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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中宇摇头一笑道:“在下倒没有那种奢望,其实就算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又怎么样?到那时他的内心只会更加感到孤独,更加空虚……”
金蜈夫人楞了一下,道:“每一个练武的人,他的最大希望,便是想要成为武林第一高手,这不单是一种荣誉,并且还是人生终极的目标,怎么你却……”
龙中宇淡然一笑,道:“在下也认为那是一种荣誉,可是要想获得这种荣誉,非要牺牲人生的乐趣、幸福,经过一段极长的时间,苦心修练之后,才能达到的……”
第4卷 第392节:第三章 骇人听闻 (23)
他的身子往前倾了一些,道:“夫人,你想一想,一个人假如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他站在武学的巅峰上,极目四望,武林中竟然没有一个敌手,他还会愉快吗?他只会更孤独,更寂寞……”
金蜈夫人默然了,她的心中反复地咀嚼着龙中宇所说的话,喃喃道:“的确,一个人假如没有了对手,他会很寂寞的……”
龙中宇胜上带着一丝微笑,道:“所以,在下从来就没有要想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因为我不愿抛弃我所享有的幸福……”
金蜈夫人问道:“听说你已经娶了妻子?她是中原第一美人之称的孟丽玉?”
龙中宇颔首道:“夫人的消息非常确实。”
金蜈夫人问道:“你就是因为她,而不想苦心修练,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龙中宇授首道:“这也是原因之一。”
金蜈夫人的跟中又射出那股凌厉的精芒,问道:“你认为她就是你幸福的来源?”
龙中宇坦然道:“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的确很好……”
他的话声稍顿,反问道:“夫人,你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
金蜈夫人道:“因为我想使你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这不单是我的愿望,也是你父亲的愿望。”
龙中宇道:“家父并没有这么对我说过,他老人家固然希望我能光大峨嵋一振,却没强迫我要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金蜈夫人道:“老身所说的你父亲,并非是龙云鹤,而是君达,昔年的剑神袁君达,今日的铁心孤客……”
龙中宇犹豫一下,答道:“在下并没有获得证据,证明我便是剑神袁老前辈之子,好,就算我是吧,并且袁老前辈也有这种愿望,但,夫人为何也有同样的愿望?”
他的嘴角浮起那丝淡淡的笑容,道:“夫人,你要晓得,如果在下能够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对于金蜈天尊是最大的不利。”
金蜈夫人顿首道:“这一点老身当然也很明白。”
龙中宇道:“夫人既然明白,还会有这个愿望?”
金蜈夫人坚决地道:“老身的愿望,绝不会改变的。”
龙中宇收敛起笑容,问道:“为什么?”
金蜈夫人道:“最主要的原因是老身受到你母亲临终前的托付,一定要设法使你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以往,我没有这份力量,如今,我可以做到了……”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出奇的严肃,道:“中宇,你既有这种天赋,也有超于常人的智慧,为什么却不想上进,老身认为你只要肯下苦功,必定能做到人所不能做的事,不仅仅成为天下第一人而已,并且还可在浩瀚的武学领域中,开拓一个前无古人的新境界!……”
第4卷 第393节:第三章 骇人听闻 (24)
“多谢夫人的夸奖,在下非常感动,”龙中宇也严肃地道:“只是夫人可晓得人各有志,有些人终身劳碌,但求温饱,有些人竭尽一生的力量与时间,去追求一个空虚的幻梦,也有人是没有多大理想,他只是一步步地脚踏实地去做,更有人只求拥有现实,在下对于人生没多大的奢望,只求偕同丽玉,渡过平安的一生……”
金蜈夫人霍地站了起来,颤声道:“中宇,你……你真使我失望,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没出息,只求终身沉溺在温柔乡里……”
她厉声道:“你……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对得起你那受难中的父亲吗?”
龙中宇肃然道:“夫人,在下要请你认清楚几点,第一,在下的双亲尚存,第二,夫人你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剑神袁老前辈便是我父亲,而我那‘母亲’已经亡故,第三,夫人身为金蜈天尊之妻,与在下可说是处于敌对的状况,在下绝不会轻易相信敌人的话。第四,夫人这么做,若是给金蜈天尊晓得了……”
金蜈夫人大声喝道:“不要再说了,我不许你再说下去。”
龙中宇双手一摊,道:“好,在下就此闭嘴不说,可是夫人你也可以休息了吧?在下明日尚要参与剑会……”
金蜈夫人摇了摇头,道:“中宇,你会后悔的,你今后一定会后悔……”
龙中宇道:“也许吧!但在今日,区区并不会后悔。”
他站了起来,抱拳道:“多谢夫人的菜肴,以及夫人的一番盛意,在下虽与夫人处于敌对的情形,依然衷心感激。”
他这是下逐客令了,金蜈夫人怎会不知?她默然凝视着龙中宇片刻,缓声道:“中宇,尽管你对我如此无礼,我依然不会责怪你,因为你并不明白自己,当你明白自己的身世后,你的眼泪会垂落在脚背上。”
她说到这里,话声一顿,道:“你口口声声地说要证据,老身也不能给你什么证据,只想告诉你一点,当年你母亲在崆峒上清观后的小屋里生下你时,曾被她的哥哥,当时的崆峒掌门红云道长责骂,并要你母亲将你抛去,由于你的母亲不肯,于是他愤而拔剑,欲待将你杀死……”
她看到龙中宇脸色凝重,全神谛听着自己说话,苦笑了下,继续道:“那时你母亲刚刚产后,虽然全力抗拒,结果仍旧被红云道长把包在你身外的小棉被划破,剑尖在你的背上割破了一条长长的伤口,流血不止……”
她的情绪似乎愈来愈激动,说到此处,已无法说下去了,喘息了一下,方始道:“你一个人好好地想想吧,老身走了。”
她说走就走,话声一了,已启门走了出去。
第4卷 第394节:第三章 骇人听闻 (25)
龙中宇耳边清楚地听到金蜈夫人在门外吩咐道:“我们走吧!”
