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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常思豪将她拦腰拢住:“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得了病——”“不是什么不是?我就知道是因为这个!”秦自吟捧面哭泣着,“我有病,你在外面找个好的就罢了,要带回来也由你,何苦这么编排我?我又爱过谁了?你让我觉得理亏,你就随心所欲了?”
“你听我说,”常思豪道:“你的病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药!”
秦自吟泣声中停,扭过身来看着他。
这一僵下来,常思豪反倒撒手,移开了目光。叹息般缓缓道:“药的名字,叫做五志迷情散。服用的人会忘掉过去的事。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有些不同,我根本没有别的女人,我那话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自己倒底爱着哪个你。……吟儿,你丢失的这段记忆里,有一段非常黑暗、可怕的经历,如果找回来,你可能会发现,原来你心里有的根本就不是我,可能会发现,有很多撕心裂肺的事,让你伤心,痛苦,可能以后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再笑。”
秦自吟确认他不是编造后,呆怔半晌,道:“既然这么痛苦,那干脆不要就是了,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寻烦恼?”
常思豪摇摇头:“你这是劝慰我的话,却劝不了你自己。一个人,总是希望知道自己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中间有一段空白的生命,总会若有所失,你其实常常为此而苦恼,我知道的,我都知道。”见秦自吟不语,便拉过她的手来,把药瓶安在她手上,帮她拢住、按稳,道:“这,就是五志迷情散的解药,吃下去,一切都会回来。至于吃或不吃,你自己来选择吧。”
秦自吟捧攥着这药瓶,呆呆发怔,忽听外面唐小男喊:“你在人家窗底下干嘛呢!”
常、秦二人一惊,都站起身来望向窗外,却只看到一片亮光,外面唐根笑嘻嘻的声音也豁亮得和窗纸一样:“怎么,偷看别人亲嘴儿不行吗?”唐小男叫起来:“哎呀呀!臭小子!不害羞!看我不打你!”唐根笑道:“你想要个好位置就说噻!好,让给你看就是,我不和你抢!”院中步音杂乱,两姐弟追闹起来。
常思豪和秦自吟四目交投,想给彼此一个微笑,可是都觉得,对方眼里的笑容酸酸的,有些勉强。
时到中午,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饭,秦绝响就和三姑商量接大姐回山西的事。这一说,秦彩扬倒舍不得。秦绝响就笑着劝,说家里头这可好,四姑不在,大姐也不在,一个秦家人都没有了,还叫什么秦府呢?如今我是官身子,总在京师,家里没个人主持也不成的,每到年节,爷爷、奶奶的灵前都要靠外人来上香,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唐根就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小吟姐如今是常家的人,你三姑哪是舍不得她,分明是舍不得你,留住了你,就什么都留住了,留住你可不容易,依我看姑表亲,姑表亲,断了骨头连着筋,倒不如你看看我小夕、小男两个姐哪个好,挑一个就入赘过门,做了我们唐门的女婿,以后生了孩子也跟我们家的姓儿就得了。说得满堂人笑个不住,唐小夕、唐小男追着唐根要掐他,唐根的娘也笑着喊:“该打!”
说是说,笑是笑,都得居家过日子,真该走了,也不好强挽留的,秦彩扬就吩咐人慢慢地收拾东西,还有路上的备用,唐门虽不像秦家那般豪富,却也不能太简薄了,上到两位姑母的手工、姑夫们调制的秘药,下到小夕、小男的针线,各色礼用之物都贴备了不少。直弄了四五天,这才可可的都齐全了。秦自吟又想让人去接四姑,一路上照顾,到家也好有个伴,秦彩扬道:“依我看竟是不去接的好,一来她未必愿意回,二来她的病这会儿恐怕也未必全好,这到山西路途遥远,出点什么事,前不着村,后不着庙的,严重了倒不好。”
秦绝响听着有理,就说我先去看看,见了面,瞧她的意思再定。秦自吟听弟弟这话,是有不接四姑回家的意了。这山高水远,自己回了山西,三年五年、十年八载未必能来这一趟,四姑病病歪歪的,岁数一年比一年大,说不定,这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想到这儿,心里酸酸的,说什么也要跟着他上一趟山。秦彩扬也点头,说让把小常寿也抱着,这回儿随娘走,最后怎么也得让四姑姥姥瞧瞧。
一听这话,秦自吟险些掉下泪来,说这叫什么事儿呢?四姑还没嫁人,就成了姥姥了……
唐根自告奋勇要给他们带路,唐小夕、唐小男一听,也要跟着去,秦彩扬就喝住:“又不是游山逛景,你太奶奶的丧还没满呢,你们教我省省心吧。”两位姑娘一听提到唐太姥姥,也都不言声了。
转过天来备了两辆车,秦绝响、唐根同乘一辆在前,秦自吟抱着孩子,和冯二媛、常思豪同乘一辆在后,李双吉、谷尝新、莫如之都牵马步行,准备着倘若秦梦欢愿意回山西,就让她坐车,秦绝响和唐根再换骑马。
车马行开往寨外走着,这趟旱路走的前门,由于寨内各处都有机关,需要处处小心避开,所以行得很慢。秦自吟在车厢里默默地不说话,对面冯二媛靠着板壁也静悄儿的。看着她俩,常思豪忽然有种感觉,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去恒山的路上,只不过车里的阿遥,换成了冯二媛。
阿遥妹子,对了,我的阿遥妹子,我怎么把你忘了?这事一桩挨着一桩,一件挨着一件,如今朱情江晚都死了,庐山君山都破了,我找谁去打听你的去向?我应该问问姬野平的,我怎么没想起来呢?你如今又在哪儿呢?这天又冷了,又下雪了,你想我的时候,会不会又犯起傻来,跑到哪处雪地里站着、望着?你的脚还凉吗?我这个当哥哥的,真是对不起你,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秦自吟左手拢着孩子,右手伸过来,拉住了他:“相公,你想什么呢?”
