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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半分减弱,依旧向着她迎面射去,琅琊的俏脸都被映衬上一层诡异的金光,妖娆而邪异凛然!
直到此刻琅琊才知道,在梁辛手里,邪弓不吝于五步修士的全力一击,脸上的讥诮转眼被恐惧涤荡得一干二净,再也没有躲避和抵挡的机会……
怒响沉闷,宛若一道闷雷贲烈!
妖女琅琊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鸢子,在天空中无力的翻转着,远远的摔了出去……
嘭嘭嘭,三声闷响连成了一串,从琅琊偷袭到中箭,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三个人几乎同时摔落在地!
妖女琅琊气急败坏的怒叫了一声,她能不死全赖身上带着一件特殊的宝贝:地藏慈悲印。
宝印无法增加功力,也不能唤出神通,却有一个能令所有修士都为之疯狂的的功效:它可以替主人死一次,只一次。此刻怀里的宝印已经彻底粉碎,变成了凡石。
可即便有宝印护身,修为刚到海天境大成的琅琊,也被这催魂夺魄一箭震伤了五脏六腑,七窍都沁出了粘稠黑血,全身真元散乱成一团,再不敢耽搁片刻,踉踉跄跄的向着远方逃逸而去。以她现在的重伤,别说是梁辛,就是个二步修士也能轻易置她于死地。
琅琊不知道,梁辛动用邪弓之后就会动不得,当然更不知道,梁辛的邪弓已经无法再用,否则也不用急着逃走。
石脉的元神被邪弓夺走,本源法力散乱溢出,梁辛又像上次一样,身体陡然沉重,重重的摔回地面,就连眼睛也只能直直望向半空,他拼了小命,也无法移动半分……
郑小道、黑白无常还在昏迷,憨子正奋起真元破除琅琊留在他身上的木行妖法,青墨生死不知,没人能帮梁辛。
只有羊角脆徒劳的在众人之间奔跑,小猴子,大眼睛,泪水涟涟。
梁辛拼命压下心里的烦躁的,按照‘土行心法’缓缓行功,努力归拢着体内散乱的真元,好在玉璧与石脉本来就是同宗同属,都是天生的土行精怪,两股真元几乎没有区别,彼此间可以无碍融合……
从黄昏时分,一直到天现黎明,梁辛从不能稍动,到手指微颤,最终归拢了大部分真元,一跃而起跑向俯身远处的青墨。
凄凄长草间,梁辛追着那一路血迹斑驳,嘴里只在反复的念叨着:“别死,别死,别死……。”
青墨双目紧闭,唇齿间的鲜血已经干涸了,变成了紫色暗痕,梁辛坐倒,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怀里,将土行真元缓缓度入她的背心。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却比那十年的罪户童年还要难熬,青墨的眼皮微颤,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昨天还一清二白、灵动奕奕的眸子,已然浑浊暗淡了……
以掸心境的修为,硬抗四步琅琊的重击,青墨此刻虽然还活着,但生机已断!梁辛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紧紧的抱着她,生怕黎明时草原上的风,会吹熄了怀里这盏随时都会消失的生命之火。
有生之年,梁辛从未像如此的心疼过!
这时憨子也终于冲破了妖法,一颗乌青的种子,被他的真元从手心中逼了出来,摔落在地,全身的青草也随之化为青烟。
琅琊对付憨子的时候,动用的不是法术,而是法宝,这棵种子叫做‘原上草’,专做偷袭之用,是两人交手时被种下的。
青墨扬起脸,用下颌顶了顶梁辛的胸口,想笑却无力让嘴角抿出一丝笑纹。
梁辛赶忙放松了些,低下头还没说话,眼泪就摔碎在青墨的脸上,这时胸口的衣襟一松,扑通,掉出了一件事物:油腻腻的烤兔腿。
青墨的眼睛笑了,手指微微勾动,想要伸出去捡……在旁边早已涕泪横流的小猴子赶忙捧起兔腿塞进她的手里,可青墨却抓不住,抓不住!
青墨好像叹了口气,放弃了徒劳的努力,而是把螓首更深的扎进了梁辛的怀里,口气呢喃,清淡:“梁辛,我……想他。”说话间,眼角滑出一连串的泪水。
梁辛努力让她躺的舒服些,青墨却恍然未觉,依旧梦呓般的说着:“我出身名门,所有人都对我恭恭敬敬,只有他满不在乎,一见到我就胡说八道的开玩笑……还趁着哥哥不在的时候,捏我的脸,笑话我长得……圆?”
说着,青墨眸子转动,望向梁辛问:“我长得圆么?”
梁辛笑了,青墨也笑了,真正的笑容:“再后来我被乾山道的修士看中,整个京师都为之轰动,这下旁人不光是恭敬,甚至还有些敬畏了,他却还是老样子,甚至还跟我小声嘀咕,让我别修仙去,说一修仙就没人味了,我没理他。”
“从小我就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和别人不一样,还两面三刀的,哥哥在时他满脸老实,哥哥不在他就张牙舞爪。”
“大了一些之后我便不理他了,我对谁都笑,唯独对他没有好颜色,又烦他,又想看他。”
“看他手腕碎了,我心疼的,可他还是满脸坏笑的。”
“现在快死了,却想他呢,还有哥哥,爹爹,娘亲……”
青墨绻起了身体,好像个婴儿,恨不得把自己全部挤进梁辛的怀里,她冷。
梁辛没有道心,放眼天下,真正对他好的人,不过这么三五人,青墨无疑是除了丑娘之外,和他最亲近的人。平时不知道,可一个死字写在了眼前,写在了青墨身上,梁辛心疼到无以复加!
