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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
真想给他一拳。
“根本不是这些方面的问题啊。”静静看着外面的环湾大桥,皱着眉说:“所以说,首先你这个天凉王破的说话方式就要改——”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停下了。
她意识到一件事:欧阳诃的话里是有信息含量的。
静静毫无预兆地把头转过去,欧阳诃被她杀了个措手不及,在至近距离下,他双眼中的情绪一览无余。
忐忑,焦虑,期待和自傲。
不安,摇摆,希翼和失落。
他真的在问,在用尽全力发问。
静静望着他的面孔,望着那张虚无的美丽中,注入跌宕的情绪。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从被需要中走出来,接着一生都在用倨傲的方式发问,他被限制在这个单一的模板中,等待数百上千次地摊文学少女的激活,成为千百个可复制的糊口作品。
“这个人物不真实。”
“大佬,混饭吃的故事啦。”
“一个男人不会总这样说话。”
“大佬,别那么认真啊。”
幻想的爱情基站中不需要思考,爽就好了。于是没有人认真对待他,认真欣赏他,更没有人认真听他说过一句话。
静静和他对视了片刻,接着抿了下嘴,笑了起来。
她重新凑到他耳边说:“这里说话太不方便啦,我们下去找个地方坐,然后认认真真的聊一下。”
欧阳诃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在静静的角度看来,他的双眸里仿佛划过了流星。
周围泛起的蜜桃味又浓又稠。
“你想去哪,这点决定权我还是能交给女人的。”
我想知道你喜欢哪。
静静在心里默默翻译。
“嗯……你有没有自己喜欢的地方?”
“我的?”欧阳诃眯了下眼,“你想被我带去我的领地?”
领地……
静静哭笑不得,但她仍旧认真地说:“对啊,我想了解你,我想知道你真的在想什么,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
欧阳诃的下颌紧收着,压着眼锋注视着她。
片刻,他探身对前方的飞行员说了句什么,后者点点头,一拉控制杆,直升机的高度不降反升。
他们攀着云朵上升又下降,直到穿过一个模糊的雾带。
高度下降期间静静看了眼手表,距离离开还有接近二十分钟,不得不说,和欧阳诃待在一起,大概就是会让时变得极为漫长。
重新降下来的这个城市看上去和之前有所不同了,不过不等静静反应过来,他们就在一个大楼的停机坪上降落了。
整个城市周围静悄悄的,别说车马声,连鸟鸣都没有。
静静四下看了看,再次确定这绝对是个虚构世界。
开玩笑,在房子15万一平的s市市中心有这么大的五层独栋,而且自带停机坪,马云爸爸也买不到这种地皮基建和改造权。
跳下飞机跟着欧阳诃走进去,静静被他引到一个落地的大书柜跟前。
他伸手拉了拉6层的《资本论》,书架发出金属的轰响,向两侧缓缓滑开,露出里面的木门。
欧阳诃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虽然现在这个展开有点诡异,不过静静倒是不害怕出事情,胆大毕竟艺高。于是她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场景却让静静有点回不过神来。
她看到了一屋子的乐高积木。
小屋并不大,四处没有窗,除了角落里放着一个饮水机,屋子里到处都是乐高积木。黄脸的小人丢的满地都是,复杂的火车铁柜占满了小半个房间,仿制旧英伦时期的进站玻璃房在日光灯下闪闪发亮,恐龙飞机,蝙蝠侠和钢铁侠,搭建到一半的机甲靠墙坐在地下,静静甚至在墙边看到了一台乐高总部建模过的永动机。
啊,这扑面而来的真诚啊。
“我……咳。”身后,欧阳诃虚假的干咳声响起来,声音像从管子里挤出来的。“我第一次带人来这里。”
他紧接着又说:“呵,为自己的特殊感到荣耀吧,女人。”
这句话就说得超自然。
静静却只是笑了起来。
“这样多好呀。”她快乐地转过身,拍了拍欧阳诃的肩膀,又像忍不住一样摸摸他前额的头发。“非常、非常感谢你,带我来看你的心。”
她的笑容像钻石与大海,像向日葵和吃饱的猫咪。
“我很荣幸,谢谢你给我这个第一次。”
蜜桃的甜香像炸开一样扩散。
“……”
“……”
“欧阳诃?”
静静戳了一下好像死机一样呆站在原地的欧阳诃,后者被她戳得向后一倒,连忙扶住门框,恼羞成怒地挥开她的手指。
“别碰我,女人!”