“哦。”常思豪回过神来:“没什么。”
秦自吟像是猜到了什么,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那个小瓷瓶来,用三根手指轻捻着,举在眼前。常思豪脸色有些僵硬:“你……服过了?”
第十章 傻与福
秦自吟摇摇头:“这瓶子里,装的不是解药,也不是我的回忆。我不想服,但我会留着它。因为我知道,为了这瓶解药,你一定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你明知道我找回记忆后,可能不再爱你,却肯把它交给我,你的心,我已经彻底地懂了。在这个世上,只有你能治我的病,你就是我的解药。就算,就算以前我爱的真不是你,我想,我也会改变主意了吧……”她小小地凝了下神,垂睫一笑,“我不后悔,一点儿也不。”说到这儿,她将药揣起,阖目探出身子,深深地吻在常思豪唇上。
这一吻的时间稍稍有点长,小常寿在秦自吟的怀里拍着小手儿,呀呀地笑起来。两人分开,相视一笑,觉得一切影响幸福的东西都不存在了。忽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人,看过去时,只见冯二媛坐在旁边抱膝埋头,脸红得像块红布一样。
常思豪倒有些不好意思:“瞧你。”秦自吟笑道:“我怎么样?二媛儿是我的好姐妹,我才不怕她笑话。况且,她也是有……”冯二媛似乎料到了她要说的话,大羞忙道:“别——”秦自吟笑了:“别什么别?我看他人倒是不错的,你这孩子腼腆,我要不替你作主,只怕你转转磨磨一辈子也没个主意。”
常思豪问:“怎么回事?”秦自吟笑着凑在他耳边低说了几句话。常思豪有点不敢相信,道:“真有这事?他人确是不错,可是五大三粗的,长相也不成,你真问准了?二媛这么好个姑娘,会不会不般配呀。”秦自吟把嘴一撇,斜眼带笑儿地瞧他:“哟,就你好,你这黑炭头和我就般配了?”
一句把常思豪闷了个大红脸:“我也是怕二媛姑娘委曲了。双吉愿意吗?”秦自吟道:“他怎么不愿意?他在独抱楼牵马的时候,就喜欢上二媛了。你瞅瞅这是什么?”说着从旁边行李箱边抽出张皱纸来。常思豪接过来瞧,只见上面笨笨歪歪画着一个肖像,圆鼓脸蛋,厚刘海,笑眯眼,后边扎个小马尾辫,和眼前冯二媛这发式脸型一模一样,道:“这,难不成是双吉画的吧?”
秦自吟笑道:“可不就是他么!你瞧他笨的那样儿!居然还画出七分神似来,可知他这心里是怎么样的了。这阵在唐门很闲,他跟唐不服学了点丹青,没事就画一张,画完瞅半天,觉得不像,就团一团扔了,慢慢的越画越像,这张还是我偶然间捡着的,要没捡着,上哪知道他这老实人心里还闷着个大葫芦!”
冯二媛羞得没地方藏脸,直说:“夫人,您要是再说,我可要下车去了。”秦自吟把孩子递到她怀里,笑道:“下什么下?老实坐着吧!”常思豪察颜观色,觉得二媛心里多半还有点意,便道:“这是人生大事,咱们倒不好把主作全了,也得问问二媛姑娘的长辈才是。”秦自吟道:“她家哪还有长辈,孤苦零丁的一个人儿,是绝响买了她,带到京里安置在独抱楼的……”常思豪道:“买的?是在山西买的吗?”秦自吟道:“是啊,怎么?”常思豪忙问:“二媛姑娘,你这名字,是出来做事的花名,还是……”冯二媛小声道:“是我的本名。我还有个姐姐,嫁人后失散了。”
常思豪“哦”了一声,微感失望。秦自吟道:“二媛是好人家的闺女,你想到哪儿去了?”常思豪忙笑:“没有没有。不敢不敢。”秦自吟贴近些低低道:“你想想,二媛老实,双吉更老实,这两个老实人在一块儿,三辈子也说不上一句话。咱们不替他们张罗,谁替他们张罗?”
常思豪点点头,想了一想,忽然喊道:“双吉!”
“哎,”李双吉蹬蹬蹬从前头跑回来,跟着车一边走一边撩起帘往里探头:“侯爷,召俺干啥呀?”
常思豪道:“我看二媛这姑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