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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去非稍微镇定,又看楚归,勉强一笑道:“小花,你也有你要处理的事儿,就先去忙吧,咱们随时通信儿。”
楚归眨眨眼:“好,我听大哥的。”
楚去非看着楚归转身出门的背影,他是他最可靠的后盾,或者说他们彼此为彼此最可靠的后盾,但在此刻,楚归是他最听话的胞弟,让他人在这最混乱的时刻,心里头还有一方最安稳的所在。
楚去非送楚归走了,才回身又恨道:“区区原家堡多大点儿地方,也敢来撩虎须,逼急了我,让他们尝尝滋味!”
楚归出了门,上了车后,拍拍旁边的座位:“你上来。”
继鸾本是要到后面的车上的,但听了方才兄弟两的谈话,又看楚归脸色如此,便一言不发地也上了车,就坐在楚归身边儿。
黄包车起了往前而行,楚归并不说话,只是靠在车上,垂着眸子似乎在想事情。
继鸾本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见状便也沉默,如此走了半路,楚归才道:“我就该把那狐狸精早点干掉的,是不是?”
继鸾心知他说的狐狸精就是密斯李了,便道:“三爷,你又不是神仙,想不到那些的。”
楚归移动目光,看向她,看了会儿,才苦苦一笑:“难得你居然能安慰我。”
是啊,继鸾说的对,他也不是神仙,无法算无遗策,又怎么能知道,北平来的贵小姐,留洋回来的人物,居然是个练家子,而且还会在关键时刻横出一刀?
他又不是继鸾这样的武功高手,能从最细微处看出不妥来,何况密斯李有心隐藏行迹。
但是,楚归也知道,因为他“轻敌”了,因为密斯李是个女人,又是个痴缠他的女人,所以他心里有份轻视跟怠慢,故而不曾细细留心,不然的话,以他的聪明敏锐,恐怕也会看出些许端倪。
而如今,大**被劫走了……原家堡,原家堡究竟想干什么呢?
楚归怔怔出神,黄包车一个颠簸,竟颠的他猛地晃了晃,继鸾正在旁看着他,见状不动声色地手臂一探,拦在他的胸前,将他稳住。
楚归低头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她的脸,对上她沉稳的双眸,如浮云般杂乱的心思忽然奇异地平静下来。
“继鸾,”楚归的声音放低了,缓缓说道,“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你帮我想一想……”
继鸾听他唤自己的名字,而非亲昵的“鸾鸾”,就知道楚归在想正经事,便道:“是,三爷。”
楚归抓住继鸾的手,将她团在掌心里,继鸾有些意外,本能地往后一挣,楚归却握紧了不放,继鸾看着他的神情,终于不再挣扎。
楚归问道:“有一富户,家里头正在乱,小的们不听话整天起哄,还有家贼在里头窜来窜去地**……从上到下地不消停,但与此同时,隔壁有个穷鬼,却正琢磨着要打劫这富户,甚至纠结了几个流氓,拿着刀在撬门了……”
继鸾认真听着,听到这里心里一惊。
楚归沉吟着说道:“那门扇都岌岌可危,就在这个功夫,这富户的小儿子抢了大儿子的媳妇……”
继鸾心里头雪亮,知道楚归说的不是富户跟穷鬼这么简单,不由地更上了心。
楚归握着她的手,转头看向她:“你说,这人家的小儿子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腾?”
继鸾皱着眉想了想:“也许这小儿子是个傻子,或者是个丧心病狂失心疯的。”
楚归点点头:“说的对,有可能,有可能……”
继鸾硬着头皮才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论起动脑子来她可自诩不如三爷多矣,见他居然说自己“说的对”,心中竟有些欣慰,不由地露出一丝笑容。
楚归看着她的笑,慢腾腾地却又说道:“但是,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继鸾一听,心又立刻绷紧起来:“啊?还有什么?”
楚归道:“如果这小儿子不是个傻子,而是个精明人,他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继鸾恨不得抓头,这个她却猜不到了。
楚归却冲着她微微一笑,自己说了答案:“鸾鸾,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精明的小儿子跟那个正在撬门要打劫的穷鬼联手闹腾……好除掉大儿子?”
楚归这句话说的很慢,甚至有几分悠闲调侃的味道,但听在继鸾耳中,却凭空多了几分阴森可怖,继鸾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楚归说的当然不是富户跟穷鬼那么简单,他只是打了个比方。
锦城就像是这个富户,而撬门的穷鬼则是那入侵的小日本,大儿子可以说是楚去非所代表的一派,小儿子是指原家堡。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继鸾觉得原家堡是失心疯了,才在风声鹤唳的时候做出这种事,但是楚归却想得更多:原绍磊不是个愚笨的人,绝对不会凭空惹怒楚去非的,原家堡近年来势力虽然膨胀的极快,但却仍旧抵不过楚去非的正规军厉害。
原绍磊如此,简直像是儿戏,又有点……要挑衅的意思,且正选在这个多事之秋,在楚去非“焦头烂额”的时候!
