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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们怎么挥霍都是应该的?”钱若水盯着他的眼睛,因为亏欠,所以放任,他两厢为难,结果苦的却是自己。想想书房里常年的冰冷,若不是因为她的闯入,他根本就不会烧旺暖炉。可就算他不吃不喝,能省多少银子贴补镇西军。
杜恪辰躲开她灼人的目光,“其实也不是,解语之前赚了不少的银子,并不算太艰难。今年她伤了腿,不能为胡商牵线搭桥,也就少了那笔不小的佣金。”
“所以,是怪我咯?”钱若水沉默了。
“楼氏的农舍本王也是知道的,就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去。”杜恪辰觉得对她始终是有亏欠,便不曾理会她在外头的营生。
“其实,王爷想过没有,削减各项用度并非长久之计,就算能得夏辞西的帮助,我亦能从中赚取丰厚的利润,可镇西军始终是一个无底洞,王爷应该上疏圣上,为镇西军讨回公道。”这些年今上对镇西军的打压有目共睹,已经到了朝堂共愤的地步,然而当事人不说,没有人会主动挑起事端。父亲之前看不过眼,已拟好奏章准备递上去,可钱若水认为父亲此举只会被当成“猫哭耗子假慈悲”,得不到镇西军的感激,也会因此遭到今上的记恨。
“三年前,本王曾经为军费一事上过奏章,可得到的答案却是裁军。十余年的生灵涂炭,以致民不聊生,百姓难艰,国库空虚。”
“这也是你蛰伏西北的原因吧?”因为杀业太重,所以他甘心避居西北苦寒之地,只为休养生息。
杜恪辰笑而不语,“怎么?觉得要跟本王过苦日子,是不是更后悔了?”
“我会给父亲去信,尽量为镇西军争取军费。已经有人为此死去,不再是苦日子能说明一切了。”钱若水执起他的手,他的手微凉,关节处红了一片,“看,你也会愤怒,说明你并不甘心被一再地打压。”
杜恪辰默默地抽回手,“本王只是心疼本王的将士。”
“我很好奇,当初你回京奔丧,本有机会兵临城下,登上那至尊之位,为何你要拱手相让?”
“你想让本王当篡朝的逆贼。”他反问。
钱若水却不以为然,“自幼我便听父亲说,先帝最看重的是皇三子厉王,所以放他去军中历练,先帝不立太子,也是为了不让这位皇三子成为众矢之地。然而,最后登位的却是不被看中的皇二子,也就是今上。世人甚是费解,说好的皇三子,怎么变了。”
杜恪辰似笑非笑,清俊的容貌似蒙了一层薄雾,疏离而又清冷,“你这是说书呢?这谁登基是先帝决定的,又会是说变就变。”
“王爷说是先帝决定,可谁见过先帝遗诏?今上只凭一句先帝遗言便皇袍加身,纵然有先帝内侍和几位亲信大臣作证,可终究是口说无凭。”钱若水在府中听父亲与幕僚为此事几次三番地聊起,可纵然疑点众多,却没人能拿出有利的证据推翻今上的正统。而最大的原因,正是这位万众期待的厉王殿下在为先帝守为七七四十九日丧期后,便带兵离去,让追随他的人大失所望。
年少时,她也曾想一睹这位大魏战神的英姿,然而终归是一段传奇,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中。而今的厉王殿下,却只能看到他的部将挨饿受冻,一筹莫展。
杜恪辰脸色骤变,“枉论君上,这便是钱家的家教吗?”
钱若水愣了一愣,“我钱家与殿下不同,凡执江山者,以能者居之,而今上在我眼中,不堪大任,不足以令天下信服。”
“不信服又能怎样?你钱家想谋逆不成?”杜恪辰的脸色愈发阴沉,“你可知一场谋逆会让多少人成为刀下冤魂,你可知一场战争会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朝堂权谋者,只为一己之利,可曾想过万千百姓,可曾想过江山社稷。”
“便是为家国天下计,才更应是能者居之。无能者只会让黎民苍生苦不堪言,朝堂之上分党而立,勾心斗角。”钱若水不避不让,“王爷固然可以不要这天下,可却不能不要这四十万的镇西军。王爷为天下苍生计,却不能忘却这四十万人的寸尺之功。没有他们,也就没有大魏的今日。皇上这是打压功臣,令世人不耻。”
“你这是要挑拨本王与今上的关系?”杜恪辰眼含厉色,“管易说得果然没错,你到凉州没有目的才怪。”
钱若水反倒冷静下来,反唇相讥,“王爷与今上的关系还有挑拨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有你一味地承受。”
杜恪辰气极,当即拂袖而去。
钱若水也不去追,端起微凉的茶水慢慢饮着。
*
“不知侧妃随行,妾有所怠慢。”冯琰的夫人蒋氏出身世家,衣着虽然简朴素淡,却难掩大家风范,举手投足间端庄得体。她随冯琰在外征战多年,始终与他相伴不离。土门关连降暴雪,随军的女眷都在赶制冬衣,已经没有足够的人手服侍钱若水,这端茶递水一事,也只能由蒋氏代劳。
钱若水瞥了一眼她端来的米粥,说是米粥,其实不过是清水上浮着几颗米,寒酸至极。
“你们都吃这个?”
