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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一处竹屋建筑便赫然映入眼帘。
这竹屋连绵了好几里,屋前屋后皆是竹林,一派世外桃源的模样。
那车夫在一处最大的竹屋门前停住了脚步,他抬高了声音,“主子,人来了。”
说完后,那车夫便离开了这地方。
周承瑞顾不得其他,抱着江锦言便撞开了竹门。
只有自己知道,这怀中娇小的女子已经越来越冷,让他似乎有种错觉,她就会这么平静地在自己的怀中清冷地离去
正如她每次出现的样子,清清冷冷的,对自己的笑意也是寒冷彻骨,可却让自己仿佛是念上了这种蚀骨的感觉。
他不愿她就此冷下去!不愿她因为自己对穆南的将计就计而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的气息已经乱了,“救她!本王答应你们齐家的条件!”
站在案桌旁一身白袍的男人清俊的脸上虽是一派平静,可眸中却是划过了一丝异样。
“王爷,你费尽心思找到我们齐家就是为了这女人?”
他似是不信,打量了一番这女人。
倒是个绝色佳人,可这就能让端王这般疯狂了?
自己可是不信的!
齐家如今如履薄冰,怎能轻易沾惹世事?
周承瑞眸子一冷,“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救她。”
见那白衣男人一怔,周承瑞继续说道:“齐问之,你不是想要恢复你们齐家的地位?你救了她本王替你们齐家平反!”
突然江锦言的身子缩了缩,唇色也更白了几分。
周承瑞冷冷瞥了眼齐问之,将江锦言放在了一旁的榻上,“你若是不救,本王就平了你的幽谷让你齐家灰飞烟灭散个干净!”
齐问之身子一僵,艰难地挪动了脚步后,他抬起了清亮的眸子,“好,我尽力一试。”
周承瑞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便守在了一旁。
仔细地把过了江锦言的脉象,齐问之眉头紧蹙,“这位姑娘身中剧毒可又得了寒症这两样病症在体内尽是不让分毫!脉象着实是极为凶险!”
周承瑞心里一凉
“救她,本王要她活下去!”
齐问之站起了身,“我可以救她,只是”
他起身走到了案桌旁,写下了一大串的药方,“解毒还可,只是这寒症齐某没有办法根治,这实在是聚集在这姑娘体内太久了”
周承瑞双拳紧攥,“只要她能活下去就好。”
他心中不知是如何了,尽是会有这般的感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也是第一次用在了女人的身上!
还冒着同许君彦对上的危险
自己此刻似乎是没有这能耐,可自己却做了这件事!
自己疯了吗?
赶到湖州、闯了她的屋子、花了那么大的手笔带她到齐家隐居的幽谷、甚至乱了自己的心!
他一向温润的面色也化为乌有,只是紧紧抿着唇。
此刻,眼前这苍白孱弱却仍是皱着眉在倔强的女人让自己心中仿佛是漏了什么
自己从来都是想要利用她,一开始便是,可她却一次次让自己被震惊到!
她不是个一般的女子
周承瑞侧过了头,那张苍白到再没了丝毫明艳的小脸像是块巨石,让自己心里坠得厉害。
齐问之抬起了头,叹息着点了点头,“这是药方,王爷不放心的话可以过目一看”
周承瑞夺过了那药方,细细看了许久,这上头竟都是凉性的药材!
“她已经如此严重了?她本就寒症严重,还要用这些凉性的药材?”
齐问之点点头,“这是唯一的法子,没有特制的解药,王爷再晚来两日无力回天。”
周承瑞走到了江锦言躺着的榻前,伸出了手,却最终没有抚下去,他低声道:“救醒她本王给你你想要的若是救不活她,齐家陪葬”
说完这话后,周承瑞起身出了这竹屋。
这三日,齐问之的竹屋内药味儿弥漫了整整三日,江锦言醒的时候鼻子里还是一股子的极苦极苦的药味儿。
若是许君彦在,想必又要喂自己糖哄自己乖乖喝药了吧?
她苦笑,却皱了皱眉,似是感觉到了久违的光线!
缓缓睁开眼,她竟是在模糊了片刻后看清了自己眼前的景象!
竹屋、竹子做的桌椅还有墙上挂着的四幅图。
梅兰竹菊
这画风也是眼熟!
她忍着无力感起了身,赤脚踏在了地上,扶着墙缓缓走到了那画的前头。
当初周承瑞送过自己三幅画,而被自己当了的那三幅画几乎和这些画一模一样!
只是这画少了落款,但仍然可以认得出,是齐问之的手笔!
齐家!
这里是齐家
头疼了起来,江锦言按住了额头,自己分明是在湖州于家的老宅中被周承瑞捂住了口鼻,随后便是没了意识
周承瑞将自己带到了齐家?
