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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夫人很快得到消息;见次子浑身是血地趴在榻上;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颜啸之妻正在为他上药;颜夫人目光含恨,迁怒道:“怪道人说妻贤夫祸少;我要你何用?他每日不上职;纵然臣属胡作非为;你竟也不知劝劝他!”
颜啸之妻不敢作声。男主外,女主内,她如何能对丈夫的公务指手画脚?何况颜啸自小体弱,颜夫人多有溺爱,并不多管束他,养成了他懒散做派,她又如何管得住?
颜夫人见二儿媳唯唯诺诺,愈发气恨。她勉强压下怒火,问管家:“二爷如何了?”
管家额间冒出细汗,低声道:“老爷不许请太医,但我瞧二爷情况不太好,已经悄悄喂过参片,又取了专治外伤的药膏,给二爷涂上了,可依我看,二爷从小身子就不好,这回情况十分凶险。”
颜夫人听闻这般严重,心中惊惶,想命人去请太医,又怕惹怒丈夫,一时左右为难,半晌,才咬牙道:“你悄悄去安福堂,把常大夫请来。”
过了一会儿,颜如闻讯过来探望兄长,被吓的面色发白。颜夫人心乱如麻,打发她回去休息,她则泪眼朦胧地守着儿子。
下半夜,颜啸发起高热。
颜统领虽一时气狠了,到底还是疼爱儿子的,见情况不对,连夜递了帖子进太医院,颜啸病情却始终没有好转。
颜夫人又惊又怒,连声斥责庸医,赶忙又去请御医。
太医院几名外科圣手近日均奔波于靖安侯府,难免延误,待将人请来,已是第二天晌午。几名老御医看过,摇头叹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颜夫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颜统领送走御医,回来时颜夫人已几乎哭死过去:“我苦命的儿,你父亲心那样狠,你气运又不继,生死关头,在御医眼中还不如谢世子调养身体重要。”
颜统领气她口不择言,喝道:“我心狠?我被这逆子拖累,统领之职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
颜统领前些时日上折请罪,自陈教子不严,但圣上始终未表态。他原希望陛下怜惜他多年忠心耿耿,乃被奸人针对所致,既往不咎。
但近日忠顺王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圣上无暇顾及他,却也并未让他参与此事,他心中惴惴,生出不妙猜测。
颜夫人闻言哭声顿止:“臣属贪墨军饷,啸儿不过受人蒙蔽,何至于牵累老爷了”
颜统领苦笑:“金吾卫统领乃天子近臣,事关陛下安危,陛下求的是稳妥。我治家不严,忠顺王府不过略施小计,府中就一团乱陛下会怎么看我?”
颜夫人哪会不知圣意的重要性。太医院御医等级总共十三人,专精外科四人,却每日前往靖安侯府为靖安侯世子看伤,风雨无阻,可见一斑。
如今,谁不知陛下将太宗皇帝的佩剑赐予了谢嘉树!
她不由心绪难平:“谢世子是老爷麾下,难道还能越过您去?”
颜统领叹气道:“万幸是我麾下,我会给靖安侯府下帖子,将几名御医借来,啸儿虽有错,却也是我亲生,我岂会真要他的命”
然而,即使几名御医全力施救,颜啸的伤势仍逐渐加重,几次险死还生。
颜府气氛日渐死气沉沉。
颜夫人在这样的折磨中,心力交瘁,整个人迅速变得枯瘦,终日以泪洗面。
这一天夜里,颜夫人忽然心头狂跳,仿佛巨大的灾厄即将降临。
她迅速披衣下榻,来到颜啸屋中,挥退众人,静静凝望着次子惨白的面容。
颜啸的呼吸逐渐微弱,直至几不可闻。
颜夫人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发现次子不知何时已断了气。
她缓缓闭上眼睛,泪水滑落。她没有叫人,甚至没有发出声音,整个人处于极致悲痛过后的空洞之中。
她想要声嘶力竭地尖叫,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响起一道声音,似远似近:“令公子还有救。”
颜夫人浑身一颤,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尖锐:“你又是何方邪祟?”
那声音发出一声轻笑,循循善诱道:“我乃修鬼术之人,通阴阳鬼神。你若不信,我可以向你展示一下诚意。”
话落,榻上的颜啸忽然浑身抽搐,仿佛排除一口浊气,胸口恢复了起伏。
颜夫人俯下身,呆呆地抚摸着儿子冰冷的脸,呢喃道:“啸儿还有救?”
那声音不疾不徐道:“世事有得必有失,只要你愿意付出足够代价,就有救。若你不愿,那他难逃一死。”
掌心下的触感逐渐变得温热,颜夫人目光逐渐温柔,轻声道:“国师法力高强,我们去茗香山求国师。”
那声音嗤笑起来:“逆天改命,乃违背天道法则之事,必然反噬自身,我救他,也要付出极大代价,数年都恢复不了元气。国师凭什么为了救他,陷自身于道途崩毁?”