“……噗。”
喷笑只泄露一声,静静就尽全力把它憋了回去。可是忍了片刻,她还是小声说:“味道好浓,呼吸不动。”
“……女人,别逼我杀了你。”
静静终究还是笑了出来。
雷声轰鸣; 大雨磅礴。
矗立于森林里的高塔中; 毁灭魔女赫卡对这习以为常的自然现象无动于衷。她在声声雷鸣中淡然地整理着古籍,沉醉于古老咒语字符上流动的魔力。
高塔内幽蓝的烛光摇曳,赫卡稍稍抬眸; 手指轻敲桌面就已经向闯入她结界的人下达警告。
赫卡对自己的结界很有信心; 越是侦查力高的人; 就越容易陷入其中。在绝望的幻象中周旋; 最后自食其果。
赫卡本以为这下就能解决掉打扰自己的小虫子; 谁知小虫子不仅没有停顿; 还逐渐靠近高塔。
她缓慢地从椅子上起身; 全身关节因为长时间没运动而发出声响。她拿过随意扔在椅子的长袍披上,对能长驱直入结界的小虫子稍稍提起兴趣。
落下的雨在即将接触到赫卡的瞬间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好似停止了般,就连呼啸的狂风都变得极其温柔。她周身的魔力流动,将她目所能及的风雨变缓; 暴风雨下的森林暂且重归了夏夜的寂静。
赫卡随手拨开挡住视线的雨珠; 狭长的眼眸搜寻着闯入者。
她原以为,胆敢闯入魔女禁地; 还能接近高塔的必然是经验丰富的魔法骑士。谁知她找到的却是个脏兮兮的男孩; 他跪坐在地低垂着脑袋不断喘息; 撑着泥泞草地的手肉眼可查地颤抖着。
男孩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即屏住呼吸,茫然地抬首。
赫卡打量着男孩的脸庞挑起细眉,淤青与肮脏的泥水混作一团; 让她没法立即分辨出他的模样,但他的双眸犹如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在雨水的冲刷下如同血泪由眼眶流至下颚。
赫卡暗自颔首,忽然明白这位看着就孱弱无比的男孩是如何畅通无阻地接近高塔,看来她的结界还是存在漏洞。
“没想到让你这只小虫子漏——咳咳。”赫卡话说到一半就因为长久没有发音而卡壳,她沉重地咳了几声,不由回想自己上一次跟人说话是几年前。
等她整理好状态时,小虫子就已经体力透支地倒在她的脚边。
赫卡困扰地低身,乌黑柔顺的长发跟随着往身侧倾斜,带过些许晶莹的雨滴。
“至少要等人把话说完吧。”她伸出苍白的手托起他的下巴,拇指掠过湿润的脸颊,轻而易举就将肌肤上的淤泥抹开。
脆弱的小虫子年纪不大,营养不良的体质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脸上多处淤青,更别提身上被肮脏的衣料遮掩的躯体会有多少伤痕。而他的眼睛,是被人用利器刺瞎的,破烂的眼球还留在眼眶里,再不做处理就能臭掉。
赫卡寻思着是无视掉小虫子回塔里,让他在这里被野兽吞食**,还是将他带回去打发无聊的时间。
人类的寿命短短几十载,而她坐在椅子上看看书就能用掉两个月的时间。偶尔给自己放假似乎也是不错的主意,何况还能利用他完善结界。
赫卡决定好后直接就将脏兮兮的小虫子抱起,利用魔法传回塔内。
此时塔外的雨远离了魔力的支撑,再次用力砸在泥泞的大地上。
赫卡将小虫子带到盥洗室,掂量了几下就觉得他跟破旧的布娃娃一样轻飘飘。替他将身上带着异味的衣服脱掉时,与布料黏贴的伤口也被一同撕开,昏迷中的他因猛然间的疼痛无措地挣扎了两下又再次晕厥。
“真像只垂死挣扎的虫子呢,”赫卡气定神闲地评价道,“就看看你还能撑多久吧。”
她将他轻轻放入盛满温水的浴缸中,他身上的泥垢在魔法与清洗剂的作用下脱离身体,这让他身上的伤痕更加显而易见。白皙的皮肤上满是受尽虐待的伤,肮脏得分不清颜色的头发在洗净后竟然是同玉米须般的浅金。
白净稚嫩的面容即便带着淤青,也不可否认如瓷娃娃一样精致,这样的男孩被称为天使都不为过。可在赫卡的眼里,只是只命不久矣的虫子罢了。
赫卡是毁灭魔女,熟读各类恶毒的魔咒,专研着能让人间顷刻变成地狱的魔法;因此她对治愈类魔法可谓是一窍不通,调制药剂更是摸不着头脑。谁让不是魔法类的攻击对她基本不起作用,她也就不屑接触。只是浴缸中的人类所受的伤,不是说搁在那就能自己痊愈。
她给浴缸换了几次水,总算是把男孩清洗干净,她将其捞出裹进毛毯里,抱着轻飘飘的他来到自己的卧室。
塔外的雨渐小,淅淅沥沥如同魔女的耳语,赫卡找出能够用来包扎的布,对较重的伤简单包扎,剩余较轻的就先搁着。只是眼睛的伤她实在无计可施,血是止住了,但她没有能力复原。
感到麻烦的烦躁感让赫卡忽然升起要将小虫子扔出去的想法,但她很快又被自己的冷静压住。看来多年周而复始地研读古籍,已经让她连做除读书以外事的耐心都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