他到底想做什么?
此刻还不到他和许君彦翻脸的时候吧?他现在就想用自己挟制许君彦了?
如果他要用自己逼迫许君彦自己决不能再让他毁了许君彦一次!
“姑娘醒了?”
江锦言回身,见到一个身着白袍、仙风道骨一般的清俊男人,她一怔,“您是齐家人?”
第203章 锦言,本王只是不甘心()
齐问之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那四福画前头,也端详了片刻。
江锦言瞥了眼他,他眼中满是失落,甚至还有一瞬间的愤懑,“先生是齐问之?”
齐问之被她这声喊回了神,失笑,“姑娘怎么知晓在下的身份?”
“我见过这其中的三幅画,只是那三幅画有落款,正是齐问之的手笔,而此处的三幅画,倒是形神具似的,只是少了点味道。”
江锦言望着他,“但先生望着这画的眼神,不像是欣赏,倒像是缅怀,故而我想先生便是齐问之齐先生。”
齐问之怔了片刻,竟失笑出声,“姑娘这番说辞果真是让齐某佩服,这画的确同我有渊源,姑娘所见的那三幅画原先也是四副,但那四副才是赝品。”
江锦言刚要开口,却倏地一阵眩晕感袭来,她不住地后退,最终抵在了案桌上才稳住了脚步。
蓦地眼前又模糊了起来,只依稀见到一个身着深紫色华服的男人疾步赶来,最终护住了自己没有摔在那砚台上。
“姑娘!”
齐问之望了眼一脸忧色的周承瑞,连忙将手指搭上了江锦言的手腕,“倒是没有大碍,只是又有些发作了。”
“是因为药材的原因?”
齐问之思虑了片刻,“想必是那味药材还不够纯,一会儿我去瞧瞧。”
江锦言已经看不清自己眼前的景象,但那声音实在是太快耳熟了。
周承瑞!
她蹙着眉便要挣开他的怀抱,“放我下去!”
周承瑞珉起了唇,片刻后温和地将她放在了一旁的榻上,温言道:“怎的不穿鞋就下来了?你受不得冻的。”
江锦言偏过头,“其他人呢?”
周承瑞抬起了眸子望向齐问之,齐问之轻咳了一声拔腿便走出了这屋子。
他瞧得真切,这两位的关系恐怕还大有文章在里头。
这事情,最好眼不见为净!
周承瑞起身到床前取来了江锦言的鞋,低下头便要为她穿上鞋。
江锦言察觉到他握住了自己的脚踝,猛地挣脱开来,“你到底做了什么?!”
周承瑞没有回应,按住了她的脚踝,将鞋替她穿上了才放开了手。
“那些人我不曾下手,我只是想救你罢了我说了,我会护住你,许君彦护不住你,他恐怕这回自身难保”
江锦言的心猛地一缩,“救我?”
她缓缓地笑了,笑得极尽凄凉。
前世送自己下地狱的男人,今生竟用如此的法子对自己还口口声声说着要救自己
他是想如何?
利用自己前先用温情麻痹自己?
让自己感激他不成?
当真是可笑!
“锦言我只是”
江锦言笑得合上了眼,“救我?!你想如何?利用我去胁迫他?若是如此,你也不必大费周章,我不会容你这般做的,我宁肯死。”
她冷冷说完,“我知晓自己中了毒便没有妄想过自己还能活下去,王爷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管王爷的计划如何,我不会参与其中,将死之人罢了,王爷放过我吧。”
周承瑞僵住了身子。
她似乎永远这般冷冽,像是寒冰,可自己却忍不住想要靠近,甚至是不折手段!
倒像是自己迷上了这种感觉,被冰刺骨而却让自己感受到痛意,像是感受得到自己的存在。
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人,竟让自己这般拿捏不住!
他直起了身,“本王想救的人,那便容不得她决定自己的死活。”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江锦言咬着牙下了榻,凭着模糊的景象摇晃着出了这屋子,门框上竹条的倒刺扎进了她的掌心,被她抿着唇拔去了。
自己不能留在这里!
她脚下一软竟是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姑娘小心!”
齐问之一把扔下了怀中的药材,抱起了江锦言往内室疾步而去。
他将江锦言放在了床上,“姑娘!你这身子根本就出不了幽谷!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也该养好了身子,不然什么都是空的。”
江锦言闭着眸子不语,攥紧了拳头。
齐问之望见她掌心溢出的血丝摇了摇头,替她包扎了伤口才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那股熟悉的药味儿又弥漫在了屋子里。
齐问之望着不肯张开的江锦言没有法子,“姑娘!你这样会死的!”
周承瑞抿着唇站在门口。
自己早该想到的,知道她倔,竟是没想到她倔成这般!
最初的自己又怎么会把她当做娇弱无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