,也只有自己的娘亲和师傅。
“息儿,我进来了。”门外女子温柔的喊声伴随着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晨儿的回想,晨儿一改平静的脸,转而笑着回答,“好。”
“衣服我放椅子上了,别泡太久知道吗?”隔着一道屏风,女子放下手中的衣服。
“恩,知道了……”晨儿听着女子关门的声音,起身离开特制的小木浴桶,踱至屏风前面,雕花的椅子上面,从上而下,依次是浴巾,内衣,中衣,外衣,伸手拿起浴巾裹住身体,与往常一般,除了夏季,浴巾和衣服都是他洗澡时娘亲特地烤过火的,暖烘烘,很温暖,就如同娘亲的怀抱,晨儿一件一件慢慢地穿上……
细雨绵绵,仿若遥遥无绝期,晨儿披散着湿漉的墨发,临窗坐在听雨轩内,无声倾听窗外雨打芭蕉的响声,细细喝着手中端着的浓汤。若无视旁边吐着舌头的道格不计,这场景该是多么唯美……
道格虎视眈眈盯着这碗汤好久了,扬着它认为的笑脸吐着舌头兴奋地喘着气,口水都快流到脚趾头上,不时地看看自己的主人。一身干净的棕色长毛在沐浴后通体发出明亮的光泽,健硕饱满的身形起伏也在揭示着它并非俗物。
晨儿实在无法当之为空气,剩下的半碗汤也就到了道格的肚子里了,“喝吧,肥死你,照例,娘亲来之前解决掉。”
道格一听,似乎被打击到了,抬头不可置信地眨巴着它的眼睛,追着自己的尾巴绕圈跑以图看清自己的肚子真的很肥吗?不是很肥吧……最后勉强承认自己有点肥的事实,道格又可怜巴巴地喝着碗里剩下的汤。
在女子进到听雨轩之前,道格早已经处理干净,一滴不剩,它是只无比敬业的狗!
“息儿去王叔叔家帮忙做什么呢?”女子也坐在窗边,对着晨儿闲聊,无论每天的事情多么繁忙,她总是要抽出一些来和儿子聊天,已经是习惯,这孩子,有点早熟,聪明得紧。
“恩,王叔叔新养了一只狗,可那只狗不听他的话,他过来问问我有什么绝招,说我能训服这么大的道格应该有点经验,我便随他过去看看了。”晨儿随口说道,其实,他看得出来,训狗是假,王叔叔想和他套近乎是真,八成是喜欢上娘亲了。
女子眼睛闪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息儿喜欢王叔叔吗?”
“还行。”
女子眼睛又暗淡了点,表面上仍是云淡风清,“息儿,会想要父亲吗?”
晨儿看着自己的娘亲,毫不犹豫地回答,“不需要。”
女子胸口微微一松,还没完全放松,又听晨儿问,“娘亲呢?娘亲需要为我找个父亲吗?”
女子一滞,随即摇了摇头,“娘亲也不需要。”
可半晌,晨儿仍然在瞧着女子,女子终于转过了头,不敢直对自己儿子长久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的景色。
雨点一声轻,一声重地落到芭蕉叶上,芭蕉也滴泪……
“哎……”晨儿轻声一叹……
第两百一十四章 相见()
落纱宫中,纱幔摇曳,如玉露轻坠。九盏琉璃宫灯将大厅照耀得亮如白昼。然而,却静谧得几可闻针。
悦悦轻轻敛眉,疑惑地看着一脸沉重坐在她这喝茶喝了一个时辰的千颜凌峰,有些莫名其妙。然而,两人之间的那种安静悦悦却不甚排斥。尤其他眉眼间褪下了狠辣,只剩一抹沧桑和疲惫。
说不在乎,可那人,终究是她父亲。
千颜凌峰抬头,正好对上了悦悦的视线,千颜凌峰眼底一抹光芒闪逝而过,再看只剩平静无波。
“难得,除了颜儿,只有你可以一语不发,就这么静静陪我坐上一个时辰。你是安静,而颜儿则是,当我不存在。”言语间,千颜凌峰又饮了口茶,以茶为酒,浇熄心头的那一抹痛楚,“记得初次见你,你还是那个爱调皮闯祸的小丫头,现在却是静如白莲的大姑娘了。六年了,时间真是不饶人,不过无论动还是静,你身上都有一股让人莫名安宁的气息,很纯净。”
悦悦只是静静听着他说,不言语,也不知道该何言语。她还不知和他怎么沟通。
千颜凌峰闭上眼几许,线条刚冷的唇角轻轻吐出:“你有多恨我?”
