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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第4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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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些人能搅闹到今天这般地步,不能不让人感到遗憾。”小山上人频频点头:“是,是。”郭书荣华道:“我看三位明妃贞静寡言,性情柔弱,回去之后,是否会受人鼓动再掀波澜,那就难说得很了。红、黄两教念其同门之谊,挺身直言,令人感动。今日荣华倒有一个建议,不知可行与否。”

    索南嘉措道:“督公请说。”

    郭书荣华道:“今日红、黄、白三教领袖俱在,彼此间又已把话说开,不如就此机会签下一份约定:三方立誓以后一心致力于佛法的修行和传播,不再进行压迫倾轧,彼此间和睦相处,互相监督,安守佛门,不与政治势力配合兴助刀兵。此文约可一式四份,留一份给荣华,拿回去在皇上面前交待,也好为开释三位明妃之因作以证明。”

    火黎孤温和索南嘉措相视一眼,又用藏语向三位明妃解说一遍,三位明妃连连点头,火黎孤温道:“此事也是为我们三教着想,如何不可?”

    郭书荣华一笑,让程连安取纸笔,亲自以汉、蒙、藏三种文字写下文书,交几人验看后,让三明妃签定保证,看火黎孤温和索南嘉措也签了字,按过指印,又冲小山上人笑道:“上人既是中土佛门大德,此事间又有你的人情,不如也画一个押,权当见证。”小山上人暗自纳闷,想这三教之间积怨极深,在利益冲突面前,这一纸文书又有何用?不好说什么,也陪笑签了。

    郭书荣华将自己那一份文书收起,命曹向飞给三位明妃也去了刑具,一脸和气地笑道:“佛法殊胜庄严,荣华以往也曾浅涉一二,实实心慕不已。但觉中土佛学义理繁深,在修行次第和手段上,倒似乎有很多地方语焉不详,甚至环套脱节。听闻藏地风朴,所传佛法密咒千年以下向未失真,可惜中原如今少有僧人能吃得这苦,若能过去到红黄花白四教中深入学习、翻译经典,回来广泛传播,那才是真正的盛事。”

    小山上人惭愧道:“在这方面,老衲做得是很不够,倒是小池师弟和赤烈上师早已走在了前面。如今三教立约,藏地佛门必然迎来大兴,老衲回少林之后,是一定要遴选弟子前去学习的。”

    火黎孤温道:“上人客气了,此事不但藏地欢迎,我们瓦剌的国门,也是向少林敞开的。”

    几人相视而笑,船室内气氛一片融洽,便在此时,楼底下有声音传来:“禀督公,有庐山军报!”

    第四十六部

 第一章 感情好

    郭书荣华听有军报到了,向几人歉然一笑:“今日三教立约乃是一桩盛事,无奈军中简陋,难得欢庆,可真对不住了。”不等火黎孤温等人客气,冲曹向飞道:“今夜雾大,船只不能启程,且请国师几位到营中休息,你着人好好安排一下。还有,国师那几位朋友,待会儿也一并送过去,让他们相见为好。”

    火黎孤温听着纳闷,心想我在中原哪里来的“朋友”?下船出来安排在帐中坐下,过了一会儿,军卒押送过来数人,正是自己中途遣回瓦剌那几名随从僧侣,一个个垂头耷脑,脸带愁容。一问才知,原来他们在回去途中被东厂番子截获盘查,得之如获至宝,本来拟押上京,但闻督公在此,便一路送到了这里。那么东厂方面获取的情报,不用说便是他们所招的了。

    郭书荣华听步音离船远去,这才唤军报传上来,不想梯口露头的却是曾仕权。他瞥了一眼没有作声,转身坐回条案之后。曾仕权呷梅雀静地低着头蹭步上来,拿眼偷瞄了一瞄,扑嗵一声摔膝跪在地板上。

    郭书荣华看程连安收撤笔墨,一声也不言语。

    曾仕权试探着道:“督公……”声音又弱又哑,活像老鸹崽子向母亲要虫吃。

    郭书荣华的目光像望穿空气般从他身上透过去,冲着梯口道:“军报呢?怎么还不上来?”

    曾仕权忙磕头:“奴才为了早见到督公,便斗胆替他传上来了。”说到这儿忽觉得唾沫泛多了要呛,忙咕碌咽了一口,攒着笑急续道:“恭喜督公,刚来的消息,我军已经将聚豪余匪……”

    郭书荣华不理会他,向程连安瞄了一眼,程连安赶忙垂首,到梯口处道:“底下谁在呢?还不上来回话?”

    方吟鹤走了上来,拱手过头:“督公。”

    郭书荣华道:“军报呢?”

    方吟鹤刚才在下面听曾仕权询问报事官时,已经知了内容,忙道:“恭喜督公,我军……”

    郭书荣华望着他:“你是报事官?”方吟鹤两眼一直,忙施一礼回身下去,把已经走出挺远的报事官扯了回来。报事官瞧出场面气氛不对,忙在曾仕权身后跪倒,气虚肉跳地道:“参,参见督公。”

    郭书荣华:“报。”

    报事官道:“是。禀督公,庐山……传来消息,许将军率部将瞿卫东部余匪围困在剪刀峡内,双方互有伤亡,现在僵持中,许将军说,山路崎岖,对方占着地势,但若能将炮调进去,便有望在天明之前全歼敌军。”

    郭书荣华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把军情说给不相干的外人,是什么后果。”

    一听这话,曾仕权那张白皮脸上更无半点血色,紧爬两步,脑袋几乎钻到条案之下,鼻涕眼泪地哭道:“督公!督公!小权知错了,小权知错了!”

