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负起那么大的罪名,他还只是个孩子。痛恨却也天天强烈……真无法想象他的未来还会经历什么样的打击!我很担心他一辈子就在仇恨之中度过……凌坤,我真后悔当初答应你活下来。其实对我们来讲,只有死亡才是最圆满最崇高的结局。而生存却只能成就更大的痛苦!”
此刻,周围寂静无声,玉娘伏在案上,看着悠悠灯光,以泪洗面,痛不欲生,说:“……凌坤,我想你们了,我想你们的眼神,你们的气息,你们的声音……那构成我生命的一切……你们要常常回来看我们,为我们的思念提供一些更生动的凭证。为我们的梦境注入你们的一袭馨香……凌坤,答应我,回来看我,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就在今天晚上,我等你…”
玉娘说着泣不成声,此刻凌易不知何时就站在灵堂门口,消消地凝望着母亲,满脸泪光。
片刻,缓缓走到母亲面前,扑进怀里,失声痛哭……
就在此刻,忽然刮起一场大风,庭院黄叶四处狂飞,大风吹起玉娘和凌易的衣袂和头发,讯猛狂飘
两人惊愕地看了一眼四方,缓缓走出灵堂,走到院子,此时,只听见院子沉重打开,朦胧月光之中,只看见族长方长年扛着一代面粉,缓缓而至,身后似乎带着一股风
“族长?”玉娘缓缓迎上,轻轻施礼,眼神迷惑,她不知道方长年为什么在深夜到来
方长年将面粉放下,环顾四周一眼,看着在月光之中都能看出面容消瘦的凌易,一时心酸,说:“易儿,过来,让方伯伯抱抱”。说着一手将凌易搂在怀里,此刻已见两行泪
片刻,方长年缓缓站起,声音低沉,说:“…听馨儿说你们都没有粮食了…没办法,白天都不能来,乡民们都看着,只好在深夜…”
玉娘深深地鞠一躬,此刻感动已无语,方长年缓步看着周围,似乎有难言之隐,片刻才说:“…弟妹…你们如此悲伤、倍受欺凌,为了孩子,你…有没有考虑过别的出路?”
“族长此话是什么意思?”玉娘忐忑不安地看着方长年
方长年犹豫片刻,说:“其实你知道,他们在你家门前设坛作法、凌辱殴打,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你们离开…”
此刻,玉娘脑海轰然炸开,盯着方长年半晌没有说话,她此刻担心的就是凌易的前程,在她看来,离开了,飘零的生活对凌易来说,他的一生就算在悲伤的黑暗之中彻底告终。
方长年凝视着凌易,片刻无奈抬头看着天空,说:“这是他们蓄谋已久的想法,看着你们母子如此饥寒交迫,我除了让馨儿偷偷给你们送粮食之外却帮补上什么忙,经过深思熟虑才万般无奈地说出他们的真正用意”
玉娘和凌易此刻恰似晴天霹雳,此刻多少凌辱绕上心头,原来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阴谋,玉娘心里隐隐有恨,平和悲凉的语气之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刚强,说:
“可是,族长!难道我们离开,大家就能在这明月之下享受着新一轮的幸福吗?他们对我们的惩罚还不够吗?再说灾难和易儿有什么关系?要说错误,这仅仅是天意。况且我们的亲人一样长埋黄土,受着同样的灾难。如今往事已成烟云,他们为什么就不能让时过境迁?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难道我们天生就有罪吗?”
其实,玉娘心里明白这一切不幸遭遇的根源,只不过,只不过这番话是对这将近一年所受过凌辱迸发的怨和恨
方长年看着玉娘,知道她是在迸发深处内心的怨恨,他沉默片刻,缓缓回头,凝视着玉娘,避开锋芒话题,语重心长地说:
“…妹子…易儿还小,与其留在这个地方让他倍受凌辱而令他幼小的心灵就充满仇恨,倒不如离开,到那蓝天白云的地方,自由自在,健康成长…”说到这,方长年想了想,说:“凌坤先生是何等清洁之人,易儿是他留在人间的唯一独苗,带易儿到干净的地方去,让他继承他父亲的高古清风,别让他从小就被仇恨玷污”
“…可是…”此刻玉娘已经泣不成声。
凌易似乎明白了什么,悠悠看这明月,面色无比悲凉。
方长年这时忍不住泪水,又将凌易搂进怀里,沙哑地说:
“易儿,你和母亲是你父亲在人间唯一的牵挂,如果你愿意,就跟母亲走,离开这伤心地,等你长大了,没有人认出你们了,方伯伯再想办法把你们找回来。”方长年说着便拭去泪水,对玉娘说:“…妹子…乡亲们说了,要是你们走,他们不会泄露易儿还活着的秘密,我方某一切都无能为力,如果你不愿意走,我会一如既往给你们送粮食…如果你们决定要走,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的财产足够你们在外面安度几年,你们要谨记,在外面要隐姓埋名,在易儿没成年之前千万别露面”
方长年说完便无奈地走了
玉娘知道方长年是好意,然而,久居于此,说离开就离开吗?况且,这里有着丈夫和两个孩子的点点回忆
看着方长年黯然离去的身影,玉娘心中乱作一团,万千愁绪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仿佛在一片杂乱的汹涌波涛之中挣扎。
母子两凄然相望,咭问苍天
夜,茫茫
天如死水,月色如刀,只是夜风在吹
月光恍惚之中,院子的残垣断壁,遍地的落叶。仿佛在幽静之中,淡淡落泪
茫茫人间,路将在哪方?
