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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过神来,一口寒气森森的战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眼前是一对抖动的扫帚眉:“你不要乱动,要不然老子手会抖。”
“你……你们……”诸葛恪张口结舌。
“拿下”校尉站起身来,两个士卒冲过来,摁住诸葛恪就要绑。诸葛恪拼命挣扎,却动不了分毫,就在这时,几匹马从一旁经过,马上一个将军扫了一眼,正好看到诸葛恪扭曲的脸,顿时吃了一惊,手一挥,喝道:“李浓,怎么回事?”
刚才还凶神恶煞一般的校尉李浓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神情,屁颠屁颠的跑到马前:“回禀第五将军,这几个人冒充吴国太子,要去飞虎营。属下把他们围住,他们居然贿赂我,还想反抗,所以属下就将他们拿下了。”
孙尚香瞅了一眼被摁在地上的诸葛恪和刚被拖下车的孙登,马鞭一甩,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李浓的头盔:“竖子,知道你清正廉洁,可是也不用这么显摆吧?好了,我会替你向越将军请功的,这些人你给我吧,他们可不是冒充的,真是吴国太子,还是我从子呢。”
“哦,是真的啊?”李浓摸摸头盔,却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他挥挥手,示意放开诸葛恪他们,这才笑道:“将军,你可得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什么太子以后不要乱跑,亏得将军正好从这儿经过,要不然的话,谁知道他会吃什么苦头。”
“多谢李大校尉提醒,要不要我请你喝酒啊?”孙尚香眼睛一翻。
李浓一缩脖子,低声咕哝了一句:“你要赏脸,我求之不得啊。”可是声音很低,孙尚香根本听不清,也没心思理他。这时她手下的两个女卒已经跑过去扶起孙登,孙登的发冠被打掉了,头皮有些乱,神情也有些狼狈,看向李浓的眼神十分凶恶。
“好啦,不要看了,看了他也不怕你。”刚从后面赶过来的孙鲁班叫道:“你没事到军营来干什么?”
“我想看看你。”孙登愤愤不平的上了车,一边走一边对孙鲁班说:“听说你在姑姑营里训练,不知道练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征啊?”
“子高,不要打听我们军中的事。”孙尚香及时的喝了一声:“你要打听,直接去找大王,为什么要来套大虎的话?”
孙鲁班这才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瞪了孙登一眼,一抖缰绳,战马迈着轻快的步伐,一溜烟的跑到前面去了。孙登十分尴尬,只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孙尚香看了一眼他身后那二十多个象是被割了脖子的鸡一样的士卒,皱着眉头道:“这就是你的亲卫?”
“嗯,是啊。”孙登应了一声,一抬头,看到孙尚香脸上不屑的表情,想到刚才的情形,不禁有些气短:“你们……你们越国的士卒也不太讲理了,一句不合就动手。”
“一句不合?”孙尚香一声冷笑:“你知足吧,他们没用短弩打你们就算客气的了。军营重地,就是大王来,也得按规矩办事。你自己莫名其妙的跑到军营来,又用钱贿赂他,他如果不觉得你有鬼,那就是他失职了。”
诸葛恪揉着肩膀哼了一声:“越王想学孝文皇帝,就不怕这些军汉以后象周亚夫一样桀骜不驯?”
“军汉?”孙尚香眼神顿时冷了三分,看得诸葛恪一阵心惊肉跳:“你不尊重士卒,士卒怎么可能给你们卖命?看看你们那些手下,我不客气的告诉你们,要是换了我越国的士卒,别说对方是五十人,就算有五百人,他们也不会这样束手就缚,任由太子被困。”
诸葛恪无声的撇了撇嘴,不屑一顾。
……
邺城,玄武池,曹操穿着宽大的薄衫,敞着怀坐在池边,手里握着一杆钓杆,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水中摇动的丝线,他两眼圆睁,紧紧的闭着嘴,似乎生怕一呼吸就把要上钩的鱼吓跑了似的,两只布满了老人斑的大手牢牢的握住鱼杆,跃跃欲试。
“来了”曹操忽然手一抖,鱼杆弯得象弓一样,随即又反弹了起来,一条巴掌大的银色小鱼破水而出,在空中甩着尾巴,将两滴水甩到了曹操的脸上。曹操大笑,手一伸,凌空握住丝线,手一拨弄,鱼便落入了旁边的一个水桶中。
水桶里,七八条鱼正在悠哉游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猎物。
“你刚才说什么?”曹操重新上好饵,将钓钩甩进水中,这才回过头来对站在一旁的曹丕说道,曹丕还没有回答,他又冲着旁边同样正在垂钓的曹植说道:“子建,你的技术不行啊,这半天功夫连半鱼都没钓着?”
曹植淡淡一笑:“有父王在此,儿臣焉敢争锋。”
“屁话”曹操“呸”了一口,眼睛一翻:“你有种胜过老子,老子才开心呢。你看看人家孙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出息,当初就觉得孙权已经够出息的了,没想到孙策的儿子还要出息,几年功夫就成了越王、抚夷大将军,你们这些小子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惊才绝艳,当世英才,跟他一比,可不都成了犬子。啊呸,怎么把老子自己也骂进去了。”
曹植无可奈何的撇了撇嘴,没敢吭气。站在曹操身后的曹丕脸上也有些难堪,捧着刚收到的急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曹操等了片刻,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什么持剑经商?”
