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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不能活动,思想却是自由的,可以供他深刻地去思想,不过,这几天的过去,却没有给他想出什么办法可以逃脱开去。他的意志纵然坚强,随着时日的急逝于马蹄之下,也逐渐地丧失了斗志。
不知有多少次,他的意志消沉下来,又渐渐地振作自己,然后没有多久又浸入失望消沉之中。
他的情绪就在这种患得患失之中,起伏轮转,直到一件突然的事故中,使得他又骤然萌起希望。
也不知道这辆马车奔行了太远,或者是车轮原先就很旧的关系,袁中宇的情绪正在低潮时,突然只觉马车一颠一颠,右边的车轮脱裂下来。
那个驾驶马车的御者,在车轮突然断脱之际,来不及喝止急奔的马车,车身斜倾着在地上拖行,很快地便翻覆过来。
袁中宇根本没有力气抓紧车中的东西,也想不到马车会突然翻覆过来,他的身躯在车厢里一连翻了好几个滚,然后后背在下,重重地撞在车身的一角,方始停止下来,不再滚动。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重重的掉了下头,希望把脑海之中那份晕眩的感觉摔去。
他的神智稍稍一清,只听得车外传来任明杰的怒喝之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急骤的蹄声在刹那之间全都停住了,是以任明杰这声急怒的呼喝,能够很清晰地传进袁中宇的耳里。
任明杰的话声一落,接着便听有人道:“禀告总巡查,是车轮碰到大石头,突然断了,所以……”
任明杰怒喝道:“你们这些混账,还不快把车身扶起来?在那儿等什么!”
袁中宇身上的穴道被金针所闭住,一点真气都不能提起,此刻就与常人没有两样。
他在车中连翻了几个滚,跌倒在车顶的一角,撞得肩背疼痛,骨骼几乎碎裂,不过他却没有理会身上的疼痛,而思忖着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脱身,就在他快速地施动脑汁之时,他只觉车身一晃,被人抬了起来,接着便听得有人启动车门之声。
第5卷 第544节:第五章 奇峰突起 (1)
袁中宇一时无计可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出来,于是趁那人还未探首进来之际,赶紧把双眼闭了起来。“禀告总巡查他昏过去了。”
车身之旁很快地便传来了一声惊呼紧接着袁中宇又听到任明杰大声道:“这小子一定是在装蒜,把他拉出来。”
那个原先说话之人紧吸道:“总巡查,他只怕是真的晕过去了,因为他的穴道已被执法用金针闭住,这么一颠……”
任明杰冷哼一声,道:“这个小子非常狡猾,向来都是狡计多端……”
他的话声一顿,探首在车厢一望,随即发出一声轻叱,道:“莫非这小子真的已经昏了?”
敢情他看到袁中宇两眼紧闭,连气息都已变得甚为微弱,那张丑恶而又滑稽的脸庞上一块青,一块黑的,看来已跟鬼魅没有两样。
他把袁中宇自车厢里接了出来,想要运功打进袁中宇的体内,激使他的潜藏体力,却倏地想起袁中宇身上满布金针,已无丝毫功力,只怕自己运功逼人对方体内,会使袁中宇就此死去。
他犹疑了一下,抱起袁中宇,飞身上马,喝道:“马车不要了,我们快动身吧,到了城里,再叫他们准备一辆马车。”
袁中宇紧紧地闭上眼睛,放软身躯,任由任明杰抱持着纵马急驰,他在任明杰的怀抱里,暗暗地思忖着脱身之策,可是想来想去,依然没有一个办法可用。
当然,那是因为他要顾到自己的武功全失,无法像往日那样自由飞掠,若是逃出之后,又被任明杰抓住,还不如不逃为妙。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发觉蹄声一乱,任明杰竟然勒住了马,停了下来,接着听得耳边传来一声苍老的话声道:“请问你们所抱持的这人可是医圣公羊翎、公羊先生?”
袁中宇微微一愕,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个医圣公羊翎出来,而且听这人的语气,好像我就是那什么公羊翎……”
他正在暗暗诧异,只听任明杰道:“这位兄台所说之言,老夫不大明白,想那医圣公羊翎有如神龙之见首不见尾,他一生虽说活人无数,却是谁也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一面,并且在传说之中,他已仙去十多年,又怎会是老夫所抱持之人?”
那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道:“老夫的眼光不会看错,这位就是医圣公羊翎先生,不知尊驾怎会这么说。”
任明杰默然一下,道:“这位先生,你是弄错了吧!这位乃是老夫的管家,他这次随同我们到湖北经商,沿途劳累以致病倒旅次,所以老夫带他返乡……”
第5卷 第545节:第五章 奇峰突起 (2)
他的话声捡一阵冷笑所打断,接着便听得那威严而苍老的声音响起,道:“尊驾这副样子不会像是做生意的人吧?又何必在老夫面前说这种谎话?尊驾可以明说,你到底是那一派的高手?”
任明杰朗笑一声,道:“兄台既是明眼人,老夫也不必相瞒,老夫乃是衡山任明杰……”
“呃!”那个老者轻噫一声后,随即陷于沉思之中,好一会儿只听他道:“老夫只听见过衡山木客之名,没有听到什么任明杰,实在非常抱歉!”