蒋氏淡淡一笑,“这胡饼是新烙的,特地给王爷和侧妃备下的。侧妃到西北不久,怕是不知道此地的习俗,此地甚少喝粥,故而过冬的补给连大米都很少。妾怕侧妃吃不惯,才让人熬的粥,侧妃若是看不上,也不要浪费了,留给将士们暖暖身子。”
钱若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屑与奚落,想必她在整个镇西军中的名声都不会太好,也没有与她计较言语中的直白,又问:“请问夫人,这土门关的守将有多少?”
“土门关是汉蛮分界,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守城者将三十六人,士万余。”
“也便是说这城中的万余汉人,皆与我一样,来自中原腹地。”
蒋氏眸光一滞,“正是。”
“既然不是本地人,为何要按当地的习俗生活?”
“这”蒋氏语塞。
“夫人把这东西拿下去,分给今日当值的士兵。至于吃食不必另外准备,将士们吃什么,我与王爷便吃什么。”钱若水的名声已是狼籍,不能再多出恃宠而骄的罪状来。吃食这种事情,能吃饱便好了,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钱若水唤来叶迁,取出先前从夏辞西处拿来的银票。
第89章:王爷是土匪()
她说:“去下关村,用这些银票向村民们购买牲畜,只要不是下仔的,我都要。这大雪封山的,牲畜没有吃的,也会冻死的。”
叶迁犹豫着不肯接,“要不要和王爷说一声?”
“没什么要说的。”钱若水微恼,“你尽快去办便是。”
叶迁领命,披上大氅投身风雪。
蒋氏神情微讶,默默地垂眸退了下去,对这位传说的侧妃不禁好奇起来。钱若水在京城是风云人物,掌着偌大的尚书府,手段自然了得,可到了凉州,听闻一进府便中了毒,之后又被刺杀,似乎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入了杜恪辰的眼,跃身厉王宠妃。军中对她的风评十分不好,无一不是恃宠而骄之类的评语。可今日从她的举止看来,世人对她似乎有所偏颇。
“夫人?”冯琰与杜恪辰巡视各处布防方罢,见蒋氏端着米粥、胡饼一脸苦恼的样子,心中了然:“侧妃看不上?”
蒋氏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侧妃说这些赏给今日当值的将士,她和我们吃一样的便是。”
冯琰欠身,“主帅,您看”
杜恪辰眼底掠过一抹温暖的笑意,“她”
“冯夫人。”钱若水的声音轻浅地传来,“你别说那是我赏的,就说侧妃看不上这穷酸的东西,要不然管易又会觉得我可能是在收买人心什么的,又得跟他费一番唇舌。”
门外的三个人听得真真切切,不禁面色都有些凝重。她的不惜自毁声名,倒显得管易咄咄逼人,小人行径。
“王爷您看?”蒋氏打破沉默。
杜恪辰向来知晓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亲耳听到她自毁声名,又是另一回事,何况方才他还
“什么都别说,多煮些米粥分了。”
杜恪辰挥退冯琰夫妇,放轻脚步进了屋,钱若水正趴在桌案上写字,神情专注,眉眼深邃。
“写什么呢?”他的语气轻松。
钱若水头也不抬,一言不发地继续写她的字。
“面疙瘩汤你吃吗?”被无视的杜恪辰再接再厉。
钱若水终于睨了他一眼,回道:“减肥,不吃。”
“不饿吗?”昨夜还没用过晚饭就出发,她在路上啃了几口干粮权当充饥,这会儿应该是饿了才对。
“不饿。”钱若水不知道在纸上写什么,划得乱七八糟。
杜恪辰悻悻地转身要走。
“那个”
他当即又转过来,眉眼飞扬,“要吃吗?”
钱若水垮了脸,“就知道吃,够吃吗?”
他苦笑,“还不至于不够。”
“王赞我支使不了,你让他回一趟凉州,把这信交给霍青遥。”
“给管易一并带去便是了。”
“不行。”钱若水不相信管易,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管易与我素来不睦,他肯定不会把信交给遥遥。”
杜恪辰思虑片刻,接过信,“那好吧。只是你写的是什么,霍姑娘看得明白吗?”
钱若水咬牙切齿,扬了扬手中的纸,“你这是说我写字太丑。”
“不敢不敢。”他忙不迭地摇头,钱忠英亲自教的女儿写字怎么可能会丑。
钱若水这才不与他计较,“你先去吧,回来我还有事问你。”
杜恪辰出去后,没有立刻回来,因他要求今日煮粥,蒋氏便让人去拿米,可拿出来的米却都是发霉了陈米,根本就不能吃。
“回主帅,这批米是入秋后新到的,还没拆开过。”冯琰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些束手无策。