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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竟娇惯出这样一副恶毒心肠来。
想起他不过询问几句,女儿就细数起她如何挑拨长子、长媳关系,全然不知世事,只期盼着家中众人都围着她转。
他望向妻子的目光,是极度失望和惊怒后涌起的厌倦。
长媳是赵大人慎重择选的,向来蕙质兰心,见情形不对,不敢多待,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室内一片寂静。
赵夫人病的昏沉,又见丈夫无半丝温情怜惜,不禁泪盈满眶,喃喃道:“芙儿她怎么会变成那样,我不信那是她的真心话,一定是有人害她!”
赵大人却冷笑:“张真人明言于我,赵芙所言出自本心,她性情有左,故有此一劫,他若施救,却是害她。”
赵夫人面色霎时苍白一片,只觉心痛如绞:“血浓于水,老爷怎么忍心”
正说着,忽闻一阵木鱼声隐隐传来,似远还近,一声“南无解冤解结菩萨”如同在两人耳边乍响,令人心神俱震。
一名小丫鬟跑了进来,恭声禀报:“老爷、夫人,门外有一名癞头和尚敲门,说可以医治姑娘。”
赵大人一怔。
他拂袖而起,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物,打出去。”
赵夫人却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一下子掀开被子,仅一袭中衣就爬下床,趿上鞋,道:“快去请进来。”
小丫鬟站在门口,左右为难。
赵夫人看向赵大人:“老爷”
声音里带着近乎卑微的恳求。
赵大人凝视着她,眸底深沉的失望之色呼之欲出:“你竟是全然听不进我的话吗?她若心中坦荡,何至于此!若现在不狠下心,让她吃够苦头,怎么能改?”
赵夫人瑟缩了一下,想起女儿在众多权贵之家的女眷面前出丑,以后亲事艰难,她眼泪就簌簌而下:“女儿有错,可以慢慢教,却不能叫她如此下去啊。”
赵大人凝视着妻子布满泪痕的脸庞,慢慢转过了身,背对着她,对丫鬟道:“去请进来吧。”
说完,大步朝书房而去了。
赵夫人上前几步,想要去拉丈夫,但她病重,哪里有气力,不过片刻功夫,就已气喘吁吁。
她望着丈夫的背影,喃喃道:“你好狠的心啊。”
癞头和尚很快入了赵府。
赵夫人已更了衣,由如珠搀扶着,领着人往赵芙的院子走去。
赵府庭院透着读书人的雅意,在这深秋的季节里,不见半丝荒凉。一条干净的鹅卵石小径蜿蜒向远处,几人心情沉重,缓缓沿道而行。
赵芙靠在临窗的美人榻上,望着窗外夕阳,怔怔出神。见有人进来,她回过头来,面色阴沉。
因中了真言符,她一旦心绪剧烈起伏,就忍不住将心中最强烈的念头吐露出来,让她苦不堪言,只好在嘴里含了根竹棒,避免泄露太多隐私和秘密。
僧人一见到赵芙,就悚然道:“好重的阴气。”
赵夫人忙哀求道:“大师快救救我女儿。”
赵芙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癞头僧人见听不清晰,就念起咒来,不过片刻,就疯疯癫癫道:“因果那头竟牵系绛珠仙子,难道是她的手笔?”
几息后,赵芙忽然浑身一激灵,近日的所作所为在她脑中一幕幕重现,令她浑身如坠冰窟,不由嚷道:“有人要害我,我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竟是昏了过去。
赵夫人大惊,扑到美人榻上,抱住女儿:“这是怎么了?芙儿,芙儿”
癞头僧人道:“等她醒来,自然就好了。”
赵夫人闻言大喜。
癞头僧人却心不在焉。他下凡原是为推动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应劫,岂料十年前,忽然一股气机遮蔽了绛珠仙草命运轨迹,让他和跛足道人没了对策。
今日,循着赵芙身上的因果之线,他终于又有了感应。想到此处,他不由欢喜地大笑起来,一转眼不见了。
跛足道人早已等候他多时,见他来了,忙询问结果。
癞头僧人脸上就露出一丝怒容:“绛珠仙草已经堕落,饲养阴灵,残害凡人姑娘,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跛足道人大惊失色:“她下凡渡劫,本是要用一生的眼泪来偿还神瑛侍者因果的,如今却叛离正轨,若任由她这般下去,恐怕要道途中断,我们于心何忍?”
两人互视一眼,心中定下主意。
贾敏挽着林如海的手,一起往女儿的苍疏斋走去。
年轻时,两人在外人面前还避讳一番,如今林如海年近五旬,两人相处反倒自在起来。
深秋的庭院里繁茂如春日,两人不过略略停顿,一股草木清香就直扑入鼻腔。
贾敏驻足望去,轻笑道:“你女儿莫不是要保持府中庭院四季如春吧。”
林如海闻言也微微地笑,走到她身侧,揽住了她。
两人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林如海才又携了贾敏的手,重新迈开步子。他边走思忖道:“这应该是谢世子的手笔,不知他如何做到的?”
