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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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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

    剑倏地收合,入鞘的磨响令撩水声混入了一种粗糙与仄然。

    郭书荣华静了一静,轻抚宝鞘,动作又归复缓慢:“百剑盟弘扬剑学,多利民生,郑盟主在日,与我也多有往来。大家互述见解,各有启发。听闻他盟里近来多事,盟务转由您和秦大人掌管。希望日后,侯爷也能与荣华亲密无间,一如既往。官场事多人乱,南镇抚司也不例外。咱们双方,还当尽已所能,彼此间多多地维护、照顾。”

    常思豪本无意执掌百剑盟,然听他此刻的言语,这风雨飘摇中的江湖第一大势力,如今倒像是成了加重自己身份的一只砝码。冷笑道:“督公太抬举了,我们算个什么呢?只有要人照顾的份儿,哪有照顾别人的份儿?不过既然您这么说,那以后少不得要占您的便宜了,在此先行谢过,哈哈。”

    白纱上郭书荣华的影子扬起手来,似在轻掩着嘴唇,语态中也明显露出笑意:“侯爷客气。既然如此,您可要经常过来,咱们得闲聊聊剑法,谈谈武功,也是一桩快事。”

    常思豪道:“啊,在下用惯了刀,对剑法实是一窍不通。这恐怕不能如督公的意了。”郭书荣华道:“呵呵,这是哪儿的话呢。刀尖为仁,刀刃为义,刀背为礼,刀镡为智,刀鞘为信。刀法中用仁的部分,便是剑法了。所以剑法全在刀法之内,侯爷一定谈得来的。”常思豪侧目道:“刀还有这么多讲究?我倒听说,刀是小人用,剑是君子用,刀这兵器,其实很不入流呢。”

    白纱后又传来淡淡的一笑:“刀具贴近百姓生活,剑除镇宅演武,别无它用,确是事实。然而自唐以降,战争中用剑,已经越来越少,一来剑走轻灵,难以破甲,二来过短不利,过长易折,不长不短,实用性又差。今人佩之多用于装饰,以表性情、彰显品格,其实倒成了摆设。”

    常思豪笑道:“看来我盟立剑为宗,原来是错拿了个空有其表、并不实用的兵器作了图腾,这岂非大不吉利?倒不如,改成百刀盟才好呢。”

    郭书荣华道:“中原历朝历代治国,都是道之以德,齐之以刑,阳尊儒术,阴用法家。相信很多事情,触类可以旁通。”

    常思豪望着白纱上的人影,冷冷地道:“什么儒术法家的,我是不懂了,不过督公您这话,听起来倒像是要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呢。”

 第五章 摊牌

    屏风之外静了一静,郭书荣华轻轻笑出声来:“呵呵呵,侯爷误会了。荣华的意思是,很多东西没有必要较真太苛,有时只是简单变通一下就好。”

    常思豪道:“我猜也是的。督公坐镇东厂,监管各路官员,可谓法上执法,岂能不行得端,走得正?况且宴前我看督公叩拜岳帅、关公,神情倒是虔诚得很。怎会教人学坏呢?”

    郭书荣华笑道:“却也不是这么说。岳飞精忠,亦止于忠,未能匡国复业,枉称英雄,荣华拜之,非敬其人,实为诫己耳。至于关羽,不过一好色之徒、浪得虚名之辈,只是世人愚崇,约定俗成,东厂有此传统,荣华便也只好在人前做做样子罢了。”

    关羽岳飞忠义之名遍传天下数百年,在世人心中极有地位,听此言常思豪不觉勃然动怒,冷冷道:“我听人说,自古不以成败论英雄,岳飞未能复国,是因为奸臣陷构、皇帝是个昏君,于他又有什么关系了?”

    郭书荣华道:“侯爷差矣。君不正,臣不忠,臣投外国,父不严,子不孝,各奔他乡。国乃宋人之国,并非赵秦二姓之国,以当年岳帅之兵势,足可弃金牌不受,径自杀虏破敌,尽复河山,回手收拾奸臣贼党,匡正君父,斯真君可为君,臣可为臣,百姓亦能安居乐业,尽享太平。似这般如此,岂不比风波亭下饮鸩酒、泣血空嗟满江红、二圣蹉跎亡北地、人民左衽丧家邦要好得多吗?”

    常思豪静静听着,感觉这些话就像一块巨大抑且无可抗拒的石头,正缓缓沉下来,要把自己这棵菜压垮、榨干一般。心想:“这话如何不是?当年若换我统兵,一定万事不顾,哪怕留下逆臣贼子之名,也要先干了金兀术再说。”

    郭书荣华道:“荣华此言,可能侯爷难以接受,可是世事本来如此,往往人们为了突出一面,就要去掩盖另一面,拿关羽来说,历代封绶不绝,由侯而王,由王而帝,由帝而圣,直成‘关圣帝君’,市井戏文,也都传唱他如何敬重皇嫂、如何许田射围时见曹操僭越,愤欲杀之,实际上呢?据《华阳国志》、《魏氏春秋》所载,关羽是在濮阳时反复向曹操求恳,想纳秦宜禄之妻为妾,结果操自纳之,以致后来操与刘备出猎之时,关羽才动杀机,此事在《蜀记》中亦有载录,可见并非无由毁谤,然而传到如今,实情早已湮灭,往事只在故纸堆中沉埋,又有几人肯耗费精神,为历史正本清源呢?”