“哦,是孙绍发布了一道告国民书,说军队的任务便是保护百姓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而对越国来说,最主要的便是保护商人的安全。”曹丕口齿流利的说道:“其实以儿臣看,他说什么持剑经商无非是想为征伐扶南找借口,出征要钱要物,要让那些世家大族掏钱,他当然要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曹操无声的一笑:“子桓,你也说点好听的,让那什么崔家、司马家、羊家给你掏点军费吧,这西征的军费还没着落呢。你只要能弄到军费,我就让你出征,虎豹骑也交给你,可否?”
曹丕张了张嘴,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夏侯尚从钱唐回来,说孙绍对他们出征西凉信心不足,建议他们和蜀国联手,同时再请天子下诏从中协调。这个建议根本不可行,或者说,干脆就是孙绍敷衍他们的。孙绍的意思似乎更倾向于联合曹彰北伐,这让曹丕非常不满,觉得夏侯尚跑了一趟钱唐,自己捞足了好处,却没有完成他的任务,反而把孙绍推到了曹彰那一边。可是现在一看,孙绍要准备南征,这北伐的事情恐怕也要泡汤了,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没想到被曹操看出来了,抓住他的一句话反刺了他一句。
他要是能从世家大族手里搞到军费,哪里还会站在这个地方给曹操念文件啊,早到西凉去立功了。
“这竖子就是个搅屎棍。”曹操扔下钓杆,直起腰,招招手道:“子桓,子建,陪我走走。”
“唉。”曹丕和曹植连忙跟了上去。曹丕穿得很正经,里三层外三层的,一丝不苟,可是这儿热得很,这汗珠子一股股的往下流,看起来可有些狼狈,远不如曹植单衣飘飘的舒服,当然和敞胸露怀,卷着裤脚,象个老渔夫似的曹操就更不能比了。
“你们说说,对孙绍这封告国民书如何看?”曹操缓行在前,背着手,眼中露出的寒芒和他那矮胖的身子十分不相衬,整个人如山一般不可动摇。
曹丕舔了舔嘴唇,他是想先开口,可是刚才被曹操刺了一句,让他有些信心不足。他看看曹植,笑道:“子建,你有什么高见?”
曹植嘴一歪,看着神情有些紧张的曹丕,抬起手捏了一下鼻子:“我哪有什么高见,我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位越王,不知道这位越王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不过,父王识人无数,能得到父王的赞赏的应该是个人才。我对他有几分好奇,有几分欣赏,还有几分感激。”
“你感激他个屁啊。”曹操头也不回的爆了一句粗口:“他可把你老子我坑苦了。”
“不然。”曹植笑笑:“如果不是他献的追风散,父王的头风病不会痊愈,如果不是他献的鱼油,父王的精神也不会这么好,仅凭这两点,我就要感激他,以后如果在战场上遇到他,多少还要礼让几分,然后再和他厮杀的。”
“嗯,这倒也是个理。”曹操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恩怨分明,这才是男儿当为。不过子建啊,不是为父的看不上你,孙绍那竖子诡计多端,你就算不让着他,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如果心里再有几分相惜之意,恐怕就更不行了。依为父之计,还是先拿下他,然后再向他表示谢意的好。”想到得意处,曹操仰面大笑:“老夫真想看看这竖子如果被擒了,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曹植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曹丕却是脸色有些难堪。他和孙绍较量过,被孙绍耍得团团转,曹彰也和孙绍较量过,更惨,直接被人捆起来,扒了衣服吊在外面吹了一个时辰的北风,曹家兄弟在孙绍面前可是从来没占过便宜,曹操都有些心结了,现在把希望落在曹植的身上,会不会因此让曹植出征?
“子建,你也觉得他这封告国民书是个骗人的把戏吗?”
“儿臣不这么认为。”曹植摇摇头,收起了笑容,很严肃的说道:“儿臣以为,他是在通过这封告国民书向几个方面表示他的心意。”
“几个方面?”曹操停住了脚步,扭过身子看了曹植一眼。一直在注意他表情的曹丕分明看到一抹欣赏的目光从他的眼中闪过,心里不由得一紧。“你说说,是哪几个方面。”
“第一,是向他越国的子民表示他的立国之策,要他的农民好好种地,要他的工匠努力做工,做他的军人浴血奋战,保护他的商人,然后顺理成章的收取高额的商税,再用商税去取悦他的农民,取悦他的工匠,取悦他的军人。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要感激他,而如果农民不好好种地,工匠不好好做工,军人不能保护百姓,就会成为全国人的敌人。这其中更重要的就是商人,商人是越国的重心,几乎全国人都在为他们努力工作,那商人如果偷税漏税,自然是万恶不赦了,下面引出的要惩治不法商贩也就顺理成章了。不仅其他人不会反对,就连商人自己内部都会觉得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