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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三……”
再瞧这花太岁,见得眼前景象,一时间不仅口中结巴,还变得脸色煞白!
第三卷『忽闻异宝在仙山』第十四章 无端切齿,休怪世路如冥
且不提东方胜才心怀歹意,再说冰飖、月婵。自冰飖来投,因初见时各自那般成见,二人其实颇为隔阂。方才那一番等待少年时无聊的斗口,倒无形中让她二人更加厮熟。不过因争执年纪,女孩儿自然不太痛快;正气鼓鼓时,东方胜才那只“烈犬神獒”出现了。
其时,天色黄昏,晴日西坠,正燃起一天的火烧云。无论彤红的斜阳还是漫天的霞光,都将罗州城中的景物染上一层红彤彤的光彩。集市街上的行人已然稀少,霞影摇红,更增二女娇艳;当东方胜才寄予厚望的只凶恶大犬张着血盆大口呲着獠牙扑过来时,出乎所有人意料,各自心气未平的女孩儿竟猛然腾身站起,双脚齐飞如电,耳轮中只听得“砰”的一声,其后跟着一长串凄厉哀鸣,当东方胜才能看清时,他那只不知配合调戏过多少女子的“烈犬神獒”,已躺在十丈开外的石板地上,四肢一阵抽搐,头一歪,眼见便是不活。
见此情景,东方胜才一时愣住;朝死狗卧处目瞪口呆了半晌,转而揉了揉眼,再一回头,却见那俩妙龄少女正是俏身站立,修长玉足上的裙裾犹自在夕阳中翩然如蝶飞舞。
“残阳胜血!”
暮光中,胸中有些墨水的东方胜才脑袋里忽然冒出这词,并始终挥之不去。
“这二女究竟是何人?身上竟有这般武艺!”
心中惊惧,没提防他刚才自己已经冲了出去,大话已经说出,这时已被月婵冰飖二人看见。月婵冰飖何等脚色,一见东方胜才这模样口气,便知刚才那恶犬绝非来之无因。外敌当前,之前的芥蒂转眼烟消云散;月婵、冰飖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了计较。
见东方胜才冲到跟前,只见那神姿有如巫山云、潇湘雨的娇艳女孩儿先行出面,微侧了身形,袅袅下拜,道了万福柔声说道:
“这位公子,你大约看见,方才恶犬突来,所幸被我姐妹二人合力打退。真是吓死人也~”
“是啊,好吓人……”
藏了满肚子心思的花花太岁一面对这婉转身段、柔声细语,所有凶恶言语都说不出,只如咬了一口苦瓜尾巴般,苦着脸附和。这时一旁月婵也开了口:
“不知为何恶犬暴毙,也没甚事了,公子请回吧。”
相比之前冰飖话语,月婵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清啼,一样好听;只不过和冰飖软款柔腻语气不同,这句听着好听的话语中竟似含着无限威严,让见多识广的花太岁一听就心气儿转低,也不顾躺在远处的恶犬尸体,唯唯诺诺地道了句“这便告退”,就转身去了。
东方胜才去后,寥落的湖边小街上又恢复了平静。
“你说,牧云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对刚才事情,月婵丝毫不以为意,却担心她牧云大哥是否有事。
“没事的。”
相对来说,冰飖不那么担心,毕竟她一直怀疑那天君山岛忽然灭火的奇异天象应与月婵这位“牧云大哥”有关。
“我们还是看看去吧。”
沉默了片刻,月婵又道:
“虽然牧云大哥拳脚不错,但总是有点担心。刀枪无眼,万一有个山高水低的……”
“万一有个山高水低没了这好哥哥你这辈子就无所依了么?”
冰飖心里嘀咕,却不敢说出来;见月婵担心成这样,便也道:
“好吧,那我们这就去看看。”
说着转身便要走,却又被月婵拦住:
“等等,先把这摊子收拾了一起带走;要是搁在这儿回来扁担篮筐丢了,大哥一定心疼死。”
“好吧……”
忽然之间,冰飖对能否完成此行祖灵爷爷交代的使命有些担心起来。
忧心忡忡地和月婵一起收拾好摊子,把剩余的瓜果略一归整,收入竹筐,冰飖便和月婵手提肩担地直往东门而去。
正心急火燎地赶路,还没等出城,暮色中却只听得“嘡啷啷”忽然一声锣响,前面蓦地涌来一股兵丁,当时便拦住二人去路。
遇此变故,月婵、冰飖吃了一惊,赶忙停住脚步一看,却见对面正有一队巡城兵丁拦住去路。在队伍之前,有一位将尉模样之人正全身甲胄地骑在高头大马上,神色威严地扬鞭示意她们停住。在他马前,却还有一人在那边手舞足蹈地叫唤:
“周县尉,就是她俩!”
“就是这俩恶妇打死小民的爱犬!我那苦命的能降妖捉怪的神犬啊!”
叫唤这人,张牙舞爪,着实显眼;月婵冰飖定睛一瞧,正是先前被言语支走的花花公子。
“哦……原来那恶狗是他的。”
听清花太岁言语,月婵冰飖互看一眼,顿时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
而在东方胜才叫唤、月婵冰飖气恼之时,那骑在高头大马的巡城官周县尉,看了看对面那两位花太岁出首的小女子,心中却犯了嘀咕:
“呀!瞧这俩小女子,风采不凡。”
周县尉心中暗暗惊讶,想道:
“小小的罗州县城中何时听说出了这俩人物?再看她二人身段纤柔,态度柔弱,不被恶犬撕碎已是幸事,怎可能打死花太岁那样凶猛恶狗?”
