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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替你去抄下来吧,我针线做的好,眼力也好一些”
雪砚脸上一片潮红,半是羞愧半是懊恼。
萧宜之头也没回快步朝致远阁走去了。
他心里暗道今日当真是晦气!遇上她怎的就没有好事?
雪砚咬着唇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跺了跺脚往致远阁去了。
毕竟那些账册是因为自己才落到污泥中的,一人做事一人当,难道自己还要那姓萧的替自己顶罪不成?
再说账册出了问题,那也是小姐的损失啊!
致远阁里,萧宜之放下这一堆账册后,连忙用干布吸去了上头的水渍。
他趁着墨迹还未完全化开,研了墨后便提笔将染了污泥的账目抄录下来。
雪砚进来后便坐到了他的对面,伸手去拿另一本账册。
萧宜之一脸不善地抬头道:“你还要做什么?莫非是想再添乱不成?”
雪砚自知理亏,低声道:“小姐曾教过我习字这账册是我推翻在地的,我替你抄录便是了。”
萧宜之怔了怔,最终还是将砚台往她眼前一推,“要抄录得清楚些。”
雪砚扁扁嘴,“知道了。”
一室的宁静和墨香弥漫,萧宜之偶尔抬头便可见她对着账册神色认真,娇俏的侧脸因咬着唇而显得稚气未脱。
她执笔的手却没有停过。
萧宜之这才渐渐舒展了眉头。
而姜为带着贺易回府的时候,正碰上江士恒下了衙门。
在江锦言的示意下,姜为还是向江士恒瞒了贺易的所作所为。
只说是在宝华山上遇了匪类,又对他说了封口是镇国侯的意思,并且这件事也由镇国侯处置了。
毕竟是用镇国侯做了幌子,江士恒这才没有追问下去。
贺易虽说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可在朱雀大营里被关了几天,他到底是受了巨大的惊吓,整个人都惊魂未定,仍是有些痴痴的。
江士恒望着贺易畏畏缩缩的背影皱了皱眉,怎么原先自己没发现,这贺家的大公子竟是个这般不成器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虽说都是庶出,锦才可就比他出息多了
而此时的萧宜之见纸张不够,起身对雪砚道:“我去书房找些纸来。”
说着便出了致远阁。
谁知刚出院门就迎面碰见了贺易。
见到来人有些面熟,他怔了片刻,这才神色一变,“是你?!”
虽说神态气势都变了,可到底那模样还在。
姜为也愣住了,再回头看贺易才发现这贺易竟是在裕通当铺前欺辱萧宜之的人!
在地牢中时贺易狼狈不堪,丝毫没了嚣张跋扈之气,竟让自己也没看出来。
贺易见了萧宜之,顿时便起了无名之火,本来灰财的脸色蓦地居然狰狞起来。
他刚要抬起右手便是一阵剧痛,这痛楚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提醒着自己所受的痛楚。
他便直直地冲着萧宜之去了。
眼见着一个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如今也穿得比自己光鲜地站在那里,凭什么?!
“本少爷杀了你!”贺易似乎疯了一般冲向了萧宜之。
萧宜之顿时便猝不及防地被他逼到了院墙上。
那贺易想着这几天来在地牢里受得惊吓和无边无际的恐惧及右手被废的痛楚,而这萧宜之就像是自己能够泄愤的出口。
他顾不得多想,猛地用头撞向了萧宜之。
萧宜之回过神来后便往旁一让,落了空的贺易直直地撞在了院墙上,顿时便鲜血四溢,脸上血流成柱
他却像是没了知觉,眼前一片殷红,朝着致远阁发狂似地冲了进去。
“你们都要害本少爷!你们都要害本少爷!本少爷饶不了你们!”
姜为急忙追了上去,这贺大少爷,真是疯了?
萧宜之想到书房的雪砚,连忙也跟着进了院门。
书房里的雪砚听到外头吵吵嚷嚷地便疑惑地迈出了门,谁知刚迈出书房就看到一头是血的人直直地冲着自己来了!
“我的天!”她腿一软背靠着门便斜斜地倒在了地上。
贺易听到动静,伸手便要去够雪砚的脖子。
姜为同萧宜之都追了来,姜为到底迟疑了片刻,到底贺易还是贺家的大少爷,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杀了了事吧?
萧宜之没有犹豫,拿起一旁的门栓对着贺易的脖颈便是重重地一击,贺易刚掐到雪砚的脖子便被敲得闷声倒在了地上。
雪砚惊得瘫坐在了地上。
姜为望着倒在地上的贺易道:“这该如何是好?”
