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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许多这样的日夜,怀瑾登基第三年的春节,宣旨让雍王夫妇回到京城,嫦曦一笑给了宣旨官雍王一家的住址,这么多年过去,怀瑾宝座已稳,再无人敢置喙他的身世,雍王不再是他的威胁,任何人都不再是他的威胁。
果真如嫦曦所料,怀瑾见到雍王,喜悦不已,只是也召了赤云进京,赤云却未赴约,怀瑾略略有些遗憾,过了二月初二,候着皇上早朝的百官,等啊等啊,等到了正午,不见皇上身影,柴式彰有些慌张,皇上登基以来,除去微服那些日子,早朝上总是准时出现,从无一刻懈怠,今日这是为何?
有内侍拿了圣旨过来,柴式彰接了过去,两手发颤,皇上,将帝位禅让于雍王,带着皇后和一双儿女,云游去了。
嫦曦二月二夜里欢宴,与仪蓁把酒畅饮,醉得昏睡过去,醒来时人已在马车中,怀瑾靠在车壁上看着她直笑,嫦曦问了声何往,怀瑾笑道:“我们回青城去,开我们的燕蝶居,好好做生意。”
嫦曦梦得坐起身来:“你的皇位呢?”
怀瑾看着她揶揄道:“我放下了,嫦曦倒舍不得了?”
嫦曦用力揉了揉眼睛,伸出手臂道:“怀瑾,你掐我一下,我喝多了,肯定在做梦……”
怀瑾毫不客气,用力狠狠掐了下去,嫦曦啊得一声叫,疼得两眼冒出泪花,脸上却是笑个不住,抱住怀瑾亲了又亲,兴奋问道:“怎么突然就下了决心?”
怀瑾靠着车壁享受着她的热情,笑说道:“两年前你在京城城门外受了伤,我就后悔了,后悔带你回来,那时候就下定了决心,只是当时登基不久,朝堂未稳,帝位更替难免天下动荡,从那时候开始,日日忙着整顿政局,一刻不敢懈怠,依然耗时两年。”
嫦曦蹙眉道:“叶怀瑾,早下定的决心,为何不告诉我?害得我这两年里,除了夜里能轻松,白日里时刻提醒自己是个皇后,假惺惺得装模作样。”
怀瑾眨眨眼:“跟嫦曦一样,为了给你个惊喜,惊喜吗?”
嫦曦咬了牙:“惊喜,实在是天大的惊喜,只是这惊喜的时日,是不是太久了些?”
话音未落啊一声捂住了嘴,眨巴着眼睛看着怀瑾:“似乎什么时候,听到过一模一样的话。”
怀瑾大声笑起来,俯首吻住嫦曦手背,舌尖摩挲着,似乎能触及到嫦曦唇舌,嫦曦一双妙目眨呀眨的,却丝毫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手背上酥酥麻麻,扰乱着她的神智,索性不再去想,拿下手去专注回应怀瑾。
一路车行缓慢,到了青城城门外,一行人笑眯眯候着,赤云绿竹长丰青梅,青梅手里抱着一个婴儿,绿竹则挺着肚子,嫦曦跃过怀瑾,蹭一下跳了下去,嚷嚷道:“他退位的事,看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绿竹笑道:“是啊,哥哥说,要给嫂子一个惊喜,不让我们说。”
又是惊喜,嫦曦回过头去,燕儿蝶儿也下了马车,朝青梅奔了过来,伸着小手吵吵嚷嚷要抱她怀里的娃娃,嫦曦看着一双儿女,又看向怀瑾,指指他道:“我想起来了,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你这人,不止多思多虑多疑,还小器,心眼儿小得很。”
怀瑾当着众多人的面,板了板面孔,嫦曦指指他:“瞧瞧,说你两句,又在那儿琢磨上了。”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低头忍着,怀瑾淡淡说声上车,径直回车厢里去了,等了片刻,车轮动了,不见嫦曦回来,掀起车帘问问狄庆,说是跟绿竹挤了一辆马车,要听听绿竹的肚子,看看怀了几个。
怀瑾无奈一笑,笑容里藏不住爱宠,狄庆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暗地里琢磨,若是云环能跟了我,我也要象主公对夫人那般,不,比他们更好才是。不过,当初为了云环和赤云联手的事,还是不要让主公知道,永远不能让他知道。
绿竹却在车厢中,一五一十对嫦曦讲了当日突袭之事,原是她的主意,为了刺激到怀瑾,让怀瑾在失去的危险中顿悟,才能舍弃至高的权柄,箭上并未啐毒,只是加了一味药,能让鲜血变黑。
未料想嫦曦听了沉了脸,毫不留情斥责绿竹道:“如此太过莽撞,绿竹可知道,怀瑾虽被触动决议退位,可为了这一刻,他受了多少苦累,且当时我肩部受伤,他心里该有多么惊怕,才会瞬间下定决心,他自小目睹燕贵妃自焚,心魔极深,假以时日,心魔就会慢慢的无声无息的消褪,那样他就不会痛苦,下决心越快,他的心就越疼,绿竹……”
她从未如此疾言厉色,绿竹惶恐之下脸色泛白,嫦曦这才想起她是即将临盆的孕妇,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脸色劝慰:“无论如何,都过去了,绿竹也是为了我们好。”
绿竹已滴下泪来:“自以为体贴哥哥嫂子,却不能够入微,竟然没有想到哥哥会因此伤痛。”
嫦曦为她抹了眼泪,拉住她手笑道:“我们能聚在一起就好,都过去了,忘了吧。”
绿竹低了头:“以后再不会自作主张了。”
嫦曦捏捏她脸:“行了,过会儿赤云瞧见你不高兴,该跟我着急了,他可是个不要命的。”
绿竹抬起头,与嫦曦相视而笑。
回到燕蝶居,嫦曦也不跟怀瑾隐瞒,怀瑾点点头:“怪不得什么都问不出来,后来说刺客死在了狱中,如此瞒天过海,以为是嫦曦……”
嫦曦啪打在他嘴上:“原来早起了疑心,且怀疑的是我。”
怀瑾咧着嘴道:“怀疑过,又觉得你不会出此下策,若是不想跟我回去,大可死缠烂打,拿两个孩子拘着我,又何必施苦肉计。”
嫦曦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怀瑾突然唤狄庆进来,看到他就吩咐道:“拖下去打一百大板,不许运功抵抗,若活着,算你运气,若死了,找一处好的坟茔葬了,我死后,跟你葬一处,算是感念你这些年护主有功。”
狄庆跪了下去,说声遵命,嫦曦在旁问道:“好端端的,责打他做什么?”