话落,他心中又泛起一丝疑惑:“说起来,谢世子最近待我很是殷勤,莫非有事求我?”
“哦?”贾敏似笑非笑地嗔了他一眼,“他能有什么事求你?”
林如海笑道:“他于我们家有恩,无论是何事,只要他直言,我还会拒绝不成?”
贾敏不动声色地问:“若他求你将女儿许配给他呢?”
林如海一愣,一下子顿住了脚步。他并非愚笨之人,只是从未往此处想过而已。贾敏的话,让他仿佛醍醐灌顶,不可置信地望向妻子。
见贾敏眸底俱是肯定之色,林如海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是他还待细想,雪雁却急匆匆跑过来,声音惊惶:“不好了,老爷、夫人,姑娘出事了。”
两刻钟前,苍疏斋。
小木人换上了一袭新裙,对镜观赏自己,却忽觉不太对劲。
他揉了揉自己圆鼓鼓的脸,询问黛玉道:“这裙子是不是不衬我,显得黑黑的?”
黛玉疑惑地望着他:“不是一样可爱吗?”
虽然被赞美了,小木人却依旧心绪不宁。
仿佛厄运即将降临。
他开始掐指卜算,一股不详的黑气却骤然从他指尖溢散而出。小木人大惊,不停在心中呼叫谢嘉树救命,人却急速掠到黛玉身前护住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黛玉也心生感应,面色凝重地戒备起来。
空气中一阵气息震动,一只冰凉的手从虚空中伸出,抓住了小木人。
那只手上沾满了污垢,却气势非凡,仿佛带着无尽威压。
小木人惊骇欲绝,猛地提速欲逃,却及不上大手抓来的速度,一下子将他攥进手心。
一股臭气熏来,小木人玉雪可爱的小脸上霎时抹上几许污泥,但他已无暇顾及,运转全身力量,迅速出手攻击。
黛玉见虚空大手出现,也毫不迟疑地出手。
两人夹击之下,手掌吃痛,将小木人掷出。
两人聚到一处,凝神以待。
空气再次波荡,只见一僧一道凭空出现,俱都一身邋遢,又脏又臭。
小木人见来者不善,不敢迟疑,身影高高跃起,一道灵光划破空气,直取道士面门。
黛玉也飞身而出,身体轻盈,却暗含杀气。
跛足道人望向小木人的目光中含着厌恶:“小小阴灵,不自量力!”
一道金芒掠过,将小木人击飞出去,身体在空中爆开,化作灰烬。
僧人同时对上黛玉,手段却温和许多,只见一道金光覆上黛玉身体,将她包裹其中。
黛玉霎时浑身无力,一阵浑浑噩噩。
癞头僧人微微一笑,施了一礼:“待仙子归位,必会感谢我二人。”
两人踏入虚空,消失不见。
房间恢复了寂静,只余下黛玉一人,呆呆立在原地。
记忆浮光掠影般划过脑海,一帧帧被一股无形力量删除,画面最后定格于一个少年昳丽的面庞。
黛玉的心中剧烈挣扎,无论如何不愿将他遗忘。
然而,只是徒劳。
随着这个画面消失,脑中关于此人的全部记忆,瞬间消除干净。
仿佛生命中重要的东西逝去,黛玉恍惚觉得鼻尖一股酸涩之感袭来,仿佛有一只手扼住她的心脏,不断收紧,让她无法呼吸。
可是空白的记忆却令她的困惑无法解答,她喘着气,身体摇摇欲坠,只好伸出纤细素手,艰难地扶住桌案。
一股绝望的情绪蔓延,她的眼眶发红,却无法流泪。
一股黑暗席卷而来,她终于再也无法支撑,摔倒在地。161
第54章()
茗香山;宿燕观。
张真人喜不自胜地将一个黑木匣子递给谢嘉树:“这是近日求符之人送上的谢礼。这匣子里是你那份;其中有一个京郊的温泉别庄,正与你御赐那个相邻;就一并给你了。”
谢嘉树当初秋围比试第一;御赐的那个温泉别庄占了汤山三成地;汤山还分布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庄子。
谢嘉树打开匣子,将那地契取出,其余部分推还给张真人:“你替我留意一番;我想要整个汤山。”
张真人一怔:“你要整座山做什么?”
谢嘉树泰然自若道:“种花。”
张真人愣愣地答应下来。
谢嘉树还待再说;却忽然一阵心惊肉跳;竟是心绪翻涌;无法平静。
修士心血来潮,必有预兆。
正在这时,小木人的呼救随之而来,其中的惊惶恐惧;竟令他也心中阵阵发慌。谢嘉树再顾不得其它,足尖一点;极速下山。
他手中阵纹不停,身影在山林间时隐时现,恍如瞬移。
正是缩地成寸之术。
半天的路程,只用了盏茶功夫,谢嘉树就到了黛玉的苍疏斋。
这里与往常并无二致。几名、丫鬟仆妇在院中打扫;雪雁和白鸥就在外间;等候吩咐。
雕甍绣槛;绿意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