可是他的全身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着,动都没法动一下,心中虽想要跑出去,向金蜈夫人问个详细,但,这个念头仅在脑海中闪出了一下便已隐灭。
他木然地站在宽广的客厅里,好一会儿,全身起了一阵颤抖,似乎支撑不住身上的沉重压力。
拖着重逾千钧的脚步,他吃力地走到椅子旁边,忙不迭地将自己投落在那张太师椅上。
他的目光呆凝地落在墙上悬挂着的长轴上,眼中虽有古画的形象,脑海里却反复地闪现着金蜈夫人临去之前所说的那番话。
从金蜈夫人跟他说第一句话开始,他便一直抱着怀疑的心情倾听着,就因为如此,他跟金蜈夫人起了好几次的争执。
金蜈夫人费尽口舌,说了那么多的话,龙中宇始终没有改变心中原来存有的怀疑之念。
但是她最后所说的那段话,却如同一枝利箭,深深射进龙中宇的心底,使得他心头受到大大的震撼。连站都站不住了。
他脸上的肌肉突然起了一阵痛苦的抽搐,嘴角牵动了一下,喃喃道:“这……会是真的吗?”
这几乎使他不能不相信,因为,他背上的那条长长的伤痕,是他从有记忆以来便曾有的。
那道疤痕随着他身体的渐渐健壮、长大,也跟着更加的宽长,就如同一条淡红色的蛇样地盘踞在他的背上。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发现背上有那么一条疤痕时,是在十二岁的那年夏天。
当时,他曾如此问过父亲,可是龙云鹤仅是淡淡地告诉他是幼时不小心被兵刃划伤的。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会被兵刃划伤,而且划得那么深。
他那时年纪还小,心里虽不满意父亲的答复,却也不敢多问。
由于他从小便常常被人夸奖长得俊秀可爱,故此对于身上那道丑恶的疤痕更加感到讨厌,而竭力设法去掩饰它,就连他的妻子也都不晓得……
他自信天下除了他的父母以及他本人之外,已没有第四者晓得他的背上会有那么一条长长的疤痕。
“但是……”他喃喃地道:“她却晓得我身上的疤痕,她……她是谁?她为何会晓得呢?”
他失去了继续往下想去的勇气,颓然地垂下了头,让自己绻坐在太师椅里。
尽管他逼着自己不再忖想那个痛苦的问题,他的思绪依旧没有听从控制。鲜明而深刻地印在他的脑海,就如同留在背上的那条淡红色的疤痕,使他无法忘却,无法除去……
他很明白,如果自己相信金蜈夫人的话,那么他的整个生命都会有所改变。
第4卷 第395节:第三章 骇人听闻 (26)
他将要抛弃他一直认为是亲生父母的龙云鹤和陆莫愁,为了探明自己的身世,他将去找铁心孤客,他将改变自己的姓氏……
并且,最严重的是,他将要抛下挚爱的妻子,去为父亲的理想而奋斗,去为母亲的死而报仇……
像这种骤然而来的变故,岂是他一时之间能够接受得了?他的心将如何能承担得了如此重的负荷?
但是,他假如不相信金螟夫人的话,他的良心将会一生都不安,他的心里永远都会留下这种阴影。这个阴影将会一直逼迫着他,使他永无宁静之日,直到死为止。
如此重的心理负荷,永远压在他的心头上,恐怕他不等到老去,便会变成疯狂,变成白痴……
他痛苦地以手掩面,喃喃道:“我……我该怎么办?”
痛苦的声音在空洞的厅里不住地回萦着,有如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催逼着他。
蓦地,他从椅子里跳了起来,道:“不!我不能这样下去,我一定要问问清楚,她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
他有如一阵旋风样地卷出了客厅,冲到外面。
屋外是一片静悄悄的,淡淡的月华自穹空洒落,把近处的枫叶涂上了一层浅浅的银色,远处,有灯光在闪烁着……
良夜悄悄,微风拂面,极目四顾,一个人影都没有,哪还看得见金蜈夫人?黑白摩勒?
龙中宇站在屋前的石阶上,茫然地四下顾盼,默然片刻,有如发狂似的,向着山下飞奔而去。
淡淡的月光下,龙中宇恍如一条银龙,矫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