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绝响此时亦站起身来,认得这二尼正是恒山派的意律和神律,忙喊道:“自己人,别打!”
二尼讶然:“原来是常少剑和秦少主,两位趴在停尸间外干什么?”
常思豪道:“这事还要问你们的掌门师姐,她在停尸间里面做什么?”
二尼互望一眼,更显惊奇。
“吱呀——”
僧房木门轻轻打开,馨律缓缓走了出来,神情刚毅冷肃,无怒自威。
神律顺门缝望见里面尸体被打开的肋骨,惊道:“掌门,难道你不听劝告,执意行了那……那祝由之术……”馨律闭目道:“不用说了,目今只有这一个办法,再无第二条路,不行也得行。呃……”她胸口起伏,脸色微变,忙调整呼吸,将呕意平复下去,侧头避开四人目光:“夜深了,你们送常少剑他们出寺去吧。”
秦绝响道:“你刚才吃那死人的肉做什么?不讲清楚,我就不走!”
他声音很大,静夜之中传出老远,神律忙道:“秦少主请勿高声!掌门,咱们到屋中说吧。”馨律闭目凝眉,摆了摆手:“我要休息了。”说完不理众人,拐向后殿,慢慢踱远。
秦绝响望着她单薄的背景,追也不是,拦也不是,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神律引秦常二人来到禅堂之内坐下,说道:“秦少主不可误会,我师姐这也是为了解救患病的百姓,万不得已而为之。”
秦绝响道:“那和吃死尸肉有什么关系?”
神律神色黯然:“将病患全部集中隔离于此,本是我师姐的主意,每日见这些人呻吟痛苦,病发而死,无法医治,外间又有亲眷人等隔墙哭号,惨如人间地狱,实令人心恻,师姐更是于心不忍,每日如坐针毡。”说到这,她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什么话感觉再说下去不大合适,侧头瞧瞧意律,用眼神探询并做了下确认,隔了一隔,才续道:“我恒山历代先贤皆精于医道,弟子们未曾学武先学医,得全部十三科医学传授者才可承接衣钵,祝由科便是其中一科,列在第十三位,内中倒有一法可以治疗疫病,称为‘食因法’。”
“食因法?”秦常二人都从未听过,大惑不解。
“行此法须得医者食病患之肉,引起发病,却不可吃药治疗,只盘坐静养,用真气保命,以自身天然抗病能力挺过去,待病情痊可,身上血肉即可为药。”
秦绝响睁大眼睛:“我没明白你什么意思,馨律姐吃了病人肉,得了病,抗过去好了,自己就是药了,那又怎样?”
常思豪已经明白用意,脸色沉冷下去,缓缓道:“她要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当药给患病者吃。”
秦绝响悚发惊立:“那怎么行!”
意律叹道:“此法只是代代传承,没有实践经验,师父教我们的时候说她也没用过,师姐日间曾提及此事,我们几个劝说半天,才令她打消了念头,没想到原来是在敷衍我们,自己晚上竟偷偷出来,真的去做这件事……唉……”
秦绝响直愣愣想了半天,问道:“她已吃了尸肉,若是病发不治,那个了,怎么办?”
神律道:“行食因法的医者患病,与被传染上疫病不同,一方面病情较轻,另外还要配合内功进行自疗,所以一般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秦绝响怒道:“一般不会,那还是有可能会!万一……万一那个了呢?怎么办!”二尼本来也极担心,但因深信本门医道,只是觉此法残酷,对疗效倒仍抱有希望,觉得至少馨律命可无忧,现在见他反应如此强烈,也有些呆愣。秦绝响来回踱了几步,说道:“不行,我得去找她,让她吐出来,现在大概还来得及!”
意律摇头叹道:“疫病传染性极强,沾身都可引起病发,何况入口?吐出来也来不及了,否则刚才我和师妹岂能不救她!”
“那怎么办?”秦绝响收住脚步,急得搓手。
神律道:“唉,此法就算行得通,可病人那么多,就算把她身上肉割尽了,又岂能够分?”
秦绝响怒道:“就算能治好病,又怎能割她肉给那些人吃?他们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些平头百姓,也敢来吃恒山掌门!他们配吗!简直是笑话!”
神律叹了口气:“众生原是平等,掌门她大概也没想过什么配不配的,如今肉已食下,木已成舟,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放……什么叫听天由命!”秦绝响气得差点骂出粗口。他在屋中来回走转,忽地一停,望向常思豪,目中闪光:“我有办法了!大哥,咱们把那些乞丐抓来!”
常思豪登时明白他的意思,战时粮食珍贵,百姓不会再随意施舍,众乞丐自城封之后无处乞讨,很多人便是以鼠肉为食,近来疫病爆发,他们看上去反倒精神得很,说不定其中就有吃过疫鼠而产生免疫的人,秦绝响要去抓他们,一方面是想用他们的血肉做药救馨律,另一方面大概是想用他们代替馨律师太为药,分杀了给病人吃。一闪念间见秦绝响已经向屋门奔去,急忙上前扯住:“绝响!这法子不成!”
秦绝响一瞪眼:“怎么不成!”
常思豪道:“他们虽是乞丐,却还是活生生的,怎能当药!”
