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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与往常并无二致。几名、丫鬟仆妇在院中打扫;雪雁和白鸥就在外间;等候吩咐。
雕甍绣槛;绿意环绕,一派宁和气象。
谢嘉树的心中却陡然生出不祥之感。
因为以他敏锐的感官,竟无法感知内室情况。
有人施法蒙蔽了天机。
谢嘉树隐匿身形飞掠了进去,一踏入内室,就见黛玉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她的身旁,红宝石珠子洒落了一地。
那是他十年前炼制的法器。
谢嘉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将黛玉抱起,放在榻上,捏住她的脉门,探出灵力探查她体内情况。
灵力一进入黛玉体内,谢嘉树瞬间明悟,是仙人出手干预。
黛玉体内尚残存着一丝极淡的仙力,那丝仙力并非攻击术法,故而黛玉的身体并无大碍,但她魂魄中主宰记忆的部分,却缺失了一角。
那丝仙力气息,正是攫取黛玉一缕魂魄时沾染上的。
谢嘉树想到太虚幻境,想到原着中绛珠仙草下凡应劫,林家绝户,一僧一道亲手缔造金玉良缘,黛玉泪尽而亡。
心中,霎时惊怒交加。
然而,他无暇多想,迅速取出装有灵水的瓷瓶,喂黛玉服下十几滴,然后将阵石放置于床榻四角,口中念咒,同时手中发诀不停,灵力勾连四个方位,很快布下一个滋养魂魄的阵法。
阵法灵力轻轻荡开,然后隐匿踪影,归于无形。
黛玉的脸上慢慢恢复血色。
谢嘉树缓缓蹲下身来,目光描摹着小姑娘的五官,心痛难当。
他的手不自觉抚上黛玉冰冷的面颊,目光温柔:“别怕,我一定为你寻回那缕魂魄,为你报仇。”
他并未沉溺太久,话落。就重新站起身,散出神识,感应小木人所在。
谢嘉树踱步走到小木人气息最强烈之处,画了一个血色祭阵,然后他割破手腕,将血液滴在了阵纹之中,献祭自身生命力,补充到小木人身上。
阵纹亮起,一片混沌中,一个阴灵渐渐成型。
是皇长孙徒宁的模样。
小男孩懵懵懂懂的脸上犹带婴儿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停留了多久,直到有一股力量唤醒了他。
“小木人。”有人在轻声唤他,声音那么熟悉,充满安定的力量。
小木人缓缓睁开眼睛,见到谢嘉树,眼泪就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沉入黑暗之前,他想起了一些生前的记忆。他才发现,灵魂陷入沉眠,竟是比肉体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他委屈巴巴地望向谢嘉树,哽咽着道:“我没有死吗?谢嘉树,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谢嘉树这次不再忍心告诉他,他早已死了,而是伸手温柔地触摸他的灵体。
一股灵力缓缓注入身体,小木人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他四下望去,见黛玉躺在榻上,不由飞到榻边,焦急道:“小姐姐怎么样了?”
谢嘉树眸底是深不见底的决绝,声音暗沉:“她会没事的。”
哪怕对上整个太虚仙境,拼个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
小木人却对谢嘉树深信不疑,闻言松了口气。但他想起自己没了身体,修为大损,又伤心地抽抽噎噎起来。
谢嘉树轻声劝道:“你别哭了。”
小木人打了个嗝:“可是,我、我忍不住。”
谢嘉树只好哄道:“我再给你重塑一个身体,我如今修为精进,重塑的身体还有头发。”
小木人高兴了一些,小声提着要求:“那我要长高一点”
谢嘉树迟疑道:“那改成三寸长?”
小木人的心情瞬间雨过天晴。
谢嘉树这才开始询问事情始末,见果真是僧道二人,就重新上了茗香山,将两人特征说出,让张真人全力搜索。
外面下起了雨。
密集的雨点敲打在青色琉璃瓦上。屋檐处流下的水流,从一开始的滴滴答答,渐渐汇聚成大股水流,倾泻而下。
空气中,一下子充满了潮气。
黛玉躺在床上,心中空落落的。她知道是因为自己忘记了一些东西。
她听着外面雨声不绝,只觉得这样的清晨,静谧的吓人。
仿佛原本应该有个叽叽喳喳的小人,开心地诉说着什么。
昨日林如海夫妇听闻她昏迷不醒,又是心惊又是担忧,急忙请了太医诊治,太医反复查看,却也只得出她身体康健,并无问题的结论。
今日她清醒过来,果然行动自如,不见半丝病容。
林如海夫妇自然大松口气,可正当二人放下心,询问起她昏迷的因由时,黛玉却对那日发生之事一无所知。两人再多问几句,就发现黛玉根本忘记了修炼相关的事情。
林如海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你记得谢嘉树是谁吗?”
黛玉有一瞬间的茫然:“父亲在说什么,女儿何时认识这个人?”