萧宜之将雪砚从地上拉起,却没想到她全身发抖,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皱了皱眉,见她一脸惊恐,到底还是没放开手。
“去回了大小姐吧。”
他知道这地上躺着的必然不是一般人,能如此没有忌讳的折辱自己,那也定是个非富即贵的公子哥了,又在靖安侯府出现,这里头的关系恐怕这事也只有江锦言能处置了。
雪砚还是惊魂未定,抖得厉害,一时之间连自己靠在了萧宜之身上都没有意识到。
姜为点点头,反正也是要送贺大少爷回定州了,怎么样不是送呢?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姜为对贺易可没有丝毫的同情,没有动手杀他已经是自己对他格外开恩了。
萧宜之瞥了眼扶着的颤抖不已的雪砚,他脸色微微一红,“还要麻烦姜管事去请个婆子来。”
姜为爽朗一笑,“萧先生实在是高风亮节。”
萧宜之闻言缩了缩手,没想到雪砚却一把扯住了他,“血”
低头一看,那贺易脑袋上的口子深可见骨,血已经蜿蜿蜒蜒地到了雪砚的绣鞋旁了。
萧宜之想到那日跋扈的公子哥,再看这狼狈不堪的贺易,再看姜为毫不为之所动,他心里暗道这人恐怕是得罪了江锦言了。
江锦言刚醒便听了此事。
自己已经说了,这贺易是要被送回定州的,大姑太太自然是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贺易这事在自己这里已经算是翻了篇,既然已经不相关,那自己便不会再多此一举。
倒不如卖个好,反正这大姑太太是要在贺家过日子的,这事要如何处置对她自己有益就让她自己决定了。
片刻后她对雨墨道:“将此事告知大姑太太,就说我须得卧床静养,让她做主就是。”
江锦言闭上眼后便是无奈一笑。
倒是没想到贺易原来就是那当铺前欺辱萧宜之的人,怪不得自己觉得他眼熟。
这能请来萧宜之,自己是不是还得多谢了他?
第92章 这皮肉之苦还不值一提()
雪砚望着斜靠在迎枕上的江锦言道:“小姐,该换药了。”
江锦言轻笑了一声,说道:“雪砚,扶我去窗边的榻上。”
雪砚扁着嘴道:“小姐,外边下雨了。”
江锦言点点头,“无碍,扶我过去上药就是。”
雪砚只好扶着她缓缓地移了过去,“小姐,我去关窗。”
江锦言摇了摇头,“不用,上药吧。”
说着她侧过头看向了窗外,那外头不远处有一株冬青,如今正伫立在如丝如线的秋雨中。
这雨才下了没多久,滴滴答答地打在冬青的树叶上,偶尔一阵风袭来便卷了几滴细微的雨水进来,落在脸上。
江锦言腿上的伤养了两日已经慢慢愈合了,可看着还有些狰狞。
看着那伤口雪砚心里一紧,抬头却见自家小姐只怔怔地望着窗外出神,连碰到伤口都没有皱一皱眉,她咬着唇放轻了动作。
这怎么会不疼呢?
江锦言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这种痛楚,但比起她心底更深更大的伤痛,似乎这皮肉之苦还不值一提。
只不过这痛楚提醒着她,所受的痛要还回去,或于十倍,或于百倍
江锦才
江锦言默默地念了遍这个名字。
做了什么,都是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小姐,药换好了,要扶你躺回床上去吗?”
听到雪砚唤自己,江锦言这才回过身,却看到她衣领处有一丝血迹。
她皱了皱眉,“这是怎么碰上的?”
雪砚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看了看衣领处的一块血迹,瞬间就想到了满脸都是血的贺易!
“是贺大少爷他想他好像真是想杀人了”
雪砚说着便打了个哆嗦。
江锦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无事便好,他日后来不了洛阳了。”
随后江锦言冷冷一笑道:“即便是我放过了他,到底那因果报应也没有放过他。”
想到被人抬回院子的江锦才,雪砚重重地点点头,“萧先生也差点儿被他伤到了”
说着她便想到自己还靠在了萧宜之的身上,随即便是脸色一红。
江锦言垂着眼帘道:“去碎雨轩探一探消息,顺道让人留着些心,别让他死在靖安侯府”
听到这个死字,雪砚又冷了半晌,听小姐嘴里的死字,仿佛也没有那么深的惶恐和不安,只是忒冷了些
而此时的贺易也的确只剩下一口气了,江士莲也在前院贺易的院子里急得坐立不安。
虽说这到底是他自己做下的孽,又是他自己撞成了这副模样,可是他死便死了,死在洛阳可怎么办?
贺家那些人怎么能放过自己?没了在贺家立足的根本,魏氏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几位洛阳城里有名望的郎中来看过后都摇了摇头,纷纷找了借口离开了靖安侯府。
这只剩出的气,没了进的气,怎么救?
江锦言闻言叹了口气,到底就算是为了大姑太太也不能让他死在靖安侯府。
她淡淡道:“去请于郎中来。”
于清浅先到了梧桐苑,她只当是江锦言有哪里不适了。
听江锦言说了贺易一事后,她思量了片刻后便正色道:“无碍,就当是让我去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