    那报事官更是惶恐无地,不住叩头。

    郭书荣华道:“你是军队的人,对于厂里的事情不熟悉,此事不能怪你,不过仅此一次,下去罢。”报事官如获大赦:“多谢督公开恩!多谢督公开恩!”滚缩下楼。

    郭书荣华闭上眼睛,弹了一下手指。程连安会意,恭恭敬敬从旁边壁橱暗格中取出一只黄绫锦袋,横托在手上。郭书荣华道:“这是皇上决定重新开海、恢复渔业航商的圣旨。方吟鹤,你派人送到阵前,告诉几位将军停止攻击,也不用再调炮了,把这圣旨内容当众向贼人反复宣读,言明乱民贼党凡愿归顺可获赦免,之后受理降者即可。咱们离京时带出来那几个木箱之中,便是早已印刷好的开海榜文,你传交本地,告诉他们明日午时之前周边各城都要见到,傍晚酉时之前,榜文要传贴到村。龙首崖方面尚无消息,估计激战正酣,你着人照一眼。”

    方吟鹤应声领旨而下。

    曾仕权刚才不敢打扰,因此收敛哭声,这会儿看事情分派完毕,仍不敢出声,只在嗓子眼儿里呜嘟着,默默地揉抹眼窝。

    郭书荣华摆手将程连安挥退下楼,一时船室中除了静躺在榻的常思豪,就剩下他们两个。

    壁上小灯“吡吡”地爆了两下烛花,涛声似乎变响了许多。船体摇摆的力量顺脊椎传上来,令曾仕权觉得自己的脑袋像向日葵的花盘,入夜后找不见太阳,小风一刮便六神无主。

    良久,一声叹息似有似无传入耳内,轻得像窗缝里透来的风声。

    这让他感觉到了某种松动,慌忙止住了悲咽,解下腰牌放到案上,拿袖子抹着泪道:“督公,您什么也不用说,小权这心里什么也都知道。这三役长的厂牌,小权是一定要交出来的,只是求您一件事:求您念在过去的份儿上,别赶我走,把我留在您身边儿,伺候您,不管是梳头还是刷马桶,是炒菜还是倒痰盂儿,只要您别嫌我老,别嫌我废物,就成。呜……呜……”身子一塌,脖一拧,整个人歪喇喇堆在那里,眼含热泪,活像个唱“小上坟”的寡妇。

    “你赶紧把这套收起来!”郭书荣华道,“别以为我念旧,老是可怜厂里面只剩下你们四个!你看看吕凉,再看看慨生!哪个不比你省心?更不用说你们曹老大了!你想想这几年除了吃喝玩乐,你还干了些什么?说过多少次了,若是没有那些臭毛病,秦府的黑锅人家会想到往你头上扣?这趟君山的事如此周密,你还会失手?你可要知道,朝里有多少人盯着咱们?江湖又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咱们?还有那些贼心不死的——仕权哪,你这心里就一点数也没有吗?”

    曾仕权痛哭流泣,心里却暗暗腾起一股子喜悦:毕竟督公还是开口说话了。他也知道:这是在君山当机立断、及时将情况如实传报回来的结果。也许因畏罪而生的这点诚实,就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督——公——”他把屁股像一眼炮似地撅起来,如丧考妣地伏在地板上。

    程连安下了船楼,不敢去听楼上在说些什么,缓步出来,上了甲板举目一望,便瞧见栈桥边的小笙子和安思惕。他瞧着安思惕,微微皱了皱眉,走下来打量着他身上的湿衣和脸上的伤痕,问道:“怎么回事?”安思惕哆嗦着把自己之前如何掉进陷坑、刚才如何被张十三娘拱飞掉到水里的事说了,又说怕督公就要传唤,因此衣服也不敢换,只好在这守着。

    程连安心疼地道:“嗨,你有什么事可通报的?再说督公忙得很,也想不起传唤你什么,这夜风多冷?身上湿着可不成,快下去换了烤火去罢。”叫过两名干事把他搀走,看看渐远,拉过小笙子刚要说话,又瞧旁边这站着个平眉正眼的儒生,却不认识,问道:“这是谁?”

    方枕诺刚拖着阿遥“弃尸”归来,刚才听安思惕称呼这小太监祖宗爷,料想便是在岳阳提到过的程公公,没想到这个印象中权势薰天的人,居然也是个半大孩子,拱手笑道:“在下姓方,方枕诺。”

    程连安扫他一眼,不再理会,把小笙子扯远些,避开干事,低问道:“怎么让他活着回来了?”

    小笙子一脸为难,声音也是压到极低:“嗨,您还不知道吗?三档头那是出了名的奸,当时气得是够呛,但自个儿却偏偏不想沾腥,反而撺着我动手,没把我给难死!”把当时情况略述了一遍。

    程连安轻轻一哼,思忖片刻,低嘱他一篇话,问:“使得清么?”小笙子乐了:“您瞧好儿吧。”程连安道了声“走。”带他下了栈桥。这时安思惕刚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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