袁中字紧紧闭着眼睛,看不到任明杰的面上表情如何,不过他可以想象到任明杰在听了这句话后,心中该是何等的难堪。
果然,他发现任明杰的胸脯起伏不停,显见胸中情绪激动,正在咬牙抑制,不使它发泄出来。
袁中宇颇为诧异,真想就此睁开眼来看看那人是谁,否则他怎会使得任明杰在急怒之下,竟然能够竭力克制自己。
任明杰的情绪稍为平静,朗笑一声,道:“老夫乃是衡山派的三流弟子,自然不能当得尊驾法眼,不过尊驾是否也能把贵姓大名……”
“老夫已经忘记自己的姓名了,无法奉告。”那个老者沉声道:“并且老夫也无意与你攀交,没有告诉你姓名的必要。”
任明杰可说是从来没有受人如此蔑视,他再也忍受不了,敞笑一声,道:“如此说来,尊驾是来挑衅的了?”
那个老者沉声道:“老夫只是想要晓得你们把医圣公羊先生绑架去做什么?并且是与你们有什么过不去?”
任明杰怒道:“老夫说过他并非是什么公羊先生,他姓陈,乃是我的家仆,此次他是在旅途染上风寒……”
“胡说!”那个老者似是也有点怒意,声音低沉而沙哑,叱道:“他明明是穴道受制,以致昏迷过去,说什么染上风寒,你们以为能瞒得过老夫?”
任明杰怒道:“老夫明明说过他是姓陈,你却偏偏说他是公羊翎,想那医圣公羊翎已经去世十多年之久,这些年来,从未见过他在江湖上出现,你一口咬定他是公羊翎,这不是明摆找麻烦的吗?
你以为老夫是好惹的吗?”
那个老者冷笑一下,哑声道:“你们这些人个个都是一流高手,老夫吃饱了饭没事干,要来惹事生非?老夫只是不愿眼见公羊先生受到如此看待罢了。”
任明杰道:“你既然能够晓得老夫等不是好惹,还有什么话说?
老夫不为己甚,也不愿与你计较了,你还是让路给我们通过……”
那个老者道:“这些年来,老夫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我也不愿多说了,你们把公羊先生留下,走吧!”
第5卷 第546节:第五章 奇峰突起 (3)
“嘿嘿!”任明杰冷笑道:“你这是明摆着找麻烦,老夫……”
他的话声倏地一顿,抱着袁中宇,飞身跃下了马。在他飞身掠起的刹那,袁中宇只觉一股凛寒的煞气疾涌而来,使得他敞露在衣裳外的皮肤都感到一阵寒悚。
他暗暗惊道:“这个老者不知是谁?凭着剑上所涌出的剑气,竟能使得人的身体都受到逼迫,难怪任明杰抵御不住,跃下马来。”
一念未了,他已听那人用沙哑的声音道:“老夫不愿贸然动手的,你们没看到我连剑都没有拔出来?”
袁中宇一听此言,更加凛栗,忖道:“这个老人是谁?他连剑都没有拔出来,就使得任明杰坐不住马背上,这等功力,这等气势,武林中可说是看都没有看见过……”
就在他暗忖之际,他只听任明杰低声道:“十一号,你把他接过去,情势一有不对,就跟十二号一起纵马逃走,你晓得我们接应的地方吧?”
那个第十一号金衣武士接过袁中宇,低声问道:“总巡查,这个老家伙真的如此厉害?我们竟然都挡不住他?”
任明杰低低叹了口气,道:“这很难说,但愿能够不动干戈,就能解决此事,否则……”
他的话声一顿,洒开大步,离了开去。
袁中宇被第十一号金衣武士斜斜地抱持在怀里,他的头垂落在那金衣武土的左肋处,闻到一股冲鼻的汗臭味,薰得他几乎忍受不了。
可是此刻他也顾不得这股汗味的冲鼻,他的整个精神都放在任明杰与那个无名老者身上。
他对那个突然而来的无名老者发生了很大的兴趣,真想睁开眼来看一看那人是谁,竟有如此高强的武功,使得任明杰认为集十二名金衣武士与他之力,仍然抵挡不住对方。
暗暗地思忖了一下,袁中宇禁受不住心中的好奇,终于悄悄地睁开眼来。
他起先还恐怕自己把眼睛睁开来,被任明杰知道之后,会想出什么其他花样,以致使自己失去惟一脱逃的机会。
可是当他缓缓启开眼睛,他发觉那些骑在马上的金衣武士,除了自己身旁的那个受到特别吩咐之外,全都跃下了马。
他们每一个人都手按剑柄,全神凝注着站在一座石桥前的一个头戴大笠帽的青衣老者身上,没有一个人会回头注意袁中宇是否已经醒来。
袁中宇一见这个情形,放下了心,索性睁开眼睛,斜侧着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势和地形。
他的脸孔是架在那个金衣武士左手臂弯里,目光垂视地面,除了看到黄土地面之外,还看到了路旁那已经收割完的稻田。
第5卷 第547节:第五章 奇峰突起 (4)
他的目光从稻田移过,从那些金衣武士的背后望去,只见在三丈之外,那个青衣老者默然地站着。他的身躯颇高,但是也很瘦削,头上戴着一顶很大的笠帽,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