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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归下巴微扬,仍旧看着继鸾:“你?”
继鸾忍不住竟咬了咬牙:“柳老板,你不必……”
柳照眉起身,脚步仍有些飘忽,走到两人旁边,半垂着眸子,扮相本就我见尤怜,此刻更是如被风吹雨打过一朵花似的,带着一种想让人呵护的凋颓之美。
他轻声道:“是我学艺不精,才闹出了笑话,继鸾是为了维护我……才来救助,我很感激,这只是一件……小事,请三爷不要在意。”
那样卑微地姿态。
其实柳照眉从来便是如此,他从来都明白“忍”字怎么写,不然的话,先前又怎会明知道是楚归设计打得他半死却硬是一声不吭。
要在这残忍的世道活着,他就得这样。
能忍下别人不能忍的,能咽下别人不能咽的。
卑卑微微地,谦谦恭恭地,温温顺顺地。
仿佛这才是他的本分。
柳照眉这模样,看的继鸾揪心。
看的楚归生气:好个得了便宜还卖乖。
楚归面对继鸾还能忍,但见柳照眉当着她的面儿如此,一口火再压不住,听到“一件小事”,一抬手,“啪”地一巴掌过去,狠狠打在柳照眉脸上。
柳照眉本就站不稳,当□子往后一晃,赫然竟跌在地上。
继鸾简直不敢相信,瞪着楚归怒道:“你!”却来不及跟楚归理论,急忙上前要将柳照眉扶起来。
楚归眼疾手快,便拽住她的手。
谁知继鸾见他先动了手,心中又本就有气,当下用了三分力道,手腕一抖,不往后退,反而往前拍出。
楚归只觉得肩头被她轻轻一拍,整个人顿时往后倒去。
继鸾俯身去扶起柳照眉:“你怎么样?”又急又担忧,关怀情切。
那边上楚归眼睁睁地望着这一幕,自己却身不由己地往后踉跄两步,然后推金山倒玉柱似地跌了下去。
哗啦啦……
身后一排琳琅满目地华丽戏服,随着他一推尽数委地,锦绣华缎,精致繁复,重重叠叠地落了一地。
楚归跌在这许多的戏服里头,一时爬不起来……或许是根本都不想动。
他只是望着继鸾跟柳照眉,或许只是看着继鸾。
一双极好看的凤眼里头,水火交煎。
这会儿,门口上老九等几个亲信闻风而至,老九见状心中咯噔一声,唤了声“三爷”,整个人抢过来救助。
老九扶着楚归的手臂,将他扶了起身:“三爷……”本想问他可还好,但望着楚归的神情,却嘎然而停。
身上倒是好的,没有受伤,但是里头就不一定了。
老九惊心:跟随三爷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这样儿。
老九暗暗叫苦,扶着楚归,便冲那边的继鸾使眼色。
楚归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在一寸寸地疼,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垂在腰侧的颤抖的手指忽地碰到一件硬硬地东西,楚归记得,那是自己放在腰间的枪。
他心里的火烧着,舞着,化作咆哮蠢动的杀意: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从没有。
“你大概忘了你的身份。”楚归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继鸾气他对柳照眉出手,一时冲动才拍了他一掌,却没想到竟会将他推倒,她也看到老九拼命使的眼色,心中叹了声,垂眸道:“对不住,三爷。”
楚归看着她,道:“你过来。”
继鸾心头一颤,看看柳照眉,很是犹豫。楚归道:“怎么?”
他的手握住了那冰冷的铁东西。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55
有那么一瞬间,继鸾看来;楚归会拔枪。
因为就跟他对视的瞬间;继鸾仿佛又看到了她跟祁凤初进锦城的那晚上……那个坐在黄包车里;不动声色抬臂持枪对着她的那看似冷清却周身散发着杀机的人。
继鸾握住柳照眉的手腕,脚尖斜指,只是她分不清自己这一刻;究竟是想挡在柳照眉身前保全他无恙;还是抢上前去制止住楚归?
的确;楚归的细微动作逃不出她的眼;她甚至也猜到他会做什么;假如她此刻出手,楚归没有机会。
但是不知为何,继鸾不想那样做,也并没有那样做,她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原因,大概只是一种奇妙的……九曲十八弯的细微直觉。
她只是紧张地戒备着警惕着,因此楚归出枪的话,她所做的唯一的动作就是舍身向前把柳照眉护住!
对峙中,楚归的手按在腰间,他看着继鸾,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他把她从头到脚看了无数遍也想了无数遍,他并没有错过继鸾脚尖换了方向那么容易被忽略的动作。
他的心底,天人交战。
干净利落不顾一起地嗜杀跟那……初初萌芽却生长的极为疯狂的……东西。
最终,却是那“东西”力挽狂澜。
楚归哼了声:“好,很好。”
三爷说完,转身往外而去。
老九皱着眉,瞪着继鸾使了个眼神,二话不说地跟上。
继鸾一直望着楚归走出了门口,才松开了手,手心里满是冷汗。
且说楚归冷着一张脸,也无心再应酬,带着老九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上车往回而行。
老九有心劝慰两句,却不知从哪里说起是好,便一路只是跟着,回到楚府,楚归下了车,将要往内迈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老九看他半垂着头回身,沉吟似的,就知道这是个吩咐做事的姿势,当下大气也不敢喘,努力站直了屏住呼吸等待吩咐。
果真,楚三爷慢慢地,低声说道:“派人去学校……跟……盯着陈祁凤和柳照眉,如果陈继鸾不去接陈祁凤就算了,如果去……”
他的眼神变幻着……却不再说下去。
老九的心怦怦乱跳,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三爷,那柳照眉算什么……鸾姐绝不会因为他……”
楚归双眸一抬,老九差点儿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三爷,您当什么我都没说!”