但茫然过后,那种空落落的,若有所失的感觉却消失了。仿佛心中的一个缺口,被补上了一般。
黛玉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个少年突然在她面前现出身形。
黛玉见他伫立在自己的面前,有那么一瞬间,胸口涌起一股酸酸涨涨的感觉,犹如一片迷蒙中,有一只手替她拨云见日,暖洋洋的感觉将她整个人紧紧包裹进去。
她抓住床沿,脸上血色顿失,无力地靠在迎枕上,闭了闭目,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稍稍平复。她重新睁开了眼睛,目光已经变得清明而冷漠。
她轻声开口:“你是谁?擅闯私宅,想干什么?”
她盯着他,一字一句,声音异常冷静。
谢嘉树微微一怔,虽早有预料,难受还是从喉咙深处一股一股地涌上来,让他难以呼吸。
他垂下眸子,掩饰眼中的难过。却见黛玉的手紧紧攥着床沿,微微颤抖,衬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格外清晰。
她在害怕吗?
谢嘉树不由缓缓后退了一步,远离她,希望能令她不再恐惧。
在他后退的瞬间,黛玉几乎伸出手去挽留。好在,她极力克制住了。
谢嘉树在几步之外顿住,抬起目光,两道视线再次落到她脸上,声音柔和:“我是谢嘉树。”
听到这个名字,父亲欲言又止的神情蓦然在眼前浮现。
身体本能不会骗人。想起自己心中那种莫名的雀跃与欢喜,黛玉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
他能轻而易举进入她的闺房,无人示警,父亲也好似知晓他的存在一般莫非,他与自己早有私情?
被这个猜测惊到,黛玉难以置信,更是恼羞成怒,指着谢嘉树,高高扬起下巴,冷冷道:“滚出去!”
谢嘉树从未被她如此冷面相对,愣住了。
见他一动不动,黛玉心里的火气彻底冒了出来,她跳下床,就要去叫人。
谢嘉树却缓缓拉住她的手,将一个红宝石手串套在她手腕,柔声道:“是我不好。这手串十年了,却未替你更新,令你遭遇困厄,无力抵挡。”
黛玉挣扎起来,但少年的臂力惊人,她在他面前,竟犹如蚍蜉撼树,毫无反抗之力。
她不由抬眸怒瞪他,却见他的表情,难过的几乎要哭了。
脑中突然浮现他浅笑的模样,一双黑眸,更是仿佛汇聚了无数星海,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一些隐隐约约的片段不断在脑中浮现,虽模糊不清,却令她所有的理智、骄傲分崩离析,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烈感情从她内心深处缓缓滋长出来
她真的喜欢他。
她捂住自己混乱的心跳,那种仿佛空中楼阁的虚幻感逐渐消失,她清晰无比的意识到,丢失的记忆,于她而言是多么重要。161
第55章()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黛玉的眼底也弥漫起一层潮湿雾气。
少年身影于是变得模糊;却令她脑中那抹身影愈发清晰。
她眨了眨眼睛;视线重新变得清晰,正见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的双足上;里面是浓的化不开的关切之色。
黛玉一怔;随之垂眸,才发现她方才仓促跳下床;只是随意趿着一双绣鞋,在方才的挣扎间已甩脱出去。
此刻;正赤着双足站在地面上,露出白胖圆润的脚趾。
黛玉不由缩了缩脚,想将脚掩藏到月白裙裾里,心中却更加羞窘、恼怒。
这个登徒子!
正不知如何是好,少年却出乎意料地移开了目光,视线扫向周围,然后迈开步子;弯下腰;分别将两只浅口绣鞋捡了回来。
他将绣鞋拢在手中;蹲到她的面前;而后抬手轻握住她的脚腕,略微抬高,一只一只;将她的两只绣鞋都重新替她穿上。
他高大的身影矮下去;那种令她心惊的威胁感霎时荡然无存;仿佛敞开一切,任她予取予求。
裙下之臣。
蓦地想起这个词,黛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少年替她穿好鞋,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神俱是宠溺,仿佛在娇惯着自己心爱的孩子。
脚腕处还残留着肌肤相处的温润感觉,黛玉如梦初醒,慢慢后退两步,脸却迅速涨红了。
她心如擂鼓,虽强作镇定,却无法再如最初那般态度强硬,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犹豫道:“我们、我们之前关系很好吗?”
谢嘉树一怔,未料到她态度会忽然软化。
他的小姑娘,其实最善良不过,总是那么嘴硬心软。
对上她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美丽双眸,谢嘉树恍惚涌上一股为她奉献一切,只为讨她欢喜的心情。
哪怕,她永不再记得过去。
他慢慢回神,直起身,垂眸望着她笑:“关系很好。”
“哦。”黛玉点点头,白嫩手指不由自主绞紧了腰间的丝绦:“可是我不记得了。”
她其实想问,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强自忍住了。若他们真的彼此钟情,她却将他忘了,无法回应,岂不是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