怀瑾看着狄庆:“既是赤云动的手,你必参与了合谋,我怀疑过自己的妻,都没想过去怀疑你,你说说,该不该打?”
狄庆说声该打,嫦曦忙阻拦道:“过去那么久了,算了吧。”
怀瑾冷冷道:“本是好意,可他们伤了你,赤云就罢了,向来是恣意妄为,可狄庆,他不该……”
嫦曦摆摆手:“行了,如今也不是皇上了,还耍什么威风。”
怀瑾愣了愣,看着狄庆道:“也是,我已是一介布衣,用不着什么护卫,该给你自由才是。”
狄庆一抱拳:“主公还是打我吧,打死也认了。”
嫦曦看着怀瑾的冷眼:“行了吧你,虽说是主仆相称,不是说心里待他比长丰还要亲近,我再多认一个弟弟就是,我这弟弟,二十大几了,为了你的所谓大业,出生入死受伤数无数,都没成亲呢,长丰比他小吧,都当爹了。”
怀瑾点点头:“好吧,认吧。”
狄庆迟疑着,嫦曦笑道:“怎么?还不愿意?”
狄庆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又泛起红来,嫦曦笑道:“又害羞了,不对,等等……”
嫦曦看着狄庆笑着:“不对啊,论起狄庆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鉴,怎么也不会为了赤云几句话,就跟他联手,还有别的缘由吧,说是不说。”
狄庆脸色更红,低了头眼望着青砖地,就是不说话,嫦曦托腮等了一会儿,笑说道:“一共多少块青砖啊,可数清楚了?”
狄庆脸色变紫,怀瑾憋不住笑了出来:“他面皮子薄,别逼他了,他呀,是为了云环来的。”
嫦曦看向怀瑾:“你怎么知道?”
怀瑾笑笑:“让兰芝姑姑操心过他的亲事,京城里名门淑媛,没少派人说媒,人家愿意他不愿意,险些就疑心他有断袖之癖,长得好看嘛,唤来他手下一问,说是枕头下有一副小像,特意让他出远门办差,才偷了来,虽说画工拙劣,还是能认出是云环……”
嫦曦会心一笑:“原来是云环啊……”
怀瑾点头:“是云环……”
狄庆低着头,紫涨着脸,听这夫妻两个一唱一和的,夫人就罢了,向来爱捉弄他,怎么主公如今也,唉……还不如痛快打几板子算了……
正叹气间,听到嫦曦啊了一声:“可是云环已经定亲了呀,不是说过些日子就要成亲,对方是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举子。”
怀瑾淡然道:“那不正好,云环就喜欢有才学的,不喜舞枪弄棒的。”
狄庆一听,想死的心都有了,趴在地上大声说道:“主公,就赏板子成全了我吧。”
嫦曦一捂嘴,声音依然平静无波:“哎呀呀,我们狄庆听到云环订亲,都不想活了,这可如何是好?”
怀瑾好笑看她一眼:“若是我,就抢去。”
趴在地上的狄庆一跃而起,飞一般出门去了,嫦曦摇摇头:“这个莽夫。”
怀瑾笑道:“你就捉弄他吧,他这个人,脸皮子薄。”
嫦曦好笑道:“脸皮厚的,捉弄也没意思。”
怀瑾过来点点她鼻头:“你啊……”
嫦曦仰头看着他:“你说,如何奖赏我。”
怀瑾笑道:“奖赏?为何?”
嫦曦勾勾手指:“附耳过来。”
耳朵贴到怀瑾唇上:“有一次你说,这些年最愧对的,就是狄庆,去年秋天,我就给云环写了书信,云环是清高的性子,回信时避而不谈,后来我就写给飞雪先生,我以你的救命之恩要挟,说我有个异性的弟弟,要他将云环许配,飞雪先生正愁着无法报恩,爽快应了,云环是孝顺姑娘,她爹爹应了,她自然也就点头……”
怀瑾哈哈笑道:“甚妙甚妙,跟抢亲无异,说,想要什么?”
嫦曦嘴唇从耳廓摩挲到耳垂,含住了轻轻吸吮着,嘟囔着说道:“想要,你……”
怀瑾笑说声好,嫦曦的唇从他腮帮滑到唇角,怀瑾低头吻了上去,一手探进嫦曦衣衫不轻不重得揉捏,意乱情迷之时,狄庆去而复返,哭丧着脸冲进屋门:“云环不喜莽夫,若是去抢亲,岂不是更厌恶我?”
此时嫦曦已是衣襟半敞,怀瑾忙密密遮挡住,厉声说道:“地痞无赖都能拿下,何况是一个云环,去去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