悦悦眸底的清波轻荡了涟漪,望了眼千颜凌峰,淡淡开口道:“不恨!”
千颜凌峰蓦然睁开眼,睁开的瞬间眸底似乎闪过一抹不熟悉的光芒,有点雀跃,有点希冀,但总是淡淡的。
“但,也不喜欢!”
还是淡淡一句话,千颜凌峰心头的升起的一股希望全被浇灭了。不由得逸出一抹苦笑,“我喜欢的儿女,没有一个喜欢我的。那些表面上喜欢我的,不过是算计我而已,也不过是为了这皇位而已。上天真注定我千颜凌峰,妻宫子宫凄凉,晚景孤独么?”
“那你为何不想想是为什么?”悦悦淡淡笑了,有点讽刺。哪个子女会不喜欢自己的父母,“你用一个父亲的心去对待过你的子女了吗?我无法原谅你那么伤害哥哥。”
千颜凌峰也淡淡笑了,带着自嘲。是啊,他用一个父亲的心去对待过他的子女吗?那她知不知道,他此刻便是想用父亲的身份对待她。
悦悦和千颜凌峰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中,纱幔缭绕,心照不宣。两人还在沉默中,一声急冲冲的禀告打碎了这莫名的安静。
“启禀王上,西南郡有急报,邪民又开始作乱,一夜之间,邪民食了百余人,情势并没有控制下来。东北郡郡王以勤王之名,兴师南下,要求王上废黜皇太子。”
“邪民?勤王?呵呵,终于来了!”千颜凌峰双手狠狠嵌进椅子扶手,蓦地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又恢复到了一身煞气的千颜凌峰。
悦悦望着离去的那抹身影,虽然坚挺,虽然宽大,却遮掩不住一抹深深的凄凉。其实,千颜凌峰是可怜的。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过邪民?一夜之间食人数百?什么邪民这么凶残?西南郡?那应该是在沧月和白歧的交界处的天山那块吧。
悦悦也站起身来,轻轻叹了口气,正欲往内室走去。忽而纱幔卷起落下,一道紫黑色的身影缠绕着纱幔,静静站在对面。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九盏琉璃宫灯下,蒙上一层淡淡的晕黄。时间恍若停下了千万年,只能那独独的一眼,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久久的,道不尽缱绻,说不尽缠绵,演不尽无奈,诉不尽愁绪。
悦悦已经不知道从何时起,除了哥哥爹爹和师傅,她会如此在意一个男人,在意他的生死,在意他会不会受委屈。在意到看到那张俊颜满布阴沉时,心会隐隐疼痛。这是什么感觉?
上楚凌寒凤眸轻转,望着站在那一动不动,有些愣住,有些无措的悦悦,心里蓦然一紧。迈开步伐轻轻朝她走去。两个人的僵持,总要有人先迈出第一步。六年的等待,难道只是为了这般的擦肩而过?
近在咫尺,悦悦甚至可以感受到上楚凌寒呼出的气息缭绕在自己的周遭。竟有点不知所措。
上楚凌寒伸手轻触着悦悦柔顺的发丝,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凤眸幽深如海,“六年没见,都没话要跟我说吗?”
似乎没料到上楚凌寒会如此态度,悦悦有些没反应过来,竟只是愣愣地望着上楚凌寒。她想过上楚凌寒会生气,也许会骂她会恨她,但独独想不到会是这么云淡风轻。云淡风轻得悦悦有些不真实。
上楚凌寒轻轻笑了,凤眸有丝打趣地望着悦悦,即使性子变得有些淡了,这纯真的模样却没变,这澄透的心思也没变,“傻丫头,在我心里,你永远只是苏悦悦。谁都不是,只是我上楚凌寒的妻子。”
上楚凌寒那轻轻的言语一字一字敲进悦悦心里,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悦悦有丝不确定,抬眸望着上楚凌寒,嘴里不自觉轻轻唤出,“上楚凌寒。”
心里却是暖暖的,一股莫名的感觉在心底流淌着,很甜很温馨,很安宁,很像六年前上楚凌寒紧紧将她护在怀里,不让她受一丝伤害的感觉。
“怎么,有问题?”上楚凌寒挑挑眉,和大哥二哥谈过之后,心里也释然了。人生能有几次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