秦绝响怒道:“我不管!那几条贱命怎抵得上馨律姐!用得上那是看得起他们!”说着拨开常思豪手臂向外便闯。
常思豪一个跨步追拦在门前:“绝响!人命关天,你别胡闹!”
“轰蓬——哗喇——”
外间突然传来木器毁坏的声响,几人急忙窜出禅堂循声找去,拐至殿后,只见北面一间僧房窗棂破碎,一条大汉窜纵如飞,夺路正逃,后面馨律仗剑直追。
这大汉九尺身形,极为雄壮,穿黑色轻甲,长弓在背,手持一把薄窄闪亮的牛角小刀,头上梳着黑油油一条长辫,颧高唇厚,不是汉人模样,秦绝响一见登时眼睛就亮了:“莫日根!狗东西,你往哪儿跑!”呛啷啷斩浪出鞘,一道白光当头拦上!
莫日根杀人如麻,临敌经验极丰,一瞧前面是个十二三的孩子,不以为意,略一侧身错过长刀,右手翻起,小刀斜挑秦绝响的手腕,虽然明眼人一看便知没有内劲,但他身体外壮,这一招也使得十分迅捷。
秦绝响嘿嘿一笑,心说狗杂种,你还有两下子!腰胯向后一坐,手腕后拉,使了个沉劲,忽地抖腕,刀刃菊花般绽放开来,莫日根大惊抽手已是不及,刷拉拉三根手指落地,小刀撒手,他心知厉害不敢恋战,拧身向东,眼前两道黑影一闪,神律和意律拦在身前,明晃晃两柄长剑挡住去路。他调头想跑,耳中听得呛啷啷兵刃出鞘声响,看见那是两柄刀时,常思豪左手雪战右手奔雷,十字交叉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馨律急喝道:“别杀!”
第八章 果报轮回
常思豪腕子一沉,莫日根只觉两柄刀重有千斤,膝头一软,跪在尘埃。
秦绝响上前点了他穴道,把大弓和箭袋都扯下来扔在一边,笑得咬牙切齿:“嘿嘿,狗日的东西,没想到今儿抓你这么容易,这些日子可把我们折腾得够呛啊!来人哪,给我逮耗子去,老子要挤尿给他喝!”
常思豪见他胡闹,连忙劝住。
秦绝响道:“哎,我也是说说而已,老鼠那么脏,他愿意喝老子还不愿意挤呢!”转头问:“馨律姐,他在你屋里干什么来着?”
馨律道:“他翻干粮袋,自是在寻找食物。”秦绝响点头一声冷笑:“看起来这小子一直躲在庙里,怪不得找不着他。莫日根,你饿了吗?嘿嘿,别着急,外面有的是死老鼠,你们鞑子都跟野人差不多,吃生鲜吃惯了,待会儿我请客,给你弄几只活的尝尝!”
莫日根眼珠瞪着,断指处鲜血滴滴嗒嗒不断流淌,脑门见汗,一声不吭。
秦绝响看得来气,一脚飞出,蓬一声将他踢了个倒仰:“王八蛋,你装什么硬汉?”莫日根身不能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秦绝响上去又是一脚。常思豪拦道:“绝响,别打了,咱们还是把他带到严总兵那,让官家发落为好。”秦绝响直摇头:“严大人军务甚忙,哪有功夫理他?既然落在咱们手上那就是咱们的了,大哥,这事儿你别管,我来负责审他!”说着晃晃荡荡走到莫日根身边,先上下打量他几眼,然后嘿嘿一笑,轻咳两声,拉着长音道:“本官问你,卯日星君的大舅哥是干什么的?说!”
莫日根本来下定决心闭口不言,却被他这问题弄得一愣,翻着眼睛搜索着脑中那点汉语词汇,打破头也想不起来卯日星君是谁,正迷惑间,脸上早挨了一刀背,登时现出一条血印子。
秦绝响把斩浪扛在肩上,得意地笑着:“笨蛋,谅你也不知道!我再问你,西街南面住着药铺王,对门住着布头张,布头张的隔壁是马寡妇,马寡妇的姘头是药铺王,药铺王的女婿是布头张,那么南街上有几个澡堂子?”莫日根眼睫毛扑嗒扑嗒扇了几下,一脑子乱线头儿,直勾勾发愣弄不明白,啪地一声,脸上又挨了一刀背,颌骨立刻歪在一边。常思豪失笑道:“你这哪是审问,分明就是要揍他。”秦绝响道:“若非是他四处传播散布疫病,城里岂会变成这个样子?揍是轻的,待会儿玩够了就把他大卸八块!对了,大哥,剔骨去肉可是你的拿手绝活儿,等会儿拿他玩玩儿练练,让兄弟也开开眼。”
馨律皱眉道:“此人孽行深重,论罪当诛,要杀给他个痛快就是,虐待折磨,不是江湖侠义道的行径。”
秦绝响斜胯撇出一条大腿踩住莫日根,道:“我秦绝响就是秦绝响,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们老秦家人向来是怎么痛快怎么来!馨律姐,你心肠太好,只是也得分对谁。那样可太便宜他了,你看那些病患们所受的痛苦,整死他十次也不过份哪!”馨律闻言叹了口气,闭目合十:“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