马上的周县尉对正在自己马前跳脚叫骂的花太岁名声早有耳闻,对他的话正是一万个不信。他想道:
“说这俩‘恶妇’打死你那烈犬,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周县尉开始以揣度东方胜才这小人之腹:
“呵,恐怕是花太岁见得二女实在诱人,这次下了血本,故意将那只狗毒死再讹二女入府为婢为妾吧!”正是:
曲木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
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坚!
第三卷『忽闻异宝在仙山』第十五章 无事当贵,得福多因远祸
花太岁报官找来的巡城县尉姓周名烈山。人如其名,周县尉性情犹如烈火,一旦发作似海啸山崩。罗州城里知道他脾性的人不少,这时周围的闲人渐渐围拢上来,见花太岁找的是他,不禁都替月婵和冰飖捏了一把冷汗。有些东湖集附近的居民,更是向来和张牧云混得脸熟,都知道这俩女孩儿和他的关系;这时多想一些,不免想到少年和另一个地头蛇小霸王周亮关系不错,便胡思乱想,猜测以后这两个罗州县的强人会不会因此起了冲突。
且不提围观人众胡思乱想,再说当事几人。见官家来人,冰飖来历出奇,自是夷然不惧。而月婵本觉得自己该唬作一团,却奇怪地发现,面对这么多来势汹汹的兵马,自己竟是心不跳、脸不红,毫无异样。
“奇哉。”
见二女如此,正打量她们的周烈山心中暗自称奇。
借着身边兵卒点起的火把火光,他又仔细看了看两人,只觉得其姿容平生未见,虽然二人神姿不同,一个落落大方,一个灵颖慧黠,不管如何尽皆正气清平,绝不似歹人。周烈山当得一县武将之首,自然不是草包。拿自己对二女相面的结果,再跟花太岁东方胜才向来的名声一对比,心中已经了然。
“咳咳!”
心中有了计较,他也不管东方胜才在马前跳脚,便清咳两声,一甩腿从马上下来,跟月婵、冰飖二人和颜悦色说道:
“这两位姑娘,不知你们是何家女子,可有路引?”
其时女子地位多不高,一生中始终从属男家;周烈山估摸了一下二人年纪,都是未字之年,有名也都是小名,作不得数,也就不问姓名。周烈山这么一问,就看出张牧云之前深谋远虑;当时费得猪头肉、老黄酒,去求村中里正给月婵冰飖落了籍,到这时便省了口舌。
“禀大人,我姐妹二人尽是父母双亡之人,现依附于远房义兄张牧云舍下。我们住在罗州城东城门八里外张家村中。”
答话的正是月婵;她比冰飖先到牧云家中,因此和外人接洽时,还是以她为首。落落大方地说明来历,她又腰肢袅袅福了一福,清声说道:
“大人明鉴,方才我姐妹二人一直在此处售卖土产,不晓得这位公子何时来。我们只见一头大犬忽然倒毙附近。莫非这死狗是这位公子家的么?”
“……”
若生气时,月婵的话天生夹枪带棒。这一番话啪啪啪一说,直气得东方胜才猛翻白眼,差点一口气没接得上来!
“你你……”
二手胼指月婵,本要破口大骂,谁知一见火把红光下艳绝的姿容,花太岁刚到嘴边的恶语又咽了回去。
“也罢,不跟美人儿一般见识。”
东方胜才心道,就算她说破天去,今天只要将自己名犬性命做实在她们身上,此后那几百两的赔银就算打个八折,她们那卖土货的义兄倾家荡产也赔不上。到时候,要么三人锁絜见官、蹲监坐狱,要么只能把这俩小女子抵债了。
“嗯,两位美人儿抵债足够了,她们那什么义兄,就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东方胜才心中盘算,觉得自己竟是如此宽宏大量,不免神色也平和了许多。于是,等月婵说完,他也不大喊大叫,只是矜持着把这意思跟周县尉一说,只等他按自己的意思发落。
听了东方胜才这番二女之身抵狗命的意思说完,周烈山心中“腾”的一下便有一股火儿从心底冒出来。夜色中,他斜着眼,看着眼前这纨绔子弟,心中正是一万个不屑。不过,他自不是鲁莽之人,纵然心中不满,一想到这东方胜才听说还和岳阳府的太守还有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一时便也不发作。
在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周烈山瞥了那东方胜才一眼,见这小子还巴巴地望着自己,只等发号施令遂他的意,便正了神色,慢条斯理地说道:
“此事大抵是何情状,本县尉心中已经明白。不过按官家规矩,无论大小案情,都要讲究人证。这样吧,在发落之前——”
周县尉扫了周围围观人群一眼,提高嗓门说道:
“发落之前,本县尉要亲自跟各位街坊求证一下,想知道究竟是不是这小女子打杀这条恶犬。”
“大人明鉴!”
东方胜才也是一时色欲熏心,本来也挺机灵,这时却没注意到周县尉的说法有何不妥。
“嗯。”
周县尉点点头,心说这花太岁也是草包,便迈着方步,腆胸叠肚地走到一个围观的干瘦男子面前,沉声问道:
“你可曾看见那姑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