楚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怕什么,想说下去。”
老九有些意外,咳嗽了声才又道:“鸾姐是个明白人,三爷放心,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楚归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时候老九的脑袋竟更清楚些。
楚归看着老九,漂亮的眼睛在他脸上逡巡,看得老九心惊肉跳,终于,楚归道:“那你觉得,她今天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老九绷紧了心弦:“三爷,这个……我觉得,鸾姐是个……侠义心肠的,柳照眉又曾照顾过她,所以鸾姐才……”
楚归听了这个解释,虽然稍微觉得牵强,但意外地竟觉得心里好过了些。
老九瞅着他的脸色,吞吞吐吐说到这里,委实不敢再往下说,侥幸说对了一句,倘若下一句不对主子心意,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幸好楚归没有跟他促膝长谈的心思,只是自顾自点点头,沉吟说:“行了,为防万一,去盯着吧。”
老九长舒一口气:“好嘞三爷。”
楚归打发了老九,便进了宅子,入了客厅坐了,把今儿发生的事一幕一幕在心底又过了一遍。
方才在黄包车上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想了一回,――他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竟像是跟继鸾翻脸了似的。
他不得不防,以继鸾的性子,他生怕她会故技重施,就如同上回一样,表面上不声不响地,仿佛要来跟着他了,暗地里却带着陈祁凤要离开锦城。
不肯说也不能说的是,――他舍不得。
楚归思前想后,想到自己亲吻到她的唇的那刻,心里比饮了蜜糖水还甜,但想到她不顾一切去护着柳照眉的时候,心里却苦的像是黄连,而后他跟他们对峙起来……想到她那双坚定的眸子,她握着柳照眉的手,她是想要命不顾地护着柳照眉的……
于是楚归心里便把无数坛上好山西老陈醋打翻了,酸酸地铺天盖地,翻江倒海,熏人欲醉。
楚归越想越是烦恼,把那杯佣人奉上的茶取来喝了口,却已经凉了,急忙叫了来换了一碗新的,却无心再喝。
楚归只觉气闷,抬手将颈间的扣子一解,才要起身去门口透口气,门外却来了一人。
密斯李探头探脑地进来,一看楚归正在客厅里站着,便喜出望外地打招呼:“三爷!”
楚归心中正阴云密布,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密斯李看着他的脸,又瞧着他颈间的扣子开了一颗,难得地露出一丝玉白的颈间肌肤,那目光飘忽了一下,就咳嗽了声:“三爷,我呢……其实是来跟你告别的。”
“告别?”楚归这却疑惑了,“你是说你要走吗?”
哟,以后不必受她聒噪了吗,这惊喜来的太快……但因为继鸾之事,这惊喜便不免减半。
密斯李很是惆怅:“是啊,家里一直催我回去,还派人来了,说是绑也要把我绑回去,实在没有办法。”
楚归笑了两声:“那恭喜你啊。”
密斯李道:“讨厌,人家舍不得三爷,你却对人家这么冷酷无情。”
楚归听到“冷酷无情”四个字,眼神顿时有些发直:是啊,冷酷无情……想起那双眼睛,那个决绝的表情,他似乎也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可笑的是,在此之前,多半都是人家说他“冷酷无情”来着!
密斯李见他不做声,便大着胆子上前一步:“三爷,怎么啦,你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楚归吃了一肚子的气回来,一直默默在心里,方才又枯坐半天,忐忑不安,忽然有个关心慰问,虽然是个素来讨厌的人……但因为她要离开了,所以竟觉得不那么讨厌了。
楚归便道:“谁敢惹我生气……再说了,就算有人惹了,你能怎么着?”
密斯李一听,握着拳头道:“是谁?三爷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楚归见她一本正经地模样,忍不住噗地一笑。
这一笑,春花也该被这艳色羞得面红耳赤忙忙地凋了匿了。
密斯李心头一阵恍惚,手在口袋里捏了捏,转到楚归身边,悄声问道:“三爷,我就要走了,以后……你会不会想我?”
楚归见她靠近,便又往旁边移开一步,负手看向门口处:“你有什么可想的。”
密斯李凑过来:“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吗?”
楚归道:“啰嗦,别过来了啊!”
密斯李很是伤心,却果真退后了一步:“那算啦,就算是我白费心思吧……”她叹了口气,忽然道,“我有些口渴了,三爷,请我喝杯茶?”
楚归回身,对上她眨巴着的大眼睛,觉得这人也有些可怜的……原先他才懒得理会她死活,横竖是她自己要厮缠着他,但是现在,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