外人只能看到原家堡的所作所为如在示威,但是楚归却想得更深。
“应该……不至于吧。”继鸾艰难地说。
一瞬间,继鸾也想到很多:在原家堡的栗少扬,栗少扬跟着原二少,相比较原绍磊而言,原二少原振业,更似是个明白事理也更好说话的人,如果原二少也能在原家堡说上话儿,事情大概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但林紫芝被原家堡的人劫走,那原二少现在如何?栗少扬现在又如何了?
继鸾绞尽脑汁想了想,忽然说道:“三爷,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件事只是李小姐所为,跟别人无关?”
“她?”楚归看向继鸾:“她再怎么闹腾也不过是女流之辈,总不会有胆量做得这么过分,再说她这么做是何用意?”
继鸾当然想不到:“她……”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是……任凭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正在继鸾沉思的当儿,街头上一人站住双脚,怔怔地望着黄包车——
、72
柳照眉不经意一个回眸;将黄包车上两人情形看了个正着,继鸾面上含笑似羞似欣喜微微低头;对面楚三爷望着她亦是含情脉脉,他的手里还握着她的手……单看此情此景,好一对女才郎貌,佳偶天成。
柳照眉不能相信。
是他自己选择了放手;或许可以叫做放手,本来无怨无悔;是明智之举;但是在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他像是做错了选择;心好像被什么啃着;悲酸绞痛。
过去的那些日子如许糟糕,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最坏的,但直到此刻才发现,还没有,远没有……目送车远去,柳照眉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躯壳在跟人谈笑周旋,他的魂魄却在半空里,木然呆立,无知无觉。
到了傍晚,楚去非派去原家堡的人带了信儿回来了。
楚归自也叫了人去跟随探听,两派人回到锦城,兵分两路。楚归这边儿的回来,不大敢进门儿,在门边上站着,跟老九说:“九哥,你说我进去怎么说咧?”
老九道:“舌头在你嘴里,照实说啊!赶紧地,三爷等急了!”
那人愁眉苦脸,忽然骂骂咧咧:“原家堡的一帮孙子,瞧着就是欠收拾,我是万不能跟三爷说的,倒是大爷那边儿,也不知道听了会怎么地。”
老九一听:“真说什么不好听的了?”
那人气愤难平:“要真是不好听的也就算了,当他们放了个屁!当时……大爷派去的人说要他们把大奶奶交出来,万事太平,”看看左右无人,小声道,“你知道这帮孙子怎么回的?”
“你倒是说啊!”
那人吞吞吐吐道:“他们……他们说要三爷亲自去……才肯放人。”
老九惊了惊:“我日!”
那人又道:“这还不算,还把大爷派去交涉的那人打了个半死,幸亏我离得远,见机不妙跑得快。”
两人面对面,都有些无精打采,正在沉默里,却听得门内有人说道:“这件事我跟三爷说吧。”
老九跟那人急忙转头,却见继鸾站在门边,目光平静地看着两人:“瞧着时候多了点,就出来看看,我先进去了。”
老九顿了顿,急忙跟着入内,那送信的人想了想,也有些忐忑地跟了进来。
继鸾进了厅,楚归正在椅子上坐着出神,见她进来才道:“有信儿了?”
门口两个人齐齐紧张起来,继鸾敛了手:“原家堡的人回话说,要想大奶奶回来,就让三爷去一趟。”
老九跟那报信的双双一晕,没想到她真敢直接就说出来,两人面面相觑,眼中都透出对继鸾的无限佩服来,送信的更嘀咕:“九哥,您瞧人家鸾姐,方才让你进来说你还不肯哩!”
老九用力踹了他一脚:“闭嘴!”又细听厅内情形。
继鸾说完,本以为楚归会大怒的,没想到三爷依旧平静坐着,不动如山似的,只在脸上透出一个冷峭的笑。
继鸾见状,知道三爷自有章法,心便又安稳了几分。
楚归想了会儿,道:“大哥那边,这会儿估计也知道他们的回话了?”
继鸾道:“是。”
楚归眼睛闭上,又睁开:“这个也不知是原绍磊的主意,还是……倘若我去,变数万千,倘若不去,如果大哥再是个心窄的,就得恨我,哼……”
继鸾低着头,默不作声,只听三爷说话。
楚归又道:“他们是瞅准了现在局势复杂大哥不能轻易发兵啊,真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继鸾见他沉吟,便轻声问道:“三爷,大奶奶留在原家堡,稳妥吗?”
楚归眉峰蹙起,脸上便显出一种奇异的表情来,继鸾跟随他这些日子,一看这神情,心头一紧。
楚归道:“原绍磊是个聪明人,本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但是……”
继鸾竟不敢问,可是心里又极想知道答案,却见楚归想来想去,道:“我还得去见见大哥,对了,祁凤回来了?”
继鸾道:“回来了,在自己房里头,我陪三爷走一趟。”
楚归看着她,缓缓起身,将迈步之际又停下,回头看着继鸾,慢慢说道:“鸾鸾,倘若……”
继鸾本是垂着眼皮儿的,闻言便抬眼看他。
楚归手握在腰间,手指在拇指的扳指上徐徐擦过,终于说道:“倘若我要往原家堡走一遭,那是极凶险的,你……肯不肯……陪……”
楚归还没有说完,继鸾又垂了眼皮,却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