颜夫人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那声音又逐渐柔和,安抚道:“令公子即使救回来,也是前途尽毁,拖累家人权利是世上最美妙的东西,何不加入我们,搏一搏前程?”
颜夫人想起御医一早前往靖安侯府,延误啸儿病情之事,心中微动。
她久久凝望着颜啸,终于艰难道:“你想要什么?”
那声音似是愉悦:“很好,颜夫人果然识时务。”
忠顺王府。
李氏怒不可遏地将目之所及的东西摔的粉碎,见忠顺王歪在榻上不为所动,不由恼道:“我们就这样认命了?”
忠顺王没有理她。
李氏恨声道:“都是你没用!我让你去把人杀了,你不但没杀死,还丢了爵。如今我想买个首饰都没办法”
忠顺王见她一心记挂着打扮,翻了个白眼。
他至今仍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沉不住气。那一天,李氏几句话,就让他身体深处的阴暗和暴虐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神智昏聩,行动不受控制。
一开始,他只以为自己是被齐儿的死彻底激怒了,如今察觉不对劲,却于事无补了。
炸、药埋了,人也伏击了,总不能在妻子面前认怂。他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道:“那王妃有什么好主意?”
李氏冷笑道:“你当初一意扶持当今,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何不及时回头是岸?”
忠顺王失笑:“你也说是当初了。他如今帝位稳固,早已不是那个小可怜,我要怎么回头是岸?”
李氏低声道:“西北王如今割据一方,当今不也奈何不得他?我看,他未必就没有机会了”
忠顺王瞳孔微缩:“谁和你说什么了?”
李氏心虚道:“是西北王的人。既然陛下疑你与他勾结,你趁我们如今根基尚存,让它成真?”
见忠顺王不置可否,李氏笑容变得古怪,再接再厉道:“他们一直非常忌惮谢嘉树,如今他被我们炸伤,大功一件,正是加入他们最好的投名状!”
二月的天气已逐渐转暖,阳光温和清朗,令人倍感舒适。
林如海来探病时,怀中揣了三本书。
谢嘉树忙起身与他见礼,颇有些受宠若惊。
与在妻女跟前表露的别扭不同,面对谢嘉树,林如海沉稳平和一如往昔,仔细询问了谢嘉树的病情,极为和蔼关切。
他见谢嘉树确实并无大碍,略略放下心,抬手将三册书籍递来,青色袍角在春光中轻轻摇曳:“这是我最近看的书,颇有所得,你养病期间,若闲来无事,也可阅览一番。”
谢嘉树郑重接过,思及林如海探花出身,所阅典籍万千,只觉得能让他相赠的,必然是传世经典。因他至今尚未学完春秋,心中立刻下定决心,好好研读,以备考校。
他将书册置于手中,目光下移,只见夫妻相处之道几个大字赫然落入眼中。
谢嘉树:“”
林如海对他一言难尽的心情恍若未觉,加深笑容道:“好好学习。”
谢嘉树艰难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恭恭敬敬道:“受教了。”
林如海满意地抚须微笑。
靖安侯正好步入屋中,一眼望见谢嘉树眼中的腼腆紧张,哪还有半丝往日气定神闲的淡然模样。
他愣了下,才言笑晏晏地对林如海道:“让嘉树好好休息吧,我们去花厅喝酒。”
他对长孙难得一见的少年心性有些稀奇,又有些泛酸。想起近些时日孙子的行事,心中嘀咕:“臭小子,这以后莫不是要惧内?”161
第74章()
二月十二是黛玉及笄的日子。
国丧期间,及笄礼只能简办。当然;及笄礼是女儿家的事;不邀男客;更何况谢嘉树对外仍在养伤。
谢嘉树叹口气;取出林如海赠予他的书;慢慢翻阅起来。
让人意外的是,这竟是一部出自女子之手的自传体散文;全书共三册;记叙了一对夫妻的日常琐碎生活。
并非普世的相敬如宾,而是以女子角度,阐述了礼教的压迫和生存的不易。书中夫妻二人志趣相投,深爱彼此,家道中落后过着布衣素食却充满情趣的生活,最终难逃生活的磨难,生离死别。
文笔清新细腻;情节深情感人,始于欢乐,终于忧患。
谢嘉树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女子所着之书;唯有女戒之类才能广为流传。
心中却明白了林如海赠书的目的。
谢嘉树有些哭笑不得;林如海这也算用心良苦了。
他穿越十余年,早已融入这个世界;又岂会不知女子被局囿于内宅;生存不易。尤其心有所属后;他对于此世产生了归属感,有时甚至觉得前世更像一场幻梦。
合上书,已是夕阳西垂。谢嘉树将书收起,悄悄出了门。
黛玉已回到屋中,她今日的打扮稍隆重,一袭墨绿色的裙子,裙摆处绣满了略浅一些的折缠花,发髻上插着一支梅花簪子,由无数花蕊层层叠叠簇成,渐次垂下。听到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