此刻的人,心还有泪么?
几日里,上源阴雨濛濛
在风中翻滚绵延的漫天黄叶及远方千山万水的混沌轮廓,似乎在风雨之中摇摇欲坠
凌易和玉娘失意苍凉的面容终日写着被秋日落叶的黄色冻结、被凄凉的雨雾所惯爱的伤楚表情。
漫天云雾方向难辨,如同玉娘着这几天的心情
是走,还是留?是留,还是走?
玉娘不知所措,母子两人几日不出门外,只有乡民天天围在门外,怒骂声,砸门声,往院子里扔石头声,寂静凌云园,总是有在不经意间的忽然惊响
在风雨声和忽然惊响声之中,还有风中悲戚的琴声,凄彻苍穹
那琴声,时缓、时急、时怨、时哀。
仿佛有诉不尽的人间悲凉,踏着朦胧烟雨,向四方蔓延连绵……
亭台之中,玉娘浑身白色轻纱,轻轻抚琴。这是凌坤死后,她首次弹琴,她似乎在用动人的琴声,给凌云园留下某种含义不明的记忆
透过秋风吹起挂在她脸上那几缕凌乱的头发,面容无比苍白
那瑟瑟的白衣,在风中,在隐映的黄叶中,若隐若现地飘荡着。
恍若仙子,有动人心魄的美丽。
明眸之中,千般凄楚万般痛苦,都只在深深心间,如车轮飞转
在她的身边,只有忧愁的凌易,托着面腮,在聆听着她内心悲痛的哀鸣,化作风中无尽哀思
面前只有窗前点点雨,打在窗台,洒在脸上,凉到心里
这冰凉,似乎她们对世间感到彻骨的寒冷……
琴声将近尾声,一丝寂寞凉风吹来,玉娘深深凝望着凌易,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此刻凌易缓缓回头,看着玉娘,似乎看懂玉娘的心思,片刻,忽然说:
“母亲,我们走吧!去那给我们自由的地方”
玉娘黯然落泪,缓缓将凌易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你冷吗?”
凌易躺在玉娘的怀里,娇气地说:“不冷,母亲,别伤心,只要母亲在,那里都是天堂”
此刻,雨已停,秋风却更狂
白衣,长发,在亭台之中迅猛飘飞,一如白衣掠影……
“轰”
一声响
院门被砸开,许多乡民鱼贯涌来,围着亭台,仇视着母子两人,步步逼近
玉娘猛然站起,下意识地护着凌易,说:“你们又想干什么?”
一个乡民走上亭台,指着玉娘说:“你怎么还不走?”
这时,后面的人纷纷怒骂,甚至又动手打凌易
易娘拼命挡在凌易面前,此刻心生怨气,怒说:“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我丈夫在这里,我孩子这里,我为什么要走?”
“啪”地一声响,那乡民抽了玉娘一巴掌,玉娘倒在地上,那乡民似乎甚不罢休,逼视着玉娘,怒骂:“你丈夫?你孩子?你看你这克夫克子相,怎么死的不是你?你还想害死多少人啊?你怎么不想想别人的丈夫和孩子?”
这时,凌易怒气冲天,拉起玉娘,挡在玉娘身前,怒视着大家,咬牙切齿
此刻,只见他仇恨的眼珠渐渐泛红,霍霍放光,凌云园内,似有电芒隐隐闪动
“快跑,这妖孩要变了”一位乡民瞪大眼睛,惊喊。
一时间,大家纷涌离去
凌云园安静下来,玉娘带着凌易,恋恋不舍地缓步走在凌云园的每一个角落,千万心思泛上心头,似乎要做最后的诀别。
离开吧!离开吧!
这里已经是一无所有
剩下的,只有无尽伤心……
伤心之中,直至深夜
次日早晨,玉娘带着凌易来到灵堂,虽然脸无泪痕,却面容尽盛悲伤云雨。
玉娘点燃三炷青香,说:“…凌坤…我们要走了,远离这伤心地,我不知道怎么做对不对,请你在天之灵原谅我…凌坤,还记得当年我们长相厮守的誓语吗?无论是天上的神明,还是地狱的判官都不能将我们分开,无论我们到那里,都要带上你”
这时,轻轻的风悠悠吹来,似乎有人在风中轻轻叹息,恰似来自天上的幽灵
玉娘带着凌易,深深地磕了三个头,缓缓站起,将凌坤、凌韵、凌谏的灵牌装进包袱,凝望灵堂四周片刻,拉着凌易,走出灵堂。
瑟瑟秋风,落叶狂飞
玉娘和凌易,站在院子,
深深,环顾…
依依,不舍…
那眼睛,不尽伤心,无数留恋…
片刻,朝着门口
跨出………
凌云园在他们三步一回头之中,渐渐隐去容颜。美丽如画的上源镇,此刻已是满天云雾缭绕,一片苍茫。这座世人眼中视为人间仙境的千山万水被铺天盖地的云雾模糊了面容
母子两人孤独的脚步,在朦胧云雾注视之中,踏上没有方向的远方之路
茫茫天涯,何处是我路
今日惜别故乡路,何时有归途
那天边的云霞
它诉说着对故人无尽眷恋
阳关之路漫漫呀,洒不尽孤苦伶仃泪飘飘
忆不尽那朝听凤鸣暮色琴响,恋不尽那朝夕相聚一家融融
苍凉人世呀,冰封了美丽年华,纵然孤寂红颜老
茫茫到天涯
何时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