梁辛不是豪杰,不是丈夫,根本憋不住自己的眼泪,却不敢放声大哭,抱着青墨跳起来,咬着牙笑道:“我带你去找老大!妈的,我也想他了!”随即招呼着憨子背着郑小道,略略分辨了一下方向,向着苦雁关撒腿跑去。
小猴子手脚麻利,早就跳上了梁辛的脖子。
第五十六章七虫七星
狂奔不久,青墨就沉沉的昏睡了过去,郑小道却苏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大吃了一惊,正想追问怎么回事,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压抑低沉的呜呜声。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视线的尽头,正弥漫起一蓬黑色的风暴,速度奇快向着他们追了过来。与此同时,一个晦涩的声音,自远处滚滚回荡而至,说的是草原上的蛮话,梁辛根本听不懂。
郑小道却脸色骤变,不住口的催促道:“快跑快跑,草原上的巫士,肯定没好事!”。跟着,又恨恨的说了句:“怎么会惹上他们!”
西蛮蛊,北荒巫。只不过当初的西南蛮人,人人侍蛊,最终被虫子吞噬了心性,引兵作乱,在几千年前就被前朝荡平。
而北方关外的草原上,只有极少的一些人修炼巫术,巫师们不仅不与中土往来,就连草原上的牧族也很少见到他们。
真正让北荒巫出名的,还是七百年前正邪联手,赶赴极北冰原剿灭摩罗院的时候,路过草原引起了巫师的误会,双方小规模的接触了几仗,后来双方的高人出面才澄清了误会。
和摩罗院一样,草原上的巫士们,虽然人数很少,可胜在诡异凶狠,巫法也自有霸道之处,至少那几场小架打下来,巫士虽然没能占到便宜,但是也没吃太大亏。
北荒巫术,主要以唤鬼驱丧为主,一经施展便是阴风惨惨!
用不着郑小道催促,梁辛就连声召唤着十一,拼命的奔跑起来。
十一一发力,立刻把梁辛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黑色的飓风,铺天盖地席卷而至,速度来的奇快,不多时就扑涌而至,梁辛只觉得眼前一暗,跟着鬼哭狼嚎直往耳朵里钻,身体四周裹满了滑腻腻的粘稠,仿佛突然落入了泥潭,每往前一步,都走得困难无比。
巫士躲在黑风中,嘴里一连串的呼喝着什么,梁辛则暴跳如雷,破口大骂,抱紧怀里的青墨,拼命的向外冲去,就在这时,脚下突然一紧,一只惨白的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脚腕,随即破土声接踵响起,放眼望去齐膝的芳草间,正有不知道多少只或惨白、或青灰、或阴红的手伸出来,正随着青草一起摇摆……
梁辛的胆子再大,此刻也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乱窜,脚下用力一拔,果不其然,拉出了一条手臂,脚下泥土稀松,梁辛仿佛都看见了正有稀疏的头发,从下面拱出来。小理
不仅仅是毛骨悚然,更让梁辛难受的是,当自己被阴丧巫风裹住之后,心里说不出的憋闷,眼前都是暗红的血色,耳中充满轰轰的血液激荡声和擂鼓般的心跳…。。。这种感觉梁辛似曾相识,当年在发现猴子青衣的荒谷里,梁辛吃过生肉之后,就是这般的难受!
越来越多的鬼爪子扒拉着、摸索着,兴高采烈的抓上了梁辛的脚,梁辛有伤在身,奔跑虽然无碍,可是难以震开这些鬼爪子,用力向外拔的话,只会把鬼东西全部带出来,正急的咬牙切齿的时候,身前劲风激荡,十一又跑回来了,脸上的憨笑里透着几分不好意思。
梁辛二话不说,直接把怀里的青墨塞给了十一,嘴里连串的催促:“走走走,带她去苦雁关,找青衣千户柳亦!”
十一却摇了摇头,不肯离开,一双大脚猛踩,地面下的惨叫骤然响亮,抓住梁辛的鬼爪子都被十一踩断了。
郑小道叹了口气:“十一的力气已经小的很了,既然回来,就冲不出去了。”
梁辛勃然大怒:“那你们还回来作甚!”
郑小道比他还生气,死乞白赖的抓着十一的肩膀:“你以为我想回来?憨子自己回来的,怎么劝都没用!”
自始至终憨子的表情也没有变化过,就像个陀螺似的,不停的围着梁辛打转,他们附近的鬼爪子一一踩断,可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动作越来越吃力了……以仅剩的三成真元,破解青山压顶法阵、自长藤间救下宋红袍、最后又被琅琊的法宝暗算,现在的憨子只是强弩之末了。
巫士已经不再说话,换而桀桀的冷笑,夹杂着一阵阵清脆铃声,时远时近。
梁辛的五官都有些抽搐了,对着十一招呼道:“把小道给我!”
十一异常听话,肩膀一震,直接把郑小道抛进了梁辛的怀里,郑小道可傻眼了,他做梦也想不到看上去是个朴实少年的梁辛,临死之前不抱姑娘,而是要抱着自己这个小伙子……
梁辛哪知道他胡思乱想,有些急促的说:“给我种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