    常思豪闷极忽想:“咦?我明白了,这厮尽力往这两位大英雄身上泼粪,无非是在替自己遮羞,想说明自己清清白白,并非世间所传的那么臭名昭著。”此念一生,就像这心缸忽然凿开了个窟窿,压力全泄,再无苦闷可言。笑往身上撩着水说道:“是啊是啊,别人不肯做的事,督公肯做,可见督公眼里不揉沙子,瞧见婊子立贞节牌坊,是说什么也看不过眼去的。”

    郭书荣华听水声哗响,内中颇多刻意,也便会心,更不申辩,指头轻轻抚弄着“十里光阴”的剑柄,在屏风外微微一笑。

    没有了回应,常思豪反而感觉压力像阴云一样又向屋中弥漫过来,大咧咧地找话题道:“哎?我看督公这屋里还摆了尊观音?想必督公日夜参拜,大具佛心慈念,难得啊,难得。”

    郭书荣华微笑道:“是。不过荣华虽然喜欢这尊观音,却非有心向佛。”

    常思豪道:“哦?那督公这是……”

    郭书荣华道:“侯爷想必早已发现它的特别之处,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常思豪望着佛像:“除了千手千眼,还有什么特别?”

    “这便够了。”说了这句,郭书荣华就此凝住。隔了片刻,才缓缓地道:“因为……手眼,可以通天。”

    沉香流溢,水雾蒸腾,常思豪目光定直,神龛中观音手心里的每一只眼似乎都在望着自己,瞬间觉得,那一条条姿态各异的手臂仿佛虫团堆聚,在轻烟水雾中蠕蠕而动,说不出的恶心诡异。

    ——为什么过眼云烟过的是眼?为什么抓起放下的又都是手呢?

    他怔忡良久,喃喃道:“还好它是佛不是人,一个人有了那么多手眼,只怕心里乱得很。”

    郭书荣华道:“手眼有一处照顾不到,便丢了信息,心里有不知道的事情,岂能安稳?”常思豪叹道:“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纵然天梯就在眼前,怕也身子沉重,难以爬得上去呀。”

    郭书荣华呵呵笑了起来:“侯爷语带禅机,真如春风化雨,令荣华身心滋润。”

    常思豪失笑道:“督公是滋润了,我这身上,怕要闹起涝灾了呢。”

    郭书荣华抱剑在屏风后略施一礼:“侯爷妙语连珠,令荣华一时忘忧,不觉间便耽搁得久了,失礼失礼。如此请侯爷出浴,荣华暂行告退。”说着一笑搁下宝剑,步音向门边移去。

    常思豪望着那背影在白纱上化作圆晕,暗忖此人功力渊深莫测,江晚身为推梦老人游胜闲的得意弟子,在他手下也只走了半个回合。以自己现今的实力,假使一冲向前,抄起十里光阴于背后刺他,会否一击得手?

    心中衡量、计算之时,忽然想起外面所挂的六个立轴来,蓦然间,心里好像有一层窗纸在捅破。

    思、则、俗、谋、技、力,这些可否理解为几种不同的杀人方法?

    力是暴力,是最笨的办法,针对的仅是肉体。技巧的应用无非减少一些体能消耗而已。一条谋略可以在战争中杀死成百上千的人,而风俗呢?外族拜神多有以人命血祭,人人都觉理所应该。中原礼仪之邦,又有多少寡妇为一句圣人之言,守定贞洁牌坊,任半生灰逝,虽生如死?生命由时间一点一滴组成,那么每年考科举的学子们,难道不是在这规则中被剥去了生命?有多少人真正明白这个圈套,能像程大人那般“英雄今脱彀,不枉等头白”?至于思……

    程连安捧着一叠衣服走了进来。

    稚嫩脸庞上的笑容如此得体,如今,这具小小的身体里,还有多少是“他”、多少想法属于他“自己”?他还是原来那个人吗?

    上次见面,他还只是个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小太监,如今,他已成了某些人的“安祖宗”!

    思想的转变,在朝夕相处间,在潜移默化间。每个“成熟”的人,是否都是自己亲手杀死了童真的自己?

    就连绝响,都已是如此的陌生。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是什么带来了改变?是世道影响了人心,还是人心改变了世道?

    怔怔间,郭书荣华从容的步音已然远去。

    耳中,那脚步竟如此安闲。

    是否因他已经设定好了机制,就此便可一劳永逸?不,他也仅是这机制中的一环。

    天下何处不东厂?东厂只是一个符号,一个代表而已。正如刺一俺答不足以平鞑靼,杀一郭书荣华得到的,也只是一时快意,无法改变天下大势。相反,自己出手成与不成,都会被迫逃亡,失去现有的地位和话语权。由绝响来统领百剑盟,剑家义理也会彻底湮枯,郑盟主的遗志更无人堪继,这天下,便永远是东厂天下。

    思想决定了制度,决定了支撑着这个世界运作的机制。要改变世界,须得改变每个自我,剑家将一切归结于“吾”,正是直指核心。因为我们就是众生,众生变,方为翻天覆地。

    哗啦一声响,他从水中蓦然站起,目中凝光如铁。

    奶白汤水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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